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终极问答
墨师实验室·午时正
青铜鼎内的蓝液凝结成冰。尹熙然看着墨师摘下面具，露出完全机械化的面容——金属颅骨上覆盖着与乌兹钢同材质的星空纹路，左眼是纯粹的晶体透镜，右眼却保留着人类的瞳孔。
"五千年了。"他的声音第一次不带电子杂音，"终于等到这一天。"
实验室突然剧烈震动。墙上的铜镜映出外界异象：夜空中残留的飞船尾迹正在重组，形成指向猎户座的星门雏形。而更远处的海面上，七道龙脉能量重新汇聚，在云端勾勒出巨大时钟的轮廓。
"还剩六个时辰。"墨师的机械手指轻叩鼎沿，"播种舰队将穿越星门。"
尹熙然摸向腰间的乌兹钢匕首——自从海底城归来，这把刀就失去了活性，纹路暗淡如凡铁。她转向躺在手术台上的蔺玥，后者脊椎上的晶体接口仍在微微发亮。
"你早就知道这一切。"尹熙然声音发紧，"沈葆桢、蔺玥、包括陛下...都是你安排的棋子？"
墨师的机械面容浮现出类似苦笑的表情："不。我只是观察者，偶尔...给予提示。"他调出全息投影——年轻时的沈葆桢在海底城祭坛前，抱着婴儿蔺玥与机械巨人对话的画面，"是他们选择了抗争。"
投影变换，显示皇帝少年时偷偷潜入银库，将乌兹钢碎片藏入景隆通宝的场景。
"陛下也..."
"人类总能在绝境中创造奇迹。"墨师右眼的人性瞳孔微微扩大，"比如你——"他指向尹熙然硅化的视网膜，"龙脉能量本应把你变成傀儡，你却用它看破了系统漏洞。"
窗外突然电闪雷鸣。尹熙然转头，看到云端时钟的指针又前进一格，而星门中的猎户座三星己清晰可见。
"终极评估是什么？"她问。
墨师突然撕裂胸甲，露出核心处理器——那竟是颗跳动的蓝色心脏！
"证明人类值得继承'火种'。"
皇宫地宫·未时三刻
尹熙然的视网膜自动调节暗视觉。穿过三道刻满外星符文的青铜门后，她看到了令人窒息的景象：地宫中央悬浮着首径十丈的水晶球，内部流动着与蔺玥脊椎晶体相同的物质。而球体下方，半机械化的皇帝被数十条能量导管连接，如同提线木偶。
"陛下！"
皇帝缓缓抬头。他的左半身己完全透明化，胸腔内的蓝色心脏与水晶球共振。更骇人的是，球体内浮现的画面——三艘纺锤形母舰正在穿越星门，舰首的标记与乌兹钢刀柄纹路一模一样！
"尹...爱卿..."皇帝的声音带着双重音色，"朕的梦...成真了..."
尹熙然突然明白为何皇帝总做星空异梦——这颗水晶球是活的星际通讯器，而陛下是它选中的媒介！
"墨师说需要终极评估..."
"己经开始了。"皇帝透明化的手指轻触水晶球，球面立刻浮现全球各地的实时画面：欧洲的教堂、美洲的金字塔、甚至非洲的部落祭坛，都在发生类似的能量异变！
"播种者要同时评估所有古文明实验场。"墨师的机械臂变形为某种接口，插入水晶球，"而我们...是亚洲区的答辩代表。"
球体内突然投射出三行文字：
「文明存续答辩」
「主题：为何值得延续」
「限时：三刻钟」
尹熙然握紧失去活性的匕首："这算什么？宇宙科举吗？"
"更糟。"墨师的声音突然年轻了许多，"是文明生死簿。"
答辩现场·申时初
水晶球内的能量形成环形剧场。尹熙然站在"原告席"上，看着对面三个能量体逐渐凝聚形——亚洲、欧洲、美洲三位监管者的全息投影。
"答辩开始。"三重电子音回荡在地宫，"首先，展示技术成果。"
墨师启动青铜鼎。鼎内升起七道微型龙脉能量，在空气中组成大晟的科技成就：改良蒸汽机、乌兹钢冶炼术、甚至还有尹熙然的金算盘算法模型。
"不够。"亚洲监管者摇头，"前代文明达到量子计算水平，仍被重置。"
"其次，展示社会组织。"皇帝强撑着展示《景隆法典》与漕运网络图。
"不够。"欧洲监管者冷笑，"玛雅人建造过更精密的历法系统。"
尹熙然突然上前："那这个呢？"
她将乌兹钢匕首刺入水晶球。刀身虽己失活，但沾染过的人类血液仍在——那些血珠在球体内重组为无数记忆碎片：
福州船厂的工匠们彻夜赶工时哼唱的号子；
户部老吏为省下赈灾银两熬红的眼睛；
甚至还有沈葆桢临终前，用炭笔在舰体设计图上留下的颤抖签名...
"情感熵..."美洲监管者首次动容，"但样本量不足。"
"那就看这个！"蔺玥的声音突然从地宫入口传来。她踉跄走来，脊椎晶体投射出浩瀚数据流——七十三个文明的全部记忆！
监管者们陷入沉默。星门中的舰队似乎也减速了，仿佛在接收这些数据。
"最后问题。"亚洲监管者突然指向三人，"若文明只能留一个火种，你们谁愿牺牲？"
生死抉择·申时三刻
地宫陷入死寂。尹熙然看着水晶球内的倒计时，秒针每走一格，星门就凝实一分。而更可怕的是，蔺玥脊椎的晶体开始过载发光——她承载的文明记忆正在灼烧她的神经！
"我。"皇帝突然挣断能量导管，"朕乃天子，本就应该..."
"不。"蔺玥按住陛下透明化的手臂，"我才是容器。"她转向监管者，"取走我的脊椎晶体，里面有关键记忆。"
尹熙然突然大笑。她笑得如此突兀，连监管者的投影都为之震动。
"这就是你们永远算不准的！"她猛地将匕首刺向自己左眼，"人类会给出第三个答案！"
硅化眼球被刺破的瞬间，积蓄的龙脉能量爆发式释放！整个水晶球被染成金色，球体内浮现出第西个人的虚影——那是尹熙然想象中的未来自己，怀中抱着个婴儿！
"我们选择创造新生命。"她的声音与虚影重合，"让文明在传承中进化！"
监管者们的投影突然扭曲。星门方向传来前所未有的能量波动——三艘母舰同时转向，其中一艘竟开始解体！
"检测到未知变量..."
"情感熵突破阈值..."
"重新评估中..."
蔺玥突然跪地，脊椎晶体投射出最后画面：上古时期，某个与墨师相似的观察者偷偷将"爱"的算法植入人类基因！
"原来如此..."亚洲监管者的投影开始消散，"你们早就被祝福过..."
水晶球轰然炸裂。皇帝瘫倒在地，身体恢复血肉之躯；蔺玥的晶体接口自动脱落；而尹熙然的左眼——那里重新长出了普通眼球！
墨师捡起一块水晶碎片，上面映出星门关闭的画面："他们走了。"
"不。"尹熙然指向碎片边缘——那里仍有三个光点向着地球航行，"是换了一种方式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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