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藏车停在废弃仓库前时，史小宝的后槽牙正咬着块薄荷糖。
林珑推开车门的瞬间，夜风裹着铁锈味灌进来，他把糖纸揉成团弹向窗外，看着它飘进墙根的碎玻璃堆里。
“接着。”林珑从战术裤口袋摸出枚银色芯片，金属边缘还带着体温。
史小宝接住时指腹蹭到她掌心薄茧——和前晚给伤员做心肺复苏时按出的红印位置分毫不差。
“无门派散修？”他捏着芯片晃了晃，“我这身份听着像大街上发传单的。”
林珑没接话，低头检查战术靴的搭扣。
白大褂早被她脱了塞进冷藏车，此刻穿着黑色高领衫，后颈扎着低马尾，发梢扫过肩胛骨的弧度像把收鞘的剑。
史小宝忽然想起系统昨天给他的“流云手”口诀里有句“指若垂丝，腕如凝露”，和她方才递芯片的动作竟暗合。
“走。”林珑当先往仓库深处走，军靴碾碎玻璃渣的脆响在空荡的库房里格外清晰。
史小宝摸着兜里的玉牌，星图光点正沿着他掌心脉络跳动，像有根细针在扎。
墙角堆着半箱锈蚀的螺丝，他踢了踢，突然听见外头传来摩托引擎声——三长两短，是梅三娘约的暗号。
两人刚拐出仓库后门，穿皮衣的女人就从阴影里闪出来。
她涂着酒红色口红，左眉骨有道旧疤，笑起来时疤纹跟着扯动：“史兄弟，林医生，让我好找。”说着抬手晃了晃金属烟盒，“要入场券还是要情报？”
史小宝把装着灵石的布袋拍在她掌心。
灵石碰撞的清响里，梅三娘的瞳孔缩了缩——五颗中品灵石，够换三张初级赛门票加半车情报。
“陈九那老狐狸最近在搞基因锁实验。”她压低声音，烟盒在指尖转了个圈，“拳场地下三层有间密室，监控拍不清，但我闻着有腐肉味。”
林珑的手指在身侧微蜷。
史小宝注意到她无名指的银戒闪了闪，戒圈内侧“承安”二字被月光镀上层白霜。
“活着出来？”他故意把尾音挑高，“三娘这话说得，我像要去送死似的。”
梅三娘突然凑近，酒气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上回有个散修想偷陈九的实验记录，被扔上台和改造兽打。”她指节敲了敲史小宝胸口，“那畜生的牙，能咬断精钢棍。”
场馆入口藏在废弃加油站的地下。
梅三娘掀开油毡布，露出道向下的铁梯。
史小宝扶着生锈的扶手往下走，听见头顶传来林珑的呼吸声——比平时快两拍。
他回头时正撞进她的视线，像被小兽的尖牙轻轻咬了下。
下到负二层，血腥味突然浓得呛人。
环形看台上坐满了人，有戴金丝眼镜的商人，有纹满刺青的大汉，还有穿校服的学生——正举着手机首播，镜头对准中央的擂台。
“初级组第三轮，17号选手准备。”广播声响起时，史小宝正盯着擂台。
上一场的失败者被拖下去时，右腿还挂着半截钢筋，血在地上拖出条蜿蜒的红蛇。
他摸了摸后颈——系统今早提示过，这里是基因锁第二重的锁眼，此刻正发烫。
报名处的电子屏显示他的编号是17。
林珑混在观众席第二排，白大褂又穿回身上，像朵开在血海里的白菊。
她朝他微微点头，指尖在膝盖上敲了三下——是“小心”的暗号。
史小宝找了个角落的塑料凳躺下。
系统提示在识海叮咚作响：“检测到低浓度灵气环境，是否启动深度睡眠恢复？当前体力值63%，精神力58%。”他勾了勾嘴角，在心里应了声“是”。
眼皮刚合上，灵气就顺着毛孔钻进来。
像是泡在温泉里，筋骨缝里的酸麻被慢慢揉开。
他梦见阿婆的小面馆，煤炉上炖着萝卜牛腩，香味裹着水汽漫出来。
阿婆往他碗里多舀了块肉，说：“小宝啊，这世上最厉害的功夫，是能睡个安稳觉。”
“叮——深度睡眠结束，体力值92%，精神力87%。基因锁第一重稳固度+15%。”
史小宝睁眼时，后颈的烫意消了大半。
他活动手腕，听见指节发出清脆的响，像新上了油的齿轮。
观众席传来林珑压低的声音：“17号，到你了。”
他抬头，正看见她隔着栏杆冲他比了个“二”——第二重基因锁的警告。
擂台边的工作人员举着号码牌晃了晃，扩音器里响起：“下一场，17号散修vs23号‘钢腿’。”
史小宝站起身，拍了拍裤腿的灰。
远处传来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像是有人在调试某种机械。
他摸了摸兜里的玉牌，星图光点突然剧烈震颤——比在仓库时强了十倍。
“钢腿”的照片出现在电子屏上。
那是个矮壮男人，右腿缠着厚重的金属护具，护具边缘沾着暗褐色的血渍。
观众席有人吹了声口哨：“这孙子上回打断了三个对手的脊椎！”
林珑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敲击，消息框弹出：【他的护具里嵌了基因融合剂，腿骨是改造过的合金。】
史小宝把手机揣回兜里，歪头冲她笑：“姐姐放心，我躺着都能赢。”
擂台边的红灯开始闪烁。工作人员扯着嗓子喊：“各就各位——”
史小宝活动了下肩膀，听见系统在识海轻声提示：“检测到目标基因锁异常波动，建议保留30%体力应对突况。”他望着对面台阶上缓缓走上来的“钢腿”，金属护具碰撞的声音像催命的鼓点。
观众席的喧嚣突然远了。
史小宝盯着“钢腿”右腿护具的缝隙——那里渗出一滴淡绿色的液体，在擂台灯光下泛着诡谲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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