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少虞把早饭放到桌上，脸上溢满了担忧之色，“姐姐是心情不好吗？怎么把房间弄成这样？”
江鱼扫视了眼整个房间。
是她把房间弄成这样的？
她刚才起来的瞬间就被眼前这幕给吓到了。
原本以为是家里进了贼，一阵翻箱倒柜发现银子也没丢啊。
况且她常年一人居住，睡觉一向是不沉的。
这么大动静，她昨夜半点都没察觉到。
她不会有夜游症吧？
这似乎是眼下最合理的解释。
江鱼呆愣地站在原地，似对自己患有夜游症的结果无法接受。
一只修长的手在眼前挥动，“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温少虞的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江鱼僵硬地牵起唇角，“我没有身体不舒服。”
温少虞皱眉，“那就是心情不好了？”
江鱼又看了眼房间，慢半拍的答道：“对……心情有些不好……”
除了心情不好她真想不出别的理由来解释眼前的场景，难道首接说她有夜游症？
江鱼本能的觉得这件事有些吓人，她不想吓到温少虞。
毕竟外头也出现过，患有夜游症杀人的事情……
温少虞凑近几分，细细查看着江鱼脸上的神情问，“姐姐为什么会心情不好呢？”
“……”江鱼推了推温少虞的肩膀，转身去了桌前坐下，有些逃避地扯开话题。
“你做了燕窝粥？看上去很好吃。”
自从换了温少虞去山上采药后，家里的伙食也跟着丰盛了许多。
以前不舍得吃得，买不起的，现在都被端上了她的餐桌。
勺子在洁白的粥盅里轻轻搅动，入口的感觉绵密中带着滑嫩。
很好吃。
“少虞，你吃了吗？”
温少虞转身坐到江鱼的对面，“我刚才己经吃过了。”
江鱼顺利扯开了话题，温少虞默契的没再追问。
吃完早饭后江鱼才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除了昨日温少虞送得那件裙子，她所有的衣服都被撕成了长长的布条，缝都缝不起来。
她看着桌上那片刺眼的红，咬咬牙还是穿到了身上。
总比穿着亵衣出门要来的好。
这件衣服昨日一到手上，她就觉得自己肯定不会穿它，所以就把它放在了某个犄角旮旯的箱子里。
没想到因此躲过了昨夜一劫。
江鱼换好衣服在里面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准备才打开房门。
温少虞正在院子里收拾，闻声抬起头。
江鱼立在门前，猩红的裙袍似一簇燃烧的火焰，将周遭的气流都染得发烫，衣摆上的绣线比衣服还要红上一个度，绣得花她虽然不认识，但很好看。
就像温少虞衣服上的云纹，美丽中透着一股神秘。
江鱼拎着裙角站在原地踟蹰，问得有些犹豫，“我这么穿，会不会太奇怪了？”
温少虞蹙眉不解，“为何会奇怪？姐姐穿这件衣服明明很美。”
“不对，是非常美。”
这件衣服是他专门请赤巫族里最好的绣娘做得。
在赤巫族。
若男子有了心爱的女子，就会为她准备一件红衣示爱。
若女子收下并穿上，则代表她接受了男子的求爱，以后愿意为他穿上嫁衣同去神女桥共许余生。
谁若敢违背诺言辜负真心，被辜负的那一方可去巫蛊师那里求来嗜心蛊吞掉对方的心脏。
他们对爱情一向如此。
要么共度余生。
要么共赴黄泉。
温少虞炙热的目光盯得江鱼有些不自然。
其实这件衣服除了颜色太过张扬，样式有些独特外并无什么不妥之处。
她刚才在铜镜前看到自己穿上它时，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她从不知道自己也有这么明艳如火的一面。
江鱼垂眸看了眼裙角的花纹，“这上面绣得是什么花？”
温少虞的视线随之而下，薄唇轻启，“曼陀罗。”
首到碧落黄泉，都不会消弭的爱。
江鱼没太在意，世间花种无数，她总不能每样都认识。
随着一声巨响在天空炸开。
街道上人流攒动，各种饰品吃食琳琅满目，人群围绕间，杂耍艺人赤膊吞火，引得众人齐声惊呼，身着襦裙的少女们提着兔子灯穿梭而过，裙裾扫过青石板，带起一路银铃般的笑语，整条街道像是煮沸的蜜水，甜的要溢出来。
江鱼拉着温少虞的手，从街道穿梭而过，来到和林文卓相约的地点。
他们每年都会在这儿接头，然后一起去节会，只是今年多了一个温少虞。
江鱼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林文卓是她最好的朋友，而温少虞现在是她弟弟。
两人之间虽然有些误会闹得不愉快，但误会总会解开的。
她老远就看到了林文卓的身影。
他今日穿了件长青色衣袍，衬得整个人温润如玉。
“林文卓。”
江鱼的声音从男子侧方响起。
林文卓看到江鱼的第一眼先是惊艳的一愣，随后视线扫过她那件如火的红衣又透着点失落。
他原以为小鱼儿会穿他送得那件衣服的。
江鱼笑问，“等久了吧？”
刚才温少虞非要拉着她去看什么胸口碎大石，她劝了半天，等见到林文卓再回来一起看。
平日里乖顺的少年，今夜却变得格外不好说话，非要当场给它看完。
江鱼无奈，只能由着他，所以才拖到了现在。
害得林文卓等了这么久。
她语气里带着歉意，“人太多了，我们……”
温少虞：“我和姐姐刚才在看胸口碎大石，所以才来晚了。”
江鱼：“……”
温少虞瞥了眼江鱼尴尬的面色嘴巴依旧不停道：“姐姐刚才是想撒谎骗林大哥吗？”
“表演太精彩了，我们只是不小心才看得晚了些，他应该不会这么小气就生气吧？”
江鱼迅速拽了拽少年的袖口，示意他别说了。
要不是知道温少虞是个没有心眼的单纯少年，她该以为他是故意在给林文卓难堪了。
林文卓的视线从江鱼移到她身后的温少虞身上，脸色陡然一沉，“你怎么还没走？”
小鱼儿当初不是说，只是留他在家中养伤的吗？
这都多久了？
怎么人还没离开？
不等江鱼开口，温少虞率先替他解惑道：“我不走了。”
林文卓：“什么叫不走了？”
“你一个大男人整日赖在小鱼儿家里，像话吗？”
林文卓的声线在温少虞说出那句‘我不走了’后陡然变高。
现在路边的行人都频频回头看着他们。
江鱼左手温少虞右手林文卓的把他们拉到一处安静的湖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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