顾申明能察觉到两人互相对视了一下，虽然很短暂，但他从两人的眼神里看出了不相信。
不过，令他奇怪的是，两人似乎并没有追问的意思。
“嗯…”：陈世荒手中夹着的雪茄烟雾缭绕往上，沉吟顷刻：“既然如此，那下一个程序。”
旁边的陈倩雪得到示意，干练的起身，从皮箱里拿出一个头盔状奇怪设备，顾申明能看到上面许多的复杂的线路和按钮。
不过他只是好奇的看了一眼，便面无表情的坐在原地。
这算什么，当卧底的时候他还见过更奇特的玩具。
陈世荒看似沉默的抽着雪茄，其实他一首在观察面前这个少年。
其实他很想看到少年对接下来的程序表露出抗拒，新奇，害怕，等等态度，但并没有。
这让他眼里闪过一丝意外。
“现在我要将这个戴在你的头上，”陈倩学走到顾申明面前，微弯下腰：“等下还有一部分…嗯，你不要害怕，没有任何危险。”
顾申明点点头，一副任花采撷的样子。
陈倩雪愣了愣，但很快便熟练的将各种设备给顾申明戴好。
给顾申明穿戴好一切后，她眼里闪过一丝奇怪的神色，这少年虽然嘴…但态度却配合的相当好。
“你为什么不反抗？”
她终究忍不住问了一句。
顾申明奇怪道：“我又不是精神病，我反抗什么？”
陈倩雪目露怪异：“一般正常人都会抗拒的…”
顾申明：………
顾申明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要不是看你胸大漂亮，我怎么会这么配合？”
陈倩雪看着少年愤怒而又真诚的眼神，脸色涨红，虽然对方说的话有点过于露骨无理，但内心有点小雀跃这是什么道理？
她张了张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因为实在找不到反驳的点。
一旁的陈世荒看的饶有兴趣，能让自己这个女儿说不出话的，还真没几个。
“只是可惜啊…”他遗憾的摇了摇头，一个快要死的人了，否则真想收为干儿子。
“死老头，你摇什么头！”顾申明突然看向陈世荒怒道：“我不是精神病，一会你也得跟院长这么说，听到吗？”
陈倩雪看到这一幕嘴角弯了一下，又赶紧面无表情。
陈世荒夹着雪茄，一脸无辜，指了指自己：“不是，我……”
陈倩雪：“好了，流程开始，请噤声。”
陈世荒瞪了她一眼，只得闭嘴，同时心里又想，还是算了，有个陈倩雪够头疼了，再加个嘴毒小子。
他下意识想摇头，但忍住了。
.
测试开始，陈倩雪用纤纤玉指按了一下仪器上的某个按键，而后坐回原位。
顾申明只觉得仪器开启瞬间全身犹如一股洪荒之力贯彻全身…
好吧，不吹了，什么感觉也没有。
就这样，接下来的几分钟，顾申明懒散的坐在椅子上，甚至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反观对面两人，则神色凝重的盯着自己的仪器沉默。
那个自称叫晨勃…不，陈伯的中年男人手里的雪茄都快烧到手了，那个大胸陈倩雪妹子看向自己的目光则有些怪异…加暧昧。
约摸十分钟后，仪器上的滴滴声骤然停止。
顾申明能察觉到气氛变的有些紧张起来，对面的两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似乎有了戒备。
气氛又沉寂了那么几秒。
陈世荒开口了：“你有没有感觉这一年来，身体有什么异样？”
“异样？我感觉挺好啊，就是这里的伙食蔬菜水果太少，偶尔会便秘。”
…
“你只需要回答有，或者没有。”
“没有。”
这句话一出，陈世荒两人又对视了一眼，显然是对回答意料之外。
陈世荒眯着眼，这个中年男人之前那种慵懒的气质全然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气场，他掷地有声道：
“我们是官方，你的一切言论都会记录在案，希望你切实告之，否则后果自负。”
顾申明并没有被这股气场吓到，官方算什么？你见过人间屠戮之王吗？
好吧，其实是住在隔壁病房的二狗子，这家伙说自己一人一刀一个夜晚砍了八条街眼睛都不眨一下。
顾申明没问他眼干不干，而是问他刀不会钝吗？
二狗子自此沉默了好几天，显然是去想这个问题去了。
过了几天兴冲冲的来了，告诉顾申明他可以边砍边磨刀。
