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秘书的话,如同在厉峥嵘心头投下了一块巨石,激起的涟漪久久未平。他很清楚,特殊的保健和科研项目以及那不仅仅局限于医学方面的考察,意味着什么。沈清歌将被置于放大镜下,一举一动都可能被解读、被利用。他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厉峥嵘特意驱车去沈清歌的故乡,尘土在吉普车后扬起,如同他此刻纷乱的思绪。他需要答案,需要了解沈清歌的过去,不仅仅是为了满足那份与日俱增的探究,更是为了找到保护她的方法。官方的调查结果太过干净,这个很不正常,一个人会这么多,怎样在村子里面隐藏自身实力。
数小时后,吉普车驶入一个偏僻的山村——沈清歌的故乡,红星生产队。厉峥嵘换上了一身便装,以探访一位在此地休养的老战友的名义,没有惊动太多人。
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个闲坐的老人眯着眼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干部”。厉峥嵘递上烟,话语不多,只说是路过,顺便问问村里的情况。
“沈家那女娃?清歌?”一个牙齿落得差不多的老汉嘬了口烟,“有出息了啊!听说在城里大医院当上大医生了,了不得!”
“是啊,出息了,”厉峥嵘顺着话头,“她小时候是个什么样?”
“就……普通女娃呗,”另一个老妇人接过话,“闷头闷脑的,不爱说话,就知道干活。她娘走得早,爹又是个老实巴交的,家里穷,苦水里泡大的。”
这些话,与档案里的记录并无二致。厉峥嵘又旁敲侧击地问起沈清歌的医术。
“医术?”老汉摇摇头,“早先没听说她会啥医术。就是前几年吧,村西头的那个老赤脚医生,姓啥来着……哦,姓钱,钱老九,年纪大了,眼神也不好,清歌丫头倒是常去帮他晒晒草药,碾碾药材的。估摸着,是跟着钱老九学了点皮毛。”
“钱老九?”厉峥嵘记下这个名字,“他医术很高明?”
“高明谈不上,”老汉摆摆手,“治个头疼脑热,拉肚子啥的还行。真要说多厉害,那可没有。后来他不是也走了么,清歌丫头还给他送了终。”
厉峥嵘又找到村干部,得到的信息依旧是那些官方辞令,沈清歌勤劳朴实,热爱集体,后来因为照顾陈老的机会,才显露出一些医学上的天赋。
他不死心,辗转找到几个与沈家做过邻居,或是与沈清歌年纪相仿的妇人。
“清歌啊,以前可没现在这么……这么能耐。”一个正在纳鞋底的妇人回忆道,“也就是大概两三年前吧,她生了一场大病,在床上躺了好些天,人都瘦脱了形。那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话还是不多,但眼神亮了,手也巧了,地里的活计,家里的琐事,样样都干得利索,还真跟着钱老九学了些东西,谁家有个小病小痛的,她也能给看看。”
“一场大病?”厉峥嵘敏锐地抓住了这个细节,“什么病?多久好的?”
“具体啥病不清楚,就说是风寒入体,烧得厉害。好了之后,人是精神了,但也怪,以前她可没这么灵光的。”妇人摇了摇头,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关于那位钱老九,不同的人说法也有些出入。有人说他确实懂些草药,但都是些土方子;有人说他年轻时在外闯荡过,或许真有些不外传的本事;还有人记得,钱老九去世时,沈清歌确实在他身边守了很久,整理了不少他留下的破旧医书。
厉峥嵘又特意去寻了钱老九曾经住过的老屋,早己破败不堪,只有几丛半人高的野草。他向附近的老人打听,钱老九无儿无女,孤身一人,他那些所谓的医书,也不过是些零散的抄本和几本翻烂了的草药图谱。这样的条件,如何能教出沈清歌那般博学、甚至掌握着外科手术般精妙技艺的弟子?
疑点,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沈清歌的转变,似乎就集中在那场大病之后。而她医术的来源,那位钱老九,其真实水平与沈清歌展现出的能力,差距有如天壤。
天色渐晚,厉峥嵘离开了红星生产队。车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他脑中的线索却越缠越紧。沈清歌的背景干净得不留一丝痕迹,但在这份干净之下,却隐藏着一个突兀的转折点。那场病,那个钱老九,那些看似合理的解释,都像是刻意描绘上去的色彩,试图掩盖更深层的东西。
她就像一口深井,表面平静无波,内里却深不见底,吸引着他不断探究。而黄秘书的步步紧逼,更让他意识到,这口井的秘密,或许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也更加危险。
他必须更快,必须在那些人将沈清歌彻底置于掌控之前,揭开这层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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