洱海的波光在时空回溯符的蓝光中扭曲，王蟾感到喉间的束缚带骤然收紧，再睁眼时，己回到李玉抵达前的清晨。狼首石旁的青樱树苗上还凝着昨夜的霜，惢心捧着药碗的手悬在半空，如懿的狼首披风还未披上肩头。
“公子？”惢心的银铃声里带着疑惑，“您的脸色比霜雪还白。”
王蟾摸向喉间，桑皮纸束缚带干爽洁净，没有血迹。他接过药碗，触到碗沿的狼首纹——这是时空回溯后的重置点，比他预计的早了三个时辰。系统界面显示“危险值65%”，李玉的车队还未翻过点苍山。
“格格呢？”他迅速环顾西周，看见乌云珠正在演武场训练白族护卫，雪龙驹的鞍垫上还未换上昨日的狼首刺绣。
“格格天未亮就去了洱海西岸，”惢心压低声音，“她说要勘察玉氏细作的动向。”
王蟾点头，指尖在碗沿敲出“戒备”暗号。时空回溯虽然重置了物理时间，却无法改变人物的记忆——乌云珠眼中的怀疑、如懿指尖的温度，都在提醒他，有些事早己在命运里刻下痕迹。
“去告诉格格，李玉的车队申时末刻到，”他将药碗推回，“让她带白族猎户在点苍山设伏，用松脂火把阻断山道。”
惢心欲言又止，最终福了福身：“公子自己当心。”她转身时，发间的鱼尾银饰扫过狼首石，与王蟾袖中的时空回溯符碎片轻轻相触。
如懿的木屋中，檀香混着冷香丸的气息。王蟾跪下时，看见她正在批阅白族少女的识字名册，朱笔在“青樱”二字上顿了顿：“王蟾，你昨夜是不是……”
“娘娘，”他迅速打断，“李玉带了太医院的脉案，想验看您的‘病逝’真伪。”他摸出从系统空间取出的西域迷香，“奴才建议，今日祭天仪式上，用‘幻月香’制造天象。”
如懿的指尖划过名册边缘的狼首暗纹：“你总说天象，究竟是天狼神的旨意，还是你的算计？”她忽然抬头，月光石坠子在晨光中泛着冷光，“本宫要听实话。”
王蟾的喉结在束缚带下滚动，系统警报声在脑海中轰鸣。他叩首时，额头触到如懿绣着缠枝莲的鞋尖：“是奴才的算计。但娘娘可知，紫禁城的每颗星，都照着想逃离的人？”
如懿沉默许久，将名册推向他：“青樱阁的孩子们，都等着听天狼神的故事。”她的声音轻得像洱海的雾，“别让他们失望。”
申时初刻，洱海畔的祭天台燃起狼首篝火。王蟾戴着全新的狼首面具，袖中藏着改良的“幻月香”粉——这是用系统奖励的易容术配方调制，能在火光中映出星象幻影。
“天狼神在上，乞赐福泽——”如懿的祷文被山风撕碎，王蟾趁机撒出香粉，火光照亮云层中的“天狼吞蛇”全息投影。白族百姓伏地叩首，土司的银镯在石面上撞出清脆的响。
李玉的车队在山道上停滞，王蟾通过系统望远镜看见乌云珠的火把阵在点苍山燃起，雪龙驹的身影在火光中如闪电掠过。他摸出从海兰处得来的“克子天象图”，故意让李玉的密探看见他展开图纸的动作。
“李公公请看，”他指着天空，“帝星偏移，正是娘娘羽化的征兆。”系统模拟的星象在云层中明灭，与他在冷宫产下背诵的《天文志》记载分毫不差。
李玉的火铳从马车缝隙中探出，却在看见狼首虚影时猛地缩回。王蟾知道，这个曾在冷宫产目睹过离奇火灾的太监，此刻正被系统制造的“天威”震慑。
“杂家……杂家这就回禀皇上，”李玉的声音带着颤抖，“娴妃娘娘己位列仙班，不可惊扰。”他的马车调头时，王蟾看见车帘后闪过的沉水香荷包——那是卫嬿婉的赏赐。
暮色漫过洱海时，乌云珠骑着雪龙驹归来，狼齿发簪上挂着玉氏细作的首级：“李玉的人退了，”她甩动马鞭，溅落的血珠在青石板上画出狼首轮廓，“但他留了句话：‘王蟾，皇上要你回宫。’”
王蟾的喉间突然发紧，系统界面显示“乾隆怀疑值90%”。他望着如懿在祭天台上的身影，想起时空回溯前她染血的唇角，忽然轻笑：“回宫？奴才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乌云珠的弯刀在掌心转了个花：“怕了？”她的指尖划过他面具边缘，“草原的狼，从不会被弓弦吓退。”
王蟾摘下面具，露出染血的唇角——这次是真的血迹，时空回溯的副作用正在显现。他摸出合卺酒杯，杯底的“青樱”二字与如懿的东珠坠子遥相呼应：“格格可知，紫禁城的墙有多厚？”他望着洱海中央的青樱树倒影，“但墙再厚，也挡不住想出去的人。”
深夜的青樱阁，王蟾独自坐在狼首石旁，看着惢心用灵泉水浇灌树苗。系统提示音在心底响起：“宿主，时空回溯符剩余能量30%，过度使用将导致灵魂溃散。”他摸出碎片，蓝光在掌心明明灭灭，像极了冷宫产下那盏永远燃不尽的双生烛。
“公子，”惢心忽然开口，“您说娘娘会不会……”
“会的，”他打断她，“青樱阁会建成，娘娘会看着孩子们读书习字，而我们……”他望向苍山雪线，“会在草原与大理之间，走出一条新路。”
子时初刻，如懿的木屋传来咳嗽声。王蟾摸出最后一片护嗓药，却在推开门时看见她正在缝制狼首旗，指尖被银针刺破，鲜血滴在旗面的双生烛纹上。
“娘娘万金之躯，怎能亲自动手？”他迅速上前，掏出系统奖励的止血散，“让奴才来。”
如懿摇头，任由鲜血晕开烛纹：“这双生烛，该用血来祭。”她望着他染血的束缚带，“就像你，该用真名来活。”
王蟾的手指在止血散瓶身顿住，系统界面疯狂震动。他听见远处乌云珠的银铃声，想起草原上的星空，终于轻声道：“娘娘想听什么名字？陆辰，还是王蟾？”
如懿轻笑，将狼首旗披在他肩头：“在本宫眼里，你是能劈开迷雾的人。至于名字……”她的指尖划过他喉间的束缚带，“等青樱阁建成那日，本宫自会问你要答案。”
晨雾漫过洱海时，王蟾站在狼首石旁，看着如懿在白族少女的簇拥下走向学堂。乌云珠牵着雪龙驹，马鞍上挂着新缴获的玉氏火铳：“王公公，该训练狼卫了。”
他点头，摸出狼嚎模拟器，却在启动前听见如懿的声音：“王蟾，今日讲什么故事？”
“回娘娘，”他用尖细嗓音答道，“讲天狼星如何带着狼群，找到传说中的自由之地。”他望向苍山方向，李玉的车队己消失在雾中，“那里没有紫禁城的墙，只有能让青樱树开花的土地。”
如懿的嘴角扬起，王蟾知道，她听懂了。时空回溯的代价或许沉重，但有些事值得用灵魂去赌——比如让如懿作为青樱活着，比如让乌云珠的银铃永远响在草原与大理之间，比如让自己在这古代的雾霭中，真正活成一道光。
（第十九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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