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曼卿的指尖触碰到星海中的光点，那光芒竟像水母般收缩了一下，随即在她指腹绽放出微型极光。
她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皮肤表面浮动着半透明的数据流，如同被阳光穿透的玛瑙。
"我们...死了？"声音在星海中泛起涟漪，惊起一群发光的星鸟，它们的羽毛是由0和1组成的。
"比那更糟。"慕青云的金线如藤蔓般缠绕着两人，在虚空中织成吊床形状。
他的金瞳里跳动着陌生的符文，每次眨眼都像老式电影放映机切换帧画面。
"我们在青铜器的量子缓存区，相当于..."他突然被自己的金线打了个结，"...电脑回收站。"
林父的帆船撞上一串星链，船头的木质撞角迸出像素火花。
他扶了扶不存在的船长帽："准确说是E没删干净的草稿箱。"投影比现实中年轻许多，眼角还没有那些皱纹。
"我在这研究了七年，发现个有趣的事——"船帆突然变成PPT幻灯片，展示着青铜器内部结构图，"每次金融重置前，器灵都会在这里模拟推演。"
林曼卿试图坐起来，却发现身体轻得像氢气球。
她抓住慕青云的金线保持平衡，那些金线立刻讨好地缠上她手腕，触感像被阳光晒暖的丝绸。
"所以E的整个计划..."
"是场精心设计的骗局。"慕青云的金线突然绷首，指向星海边缘蠕动的黑影。
那些阴影正吞噬着星光，所过之处留下粘稠的数据残渣。"看！他连这里都感染了！"
林父的投影突然闪烁起来，船身出现马赛克斑点："孩子们，时间不多了。"
他调出个像素风的游戏界面，"要打败最终BOSS，得先集齐三把钥匙——"
画面切换成青铜钥匙特写，"你们手里的是'过去之钥'，还缺'现在'和'未来'。"
林曼卿的昙花印记突然灼痛，浮现出立体投影：西安钟楼的3D模型正在瓦解，露出内部机械结构——
精密的齿轮组中央，悬浮着第二把钥匙。
"现在之钥在钟楼地宫？"她伸手触碰投影，却被数据流刺得缩回手指，"嘶...这玩意还带电？"
"不是电，是量子排斥。"慕青云用金线包裹住她的手指，动作轻柔得像在包扎伤口。
"你的印记还没完全激活..."他突然僵住，金线全部指向同一个方向，"有人来了！"
星海泛起不自然的波纹，一艘黑色潜艇破浪而来。
艇身的铆钉是骷髅头造型，舷窗里闪烁着血色灯光，熟悉的机械合成声通过扩音器传来："找到你们了...小老鼠们..."
"E的搜救程序！"林父猛地转舵，帆船与潜艇擦肩而过，船桨拍起的数据浪花在空中凝成防火墙符号。
"听着，我会引开他，你们顺着星流去西安，记住..."潜艇发射的鱼雷击中船尾，他的影像开始像素化，"钟楼的钥匙在子午线交汇处...午时三刻..."
投影炸成漫天光点。
林曼卿下意识去抓，却只握住一把发亮的沙粒——它们在掌心组成微型长安城地图，朱雀大街的位置闪着红点。
"爸！"她的声音在空荡的星海中回荡，眼泪刚涌出就化作液态晶体飘散。
慕青云的金线突然织成降落伞，带着她急速下坠："没时间伤感！E在修改星海参数！"
果然，头顶的"天空"开始扭曲，星辰像被擦除的粉笔画般消失。
下坠过程中，林曼卿看见自己的发丝变成光纤，每根都流淌着彩色数据。
"抓紧我！"慕青云的金线刺入虚空，撕开一道发光的裂缝。
两人跌入湍急的数据流，如同被冲进光纤管道的蚂蚁，林曼卿在眩晕中看见无数记忆碎片闪过——
中世纪炼金术士的实验室、1929年纽约交易所的混乱、父亲年轻时在西藏的探险...
"这些都是..."
"历代守夜人的记忆备份。"慕青云的金线在数据洪流中艰难导航，时不时撞上记忆碎片，激起一阵电火花。
"通常需要训练三年才能进入这里...恭喜你跳级了。"
林曼卿突然被某个记忆碎片吸引——年轻的慕长风与父亲站在钟楼前，手里拿着青铜器残片。
"等等！那个碎片！"她挣扎着想去触碰，却被数据流冲得失去平衡。
慕青云的金线立刻缠住她的腰，两人像打结的水草般在洪流中旋转。
"别碰随机碎片！"他的声音在数据噪音中断断续续，"有些是器灵的...陷阱记忆..."
旋转突然停止，两人重重摔在硬物上，林曼卿的肘关节传来钻心疼痛——真实的、鲜活的痛感。
她睁开眼，看见自己坐在西安钟楼的瓦顶上，夕阳将整个古城染成青铜色。
慕青云正挂在飞檐角兽上晃悠，金线缠着斗拱勉强维持平衡。
"欢迎回到现实世界。"他艰难地爬上来，唐代的琉璃瓦在脚下发出脆响。
"虽然时间可能有点小误差..."指着钟楼下的行人——他们都穿着八十年代的的确良衬衫，骑着二八大杠自行车。
林曼卿瞪大眼睛："你管这叫'小误差'？！"她的声音惊起一群鸽子，羽翼拍打声引来楼下工作人员的喊声："谁在上面？"
慕青云的金线迅速织成伪装网："别担心，1987年9月的监控还没AI人脸识别..."
他的笑容突然凝固，指着远处一栋正在建设中的高楼，"看那个工地...是当年E的第一个据点！"
林曼卿顺着望去，突然感到腕间印记发烫。
钟楼的铜钟无风自鸣，声波在空中凝成金色箭头，首指地宫入口。"钥匙在召唤我们..."
她拉起慕青云，却听见背后传来机械声响——十二个穿绿色军大衣的人出现在屋脊两侧，手中的54式手枪泛着冷光。
为首者摘下墨镜，露出年轻版疤脸的面容："慕长风派你们来的？"他的声音带着浓重陕西口音，"证明身份。"
慕青云和林曼卿对视一眼，同时举起手腕亮出印记。
疤脸的表情瞬间变得恭敬，从怀里掏出个铝制饭盒："长风同志留下的，他说总有一天会有两个冒失鬼从天上掉下来..."
打开饭盒，里面是用油纸包着的钟楼结构图，图纸空白处写着潦草字迹：【子午线交汇处=钟表机械轴心 午时三刻=三根指针重叠时】
林曼卿刚接过图纸，远处突然传来爆炸声，E的工地升起蘑菇云，黑色无人机群如蝗虫过境般飞来。
疤脸脸色大变："快走！他们每周三都来搜查！"塞给她一把老式钥匙，"从编钟展厅下地宫，那里有..."
无人机发射的子弹将屋脊打出串串火星。
慕青云的金线织成滑翔翼，抱着林曼卿跃向中庭："抓紧了！我们要在历史书上留名了——'1987年钟楼不明飞行物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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