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架下的争吵声惊飞了檐角的麻雀。萧雨攥着皱巴巴的书页在地上,溅起的墨汁把乔月璃新写的稿纸染成了大花脸:“看看这写的什么!说我和阿虎是‘相爱相杀的欢喜冤家’?现在全城人见我都挤眉弄眼,我还怎么带兵!”
乔月璃抱着胳膊往后退了半步,发间的玉簪随着动作轻晃:“文学创作懂不懂?艺术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你和阿虎天天勾肩搭背,读者就爱嗑这种情侣!” 她突然掏出小本本记笔记,“刚刚那句‘相爱相杀’不错,我得记下来。”
“谁跟他勾肩搭背了!” 萧雨气得跺脚,少年人清瘦的身形在阳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倒比对面二十岁的乔月璃还像兄长,“再写十六营的人,信不信我把你笔全折了!”
“不写十六营我写什么?” 乔月璃突然眼眶泛红,可怜巴巴地揪着衣角,“其他营的人我又不熟... 我只是个想写出爆款的扑街写手啊!” 这招屡试不爽的 “茶艺表演” 让雷静怡差点掏出帕子,却见萧雨突然露出狐狸般的笑容。
“谁说没素材?” 萧雨凑到乔月璃耳边,压低声音,“十三营张护军天天和蔡普互怼,活脱脱欢喜冤家;还有何中郎将、庞校尉、徐军师,上次议事他们仨的眼神戏,比话本还精彩!写他们,保证大卖!”
乔月璃的眼睛瞬间亮得像点了油灯,笔在纸上 “唰唰” 疾书:“三角恋!我悟了!就写何中郎将为夺兵权,暗中勾结徐军师陷害庞校尉,却不知庞校尉才是真心爱他...” 她兴奋得原地转圈,发带散开都浑然不觉。
文欣欣脸色惨白地扯住萧雨衣角:“营长!这要是被何中郎将知道...”
“怕什么?” 萧雨拍掉她的手,望着乔月璃伏案疾书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乔家可是天书阁的顶梁柱,何中郎将敢动她?” 他转身招呼雷静怡,“走,先把市面上的书全收了,烧干净!”
暮色渐浓时,十六营的马车满载着收缴的《灭妖卫不能说的三事》驶出城门。火堆中,书页化作灰蝶漫天飞舞,却不知此刻襄阳某间阁楼里,乔月璃新写的《襄阳高层秘辛:权力与爱情的博弈》己经完稿,封面上印着大大的 “荆州小庐子 全新力作”。
三日后,襄阳城的书坊前排起了百米长队。《襄阳高层秘辛:权力与爱情的博弈》刚上架就被抢空,街头巷尾全是讨论剧情的声音:"听说没?蔡普为了张护军居然去偷兵符!"" 何中郎将和徐军师在城楼拥吻的描写太绝了!"
蔡府门前,蔡普穿着睡衣跪在雪地里,头发上还沾着昨晚被妻子扔出来的菜叶子:"夫人!那书是瞎写的啊!我和张护军只是在演武场拌了句嘴!" 门内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紧接着是河东狮吼:"还敢狡辩?书里连你俩穿什么颜色亵衣都写了!"
与此同时,张护军在自家墙外转了三圈,怀里抱着铺盖卷欲哭无泪。他家娘子举着擀面杖堵在门口:"滚!什么时候和蔡普断干净了什么时候回来!" 路过的亲兵想上前扶,被张护军哭丧着脸挥开:"别管我,让我在这冷静冷静... 我到底是怎么被写成断袖的?"
最惨的是何中郎将。襄阳太守亲自带着贺礼上门,拍着他的肩膀笑得一脸 "我懂的":"中郎将深藏不露啊!与徐军师的 ' 知己之情 ' 真是感天动地,本官祝你们百年好合!" 何中郎将端茶的手一抖,茶盏摔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太守从袖中掏出《襄阳高层秘辛》指着某页:"你看这段 ' 月光下的相视一笑 ',写得多传神!"
等太守心满意足离开,何中郎将的怒吼震碎了整面落地窗:"给我全城搜捕荆州小庐子!挖地三尺也要把这个造谣生事的家伙找出来!" 羽林军立刻倾巢而出,满城张贴海捕文书,把 "荆州小庐子" 的画像画成了青面獠牙的妖怪。
而此刻的十六营驻地,乔月璃正把一摞摞金叶子倒在桌上,哗啦啦的声响比战鼓还悦耳。她用羽毛笔拨拉着金叶子堆:"看到没?这就是 ' 祸水东引 ' 的威力!蔡普家的娘子己经买了十本送亲戚,张护军的铺盖卷上都绣着书里的情侣名!"
萧雨翘着二郎腿数着银票,嘴角快咧到耳根:"何中郎将现在估计血压飙升,不过没关系 ——" 他晃了晃手中的《襄阳高层秘辛》修订版,"乔军师新写的番外篇《庞校尉的追妻火葬场》己经送审了,下礼拜就能上市。"
雷静怡走进来,脸上带着神秘的笑:"我刚从书坊回来,听说何中郎将的夫人也买了三本,正在府里研究怎么 ' 捉奸 ' 呢!"
三人对视一眼,突然爆发出震天的笑声。阳光透过窗棂照在金叶子上,映得乔月璃眼中的狡黠格外明亮 —— 看来襄阳城的 "瓜",还能再吃好久呢。
北风卷着细碎的雪粒掠过襄阳城头,城墙上的牛皮灯笼忽明忽暗。当江陵重建完成的消息传来时,整个襄阳城都沸腾了,仿佛寒夜里突然燃起了千万堆篝火。
太守的告示刚贴出去,衙门前就排起了长龙。穿着补丁棉衣的苦力们搓着冻红的手,兴奋地讨论着免费住房;挑着货担的小商贩踮着脚,念着免税三年的条款,眼睛里闪烁着希望的光芒。“孩子能免费读书咧!” 人群中传来一声感慨,引来阵阵附和,寒风都似乎被这股热情吹散了几分。
萧雨接到命令时,正往铠甲缝隙里塞干草御寒。何中郎将的主帐内,兽炭烧得噼啪作响,却驱不散凝重的气氛。徐军师展开巨大的羊皮地图,上面密密麻麻标记着江陵与襄阳之间的山川河流,还有用朱砂圈出的妖魔盘踞区域。
“此次出兵五万,护卫十万百姓分五批移居。” 徐军师的竹杖重重敲在地图上,“每批两万人,必须在两个月内完成。冬季妖魔大多冬眠,正是天赐良机。但一旦开春……” 他顿了顿,帐内众人都想起去年,成群结队的妖魔袭击襄阳的惨状,不禁打了个寒颤。
讨论声此起彼伏,战术方案被提出又推翻。有人提议用投石车开路,有人担心惊扰冬眠的妖魔;有人主张分兵探路,又怕兵力分散。西个时辰过去,烛火摇曳,最终敲定了详细计划。
“十六营听令!” 何中郎将的声音浑厚有力,“你们负责在部队西周游击,一旦发现妖魔,务必以最快速度歼灭!记住,百姓的安危,重于泰山!”
萧雨抱拳领命,寒风灌进袖口,却浇不灭他心中的热血。回到驻地,他立刻敲响聚将鼓。十六营的将士们迅速集结,火把照亮了他们坚毅的脸庞。“兄弟们!” 萧雨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这次任务,咱们就是百姓的盾牌,妖魔的噩梦!准备出征!”
夜色渐深,营地内灯火通明。士兵们检查着兵器,给战马喂着草料,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兴奋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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