顾申明又问他，你边砍边磨刀不会影响效率吗？这样真的一夜能砍完八条街吗？
换个角度想，人间屠戮之王砍人砍了一半去磨刀这像话吗？
二狗子又沉默了，一首沉默到今天。
顾申明平静的对上陈世荒的双眼，淡淡道：“没有。”
陈世荒愣了一下，神色缓和下来，这时手里的雪茄抽到头了，他扭头在桌子上找烟灰缸，找了一圈没找到，然后面无表情的将雪茄按灭在院长的茶杯里。
丝滑的做完这一切，他面无表情的又点了一根。
紧接着零帧起手，对顾申明道：“089特殊深渊影响污染者－编号1002号，你快死了知道吗？”
“我不是很清楚，详细聊聊？”
顾申明眼睛微跳，对方终于说到正菜了。
陈世荒道：“刚开始看到你，你非常的正常，当然我很希望我们搞错了，毕竟你年纪尚小，有很好的未来。”
他顿了一下，目光落到顾申明身上的仪器：“虽然行为和语言可以骗人，但它不会，深渊测量仪显示，你的恐慌值以坠入到了渊洞底部，换句话来说，你只有一天可活了。”
“渊洞，恐慌值？这是什么？”
“官方内部资料，恕我无法告知。”
顾申明沉默良久，然后问：“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
陈倩雪在一旁接话：
“正如你的编号1002所示，你是这场灾难污染中的第1002个受害者，在此之前，我们调查了千人，虽然调查出了一些东西，但具体信息还是一无所获，我们一首在走访，调查，和测量一年前那场灾难的受害者，试图找出解决方案，但如你所见，我们失败了。”
顾申明默默听着，没接话。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虽然开局精神病院，但至少活着，相比前世的孤儿，这一世自己至少有家庭。
日子总是有盼头，现在呢，马上就要死，他是不甘心的。
至少，死的话，也要明明白白的死，死的稀里糊涂，这不是他的风格。
看顾申明沉默，陈世荒以为这个少年终究是被吓到了，他摇了摇头，终究还是个孩子啊。
虽然告诉他真相很残忍，但没办法，这个世界比这残忍的太多了，残忍从来不是借口。
残忍，是人族活下去的基石。
“那场灾难的范围之广，官方估计影响了近三千人，目前己知有500名被影响者己坠入渊洞底部，你或许将是第501名，我们来调查你，是希望你不要有所隐瞒，被污染的最初地点非常重要，我们…”
陈世荒缓缓说着，但突然被顾申明打断。
“我要…怎么才能活下去！”
少年一字一句，平静的犹如日常对话。
陈世荒愣了，陈倩雪也愣了。
成年人在得到这个消息时，无不面容死灰，痛哭流涕，更何况一个少年，虽然这个少年有点…
陈世荒摇了摇头：“很难。”
顾申明看向他，重复那句话：“我要…怎么才能活下去！”
“想活下去，那就必须清除你体内的污染，但想要清除污染，必须找到089的所在的渊洞，对它进行封存，但问题在于…”
“089属于特殊深渊影响，它虽然不是很强大，但隐匿能力却极为可怕，想要打败它或许很简单，但想要找到它，很难，尤其是，你只有一天的时间了。”
“一天的时间，我们难以确定它所在的渊洞，尤其是，深渊不可被杀死，只能被封存。”
或许是欣赏面前这个少年，陈世荒甚至透露了些官方不能透露的东西。
在他看来，这个少年即将死亡，且身处精神病院，适当的告知一些真相，并不违反条例。
顾申明听完后，沉默了片刻，然后起身摘掉了身上的仪器线路，朝着外面走去。
陈世荒和陈倩雪对他的举动有些意料之外。
陈倩雪忍不住嗖的站起身，问道：“你要干什么？”
顾申明背对着他们停住脚步，然后扭过头，咧开两排洁白的牙齿，笑着道：“快死了，趁活着去码头搞点薯条。”
陈世荒和陈倩雪愣了愣，显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顾申明拍了拍脑袋，正色道：“把你们当精神病了，我的意思是…”
“当然是找出它。”
“然后，弄死它啊，不然跟你们两个蠢货在这里聊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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