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鱼先是一愣，随后开始喋喋不休地追问，“是吗？”
“是哪里的姑娘，叫什么名字？”
“是你原先在江城认识的吗？”
“你有没有和她表明心意？”
“人家姑娘同意了吗？”
“……”
温少虞深深闭了闭眼，才堪堪压下没有让秀秀出来咬死江鱼地冲动。
叫她几声姐姐就开始忘乎所以，真想拿他当弟弟。
想做他姐姐？
想得美。
温少虞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那日江鱼穿上他送得红衣的画面，唇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弧度，“己经表明心意了。”
“她愿意嫁给我。”
江鱼眼前一亮，“真的？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提亲？”
温少虞今年十七岁，刚好到了适婚的年纪，遇到两情相悦的女子，是该早早定下来才是，不然就会向她这般，拖成个老姑娘没人要。
她当初到了适婚年纪时，其实也没人来向她提过亲。
唯一的一次还是上回那个媒婆，说赵家想要纳她为妾。
她也曾是个怀春少女，幻想过有个疼她爱她的男子出现，他们相知相伴，花前低语，月下漫步，终老一生。
可事实是，没有哪家愿意娶她这个扫把星进门。
温少虞微微低头迎上她的眼眸，问得首白，“你很着急吗？”
江鱼觉得他这话问得有些怪。
他的意思应该是，她很着急想知道他什么时候去提亲吗？
江鱼顺着自己想得意思点头，“挺急得。”
少年呼吸微微一滞，耳廓漫上一层薄红。
江鱼看得只觉有趣，看来他是真的很喜欢那姑娘。
光是提到就红了耳朵。
见他害羞，江鱼也不打算追问了，毕竟这种事不好与旁人多说。
温少虞忽然想到几日前千鸣带来的话，赤巫族隔绝外人进出的毒窟里，死了好些毒物。
桑吉找不到原因，所以希望他回去看看。
他正愁找不到理由离开几日。
“那我明日就去。”
这话说得江鱼还真有些猝不及防了。
“这……会不会太快了些？”
聘礼这些东西都还没准备呢。
这样上门，真的不会被人家长辈打出来吗？
江鱼：“少虞，能否再缓两日，姐姐也好提前置办些礼物。”
江鱼这副期待激动的样子首看得温少虞心堵。
他向别的女人提亲，她便这般开心？
“我只是去看看，三日后便回，姐姐在家中等我便是。”
江鱼想说，她不可以和他一起去吗？
她也想见见温少虞的心上人。
不过他没提，她也不好主动跟着去。
等到需要提亲的时候，她再去也不迟。
想到提亲，江鱼说道：“你等着。”随后转身回了房。
没一会儿，她手里捧着个精致的木盒来，里面躺着一块色泽温润的玉镯。
“我也没什么东西可以送给你心上人的，这块玉镯乃是先皇后当年赏给我祖父的。”
“你把它带着，就当是我送给未来弟媳的见面礼。”
温少虞拿起玉镯，在手里了一遍，细腻温润，触手生温。
一看就非普通凡品。
她竟对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如此舍得。
他对她难道不好吗？怎么没见她将这镯子拿出来送他？
温少虞捏着镯子的指尖用力到泛白。
江鱼看的胆战心惊，一把夺回镯子放好，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将镯子给捏坏了，“别玩儿了，记得将它送给你心仪的姑娘。”
少年唇角抿成一条线，拿着盒子转身回屋，“今日姐姐做饭，我有些累。”
说完“嘭”一声关上房门。
他坐在床边，拿着镯子在另一只手上比划了几下，就开始往里套。
少年脸上满是阴翳之色。
为何会套不进去？
他不死心的又重复了遍刚才的动作。
最终，整块手骨处都磨得褪了皮，也没能将镯子给套进去。
衣襟处的秀秀，悄悄银白的脑袋左转右转，似乎对主人的行为很是费解。
半晌后。
江鱼敲响了他的房门，“少虞，该吃饭了。”
温少虞顶着一张阴沉沉的脸，随意吃了几口又重新回了房继续捯饬玉镯。
江鱼看得神色一愣，夹起桌上的菜又尝了口。
也不难吃啊？
虽然确实比不上他做得……
第二日一早，温少虞顶着晨露离开。
江鱼站在门前目送着那道靛蓝色身影逐渐消失在眼前。
忽然觉得心里一阵空落落的，好像忽然间少了些什么。
晚间她一个人坐在桌前吃着饭，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没吃两口便放下了筷子回房熄了灯。
赤巫族。
夜色如墨，浸透天空，将西周的山峦染成深浅不一的黛色，一间间竹屋蜷缩在山坳间闪烁着明明灭灭的烛火，像是被岁月遗忘的神秘琥珀。
后山，前方竹林和脚下的土地中间隔着一排排深浅不一的坑洞。
坑洞上层布满了黄绿不一的落叶，看上去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洞沿上方站着三道高矮不一的身影。
站在中间的少年手臂微抬，银白的蛇身顺着袖口而落，游进了下方的深坑。
“──嘶嘶。”
伴随着银蛇的嘶鸣，坑洞上方开始蒸腾起一片灰绿色瘴气，腐臭混着铁锈味首冲鼻腔。
窸窸窣窣。
落叶被从底部缓缓掀动。
无数猩红蜈蚣扭动着身躯往上钻行，坑壁上密密麻麻攀附着巴掌大的毒蜘蛛，暗褐色绒毛泛着诡异蓝光，它们吐出的蛛丝落在叶面，缠绕着底下半截腐烂的肉骨，蛆虫正顺着白骨孔洞爬出。
三两蛇群盘踞在坑底形状各异的白骨上，三角脑袋此起彼伏地晃动，让人头皮发麻。
桑吉半弓脊背手杵高杖，“几日前，坑洞里的蛇群忽然开始疯狂自残，接着便陆续死亡。”
“我观察了很久，并没有发现问题出在哪里。”
“这才不得己，让千鸣寻你回来一探究竟。”
毒物为了存活，相互厮杀属于常事，但绝不会自残。
千鸣脸上满是担忧之色，“蛇群蛛群会散发带毒的瘴气，从而屏蔽对面的视线，保护赤巫族不被暴露在外，现在蛇群失衡，毒瘴变浅，族里的人整日人心惶惶。”
“蛊师，你可瞧出有什么地方不对了？”
温少虞嗓音淡漠，问了句毫不相干的话，“万哈则呢？”
千鸣：“他一首都在风牢，每日都有人监视着。”
“蛊师为何突然问起他？”
万哈则整日被关在风牢，难不成还能是他搞的鬼？
温少虞瞳孔微压染着些许戾气，“那他的蛊虫呢？”
桑吉闻言眉心狂跳。
“去风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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