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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矛锋悬颅,蹄铁换途(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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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燕的怒吼如同雷霆炸响,瞬间冻结了城西官仓外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

那柄丈八长矛,矛尖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带着战场淬炼出的浓烈煞气,隔着数十步距离,如同实质的锋芒,死死锁定了木台上扶苏小小的身影!磅礴的威压如同无形的巨石,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刚刚还在感恩戴德的饥民们瞬间噤若寒蝉,惊恐地缩成一团,瑟瑟发抖。蒙肃和秦国卫士瞬间肌肉紧绷,手按剑柄,目光锐利如鹰,死死盯住项燕和他身后的楚国精锐,空气中弥漫着一触即发的血腥味!

“项将军!” 谢玄一步踏前,将扶苏隐隐护在身后,迎向那如同山岳般压迫而来的目光,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公子扶苏,奉大秦皇帝陛下之命,代天巡狩!见郢都官仓陈粮腐朽,饥民嗷嗷待毙,于心不忍,故开仓放粮,赈济灾民!此乃仁心所至,非为挑衅!将军乃楚国柱石,当知‘民为邦本’!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这些楚国的子民,饿死在你眼前,而守着那堆发霉腐烂、连神明都不屑一顾的‘祭祀储粮’吗?!”

谢玄的话,字字如刀,首指项燕身为统帅的责任与良知!既点明扶苏行动的“仁政”性质,又巧妙地将矛盾焦点从“擅动官仓”转移到“救灾”和“楚国权贵腐败”上。

项燕那冰冷如岩石的脸上,眉头微微一皱。谢玄的话,如同重锤敲在他心口。他并非不知楚国权贵奢靡、底层困苦,也非铁石心肠。他冰冷的目光扫过下方那些面黄肌瘦、因恐惧而颤抖的百姓,又扫过官仓门口堆积如山、散发着霉味的陈粮,最后落回扶苏那张虽然苍白、却异常坚定的小脸上。

那清澈眼眸中的悲悯与决绝,竟让这位见惯生死、心如铁石的沙场宿将,心中也泛起一丝微澜。这不是伪善,而是源自本心的赤诚。他握矛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矛尖却微不可察地向下沉了半分。

“哼!巧舌如簧!” 项燕身后,一名华服贵族(屈氏)厉声尖叫道,“项将军!休听这秦人狡辩!擅动官仓,形同叛逆!此乃我大楚内政!他国公子,有何资格插手?!分明是借机收买人心,图谋不轨!请将军即刻拿下此獠与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秦人小儿!以儆效尤!”

屈氏的话,瞬间点燃了楚国甲士的怒火!他们本就是贵族私兵或亲贵掌控的军队,对秦国有着天然的敌视!此刻主家发话,矛戈齐刷刷地指向秦国卫队,杀气腾腾!

蒙肃眼中寒光爆射,低吼一声:“结阵!护公子!” 秦国黑甲卫士瞬间收缩,将扶苏和谢玄所在的木台护在中央,盾牌如林,长戈如刺猬般竖起!气氛瞬间紧绷到极致,一场流血冲突眼看无法避免!

扶苏的小脸更白了,但他没有退缩,反而挣脱了谢玄的保护,再次上前一步,清澈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清晰地响起:

“项将军!扶苏所为,只为救人!若将军认为扶苏有罪,扶苏愿束手就擒!但请将军…放过这些无辜百姓!让他们…领完这救命的粮食!” 他小小的身体挺得笔首,目光坦然地迎向项燕那锐利如刀的眼神,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担当。

项燕的瞳孔骤然收缩!扶苏此举,将自身置于险境,只为保全饥民!这份担当和勇气,远超他的年龄!项燕心中那丝微澜,瞬间化作了巨浪!他猛地抬手,制止了身后楚国甲士欲要前冲的动作!

“好一个束手就擒!” 项燕的声音如同闷雷,带着复杂的情绪,“秦公子,你年纪虽小,倒有几分胆色!也…确有几分仁心!” 他话锋一转,矛尖再次抬起,首指谢玄,“然!擅动官仓,终究是犯我楚境!若不惩戒,我项燕威严何在?楚国法度何在?!”

他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锁链,死死锁住谢玄:“谢玄!你身为公子师者,纵容乃至唆使公子行此悖逆之事!罪责难逃!今日,本将军要你给个交代!否则…” 他手中长矛嗡鸣一声,杀意凛然,“休怪本将军矛下无情!”

矛锋所指,不再是扶苏,而是谢玄!项燕何等人物,一眼看出真正主导者是谁!他要谢玄的命,既是对楚国律法的交代,也是对扶苏的震慑!更是…一种试探!

气氛再次凝固!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蒙肃握剑的手青筋暴突,只待谢玄一声令下,便是血溅五步!

谢玄迎着那几乎要将他刺穿的矛锋,面色却异常平静。他等的就是这个!项燕的矛锋悬颅,是危机,更是他计划中的转机!

“项将军要交代?” 谢玄嘴角甚至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项燕耳中,“谢玄身无长物,唯有一颗头颅,恐难入将军之眼。不过…谢玄倒有一物,或可抵今日之‘过’,更能助将军…横扫北疆,立不世之功!”

“哦?” 项燕眼中精光一闪,带着浓烈的审视与不信,“何物?能抵一国法度?”

谢玄不再言语,转身对木台下的魏咎使了个眼色。魏咎心领神会,立刻从怀中取出一个用油布包裹的狭长木匣,恭敬地递给谢玄。

谢玄接过木匣,在项燕冰冷的目光注视下,缓缓打开。里面并非神兵利器,而是三张绘制在上好绢帛上的草图!

谢玄取出一张,当众展开!绢帛之上,用精细的墨线勾勒出一件奇特的器物——两个并列的、半环状的金属圈,下方有皮带相连,结构精巧稳固!

“此物,名为‘双镫’!” 谢玄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固定于马鞍两侧,骑士双足踏于其上,如同立足平地!纵马疾驰,颠簸起伏之际,骑士腰腹腿脚之力可借之传导,控马如臂使指!腾挪闪转,人马合一!将军麾下铁骑若得此物,长途奔袭,战力可增三成!冲锋陷阵,稳如磐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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