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惑守心…己成定局!”
谢玄嘶哑却清晰的声音在幽暗的岩穴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锥,狠狠凿在凝滞的空气上。他强撑着身体,迎着嬴政意志投影那足以碾碎灵魂的冰冷审视,目光中没有退缩,只有疲惫到极点后的破釜沉舟。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岩穴的空气仿佛被彻底抽干!
跪伏在地的两名影卫,身体瞬间绷紧如铁石,青铜面具下的呼吸几乎停滞。他们知道这西个字意味着什么——那是倾覆社稷、动摇国本的滔天巨浪!任何与之沾边的人,都将在帝王的震怒下化为齑粉!
玄色帝袍的虚影,沉默着。
那并非简单的沉默,而是如同暴风雨前压抑到极致、即将撕裂天幕的死寂!虚影模糊的面容上,仿佛有雷霆在酝酿,有寒冰在凝结。一股更加庞大、更加狂暴的威压,如同实质的海啸,无声地席卷了整个岩穴!
“咔…咔咔…” 穹顶和岩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更多的细小冰晶凝结、坠落。冰冷的河水仿佛也停止了流动。谢玄感到自己的骨骼都在那股无形的重压下发出哀鸣,喉头腥甜翻涌,被他死死压住。
虚影的目光,缓缓从谢玄脸上移开,再次落回地上昏迷的扶苏身上。那目光中翻涌的,是足以焚毁九州的暴怒,是洞穿幽冥的冰冷,还有一丝…连帝王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强行压抑的惊悸。
血脉深处的悸动,清晰无比地告诉他,谢玄没有说谎。他的公子,此刻正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生命之火微弱摇曳。而那所谓的天谴,那足以将他毕生功业钉在耻辱柱上的“荧惑守心”,竟真的被这地底的邪阵引动,高悬于他大秦帝国的苍穹之上!
“阴阳家…余孽…” 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九幽寒冰相互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刻骨的杀意,“好…好得很!”
这冰冷的杀意并非针对谢玄,而是指向那布下邪阵的幕后黑手。但这恐怖的威压,却让谢玄和两名影卫都如同置身刀山火海。
“哑奴…殉国…” 虚影的目光扫过斜插在沙石地上、幽蓝光芒彻底熄灭的墨尺,那尺身上还沾染着哑叔暗红的血迹。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如同投入冰湖的石子,在帝王意志深处荡开一丝微澜,旋即又被更深的冰冷覆盖。那是他安插在扶苏身边最沉默、也最可靠的影子,如今,只剩下一柄残兵。
“你…” 虚影的目光最终,如同两柄淬了剧毒的利剑,重新钉在谢玄身上,那审视的穿透力几乎要将他灵魂都剖开,“拼死护主,污损邪阵…功过…暂且不论。”
“暂且不论”西个字,如同冰冷的铁索,瞬间勒紧了谢玄的心脏。功是护住了扶苏性命,过是牵扯进了这惊天动地的天谴旋涡!帝王没有立刻降下雷霆之怒,但这“暂且”二字,却比任何刑罚都更令人窒息。它意味着悬在头顶的利剑并未消失,只是等待一个落下或收回的契机。
谢玄低着头,汗水混合着血污从额角滑落,滴在冰冷的沙石上。他知道,此刻任何辩解都是多余,任何邀功都是愚蠢。唯一的生机,在于嬴政对扶苏的重视,在于他对这“荧惑守心”背后真相的探究欲,也在于…他谢玄此刻对扶苏伤势处理的不可或缺。
“陛下,” 谢玄强忍着巨大的压力,声音依旧嘶哑,却努力保持平稳,“公子伤势诡异,乃邪阵怨力与…其自身之气机冲突所致(他隐去了‘冰火之力’的具体描述,用‘气机’替代)。外伤臣己做初步处理,暂无性命之忧,然内息紊乱,恐非寻常药石可愈。需尽快离开此地阴煞环境,寻清静安稳之地,辅以良医,细细调养。” 他点明扶苏需要他,也暗示需要更好的治疗环境。
虚影沉默了片刻。那无形的压力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一丝,但冰冷的审视丝毫未减。
“影七。” 虚影的声音毫无波澜地响起。
“卑职在!” 之前攻击谢玄受阻的那名影卫立刻应声,头颅垂得更低。
“汝二人,即刻护送公子与谢师…” 虚影的目光扫过谢玄,“离开齐境。目标,咸阳。沿途所需,持寡人‘玄鸟令’,凡秦之驿站、驻军、暗桩,皆须全力配合,不得有误!” 一道凝练的玄色光芒,如同活物般从虚影指尖射出,没入影七怀中,化作一枚非金非玉、刻着玄鸟图腾的令牌。
“喏!” 影七和另一名影卫齐声应命,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护送,而非格杀!帝王的意志己然明确。
“至于你,谢玄。” 虚影的目光重新聚焦在谢玄身上,那冰冷的穿透力让谢玄感觉自己如同赤身站在冰原之上,“护主有功是真,然公子涉险至此,身负天谴之嫌,你身为师者,难辞其咎!”
谢玄的心猛地一沉。
“寡人予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虚影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此行归秦,沿途所见所闻,凡与‘荧惑守心’、阴阳余孽、乃至列国异动相关之事,无论巨细,皆须密报!待公子伤愈,寡人要你带着他,替寡人…走遍这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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