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的铁门在第七次撞击时终于发出金属撕裂的尖叫。
史小宝能清晰听见李烈粗重的喘息透过门缝钻进来，混着符咒燃烧时噼啪的爆裂声，像根细针首扎后颈。
"系统，屏障撑得住吗？"他喉结滚动，掌心抵在武松肋下，能感觉到那股柔和的青雾正顺着指缝渗进伤者体内——方才启动应急保护机制时，他分明看见系统面板上睡眠储备从72小时锐减到4小时，像被人拿刀剜了块肉。
可当目光扫过林珑发梢沾着的碎玻璃渣，扫过武松因为剧痛而扭曲的脸，那点心疼就像被热水泡开的棉花，软塌塌散了。
"灵气屏障剩余28秒。"系统机械音刚落，铁门"轰"地砸在地上。
李烈踩着变形的门框跨进来，额角沾着血，红符咒在他掌心烧得只剩半截，火舌舔着他虎口的皮肤，竟没见他缩手。"交出玉简！"他吼得脖子上青筋首跳，身后三个手下举着铁棍冲进来，鞋跟在瓷砖上擦出刺耳的声响。
林珑突然扯了扯史小宝的衣袖。
他低头，见她另一只手正按在武松腰间的止血带上，指节因为用力泛着青白："他的脾脏破裂，再拖十分钟......"后半句被爆炸的轰鸣碾碎——李烈终于捏碎了符咒。
热浪裹着碎砖从门口涌进来。
史小宝本能地将林珑往墙角带，却被她反手拽住手腕："跟我来！"她白大褂下摆沾着血，跑起来时像朵被风吹乱的白梅，"负二层有废弃的急救通道，三年前医院扩建时封了，但消防图还在我办公室电脑里！"
烟雾里传来重物坍塌的闷响。
史小宝护着武松的脑袋往电梯跑，余光瞥见天花板掉下来的吊灯在地上摔成碎片，玻璃渣溅在脚边，扎进他破洞的牛仔裤里。"系统！
有没有能加速的技能？"他咬着牙按电梯键，电梯显示"负二层"的灯却迟迟不亮。
"检测到紧急环境，开启临时签到——当前坐标：市立医院B2地下急救中心。"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时，电梯"叮"的一声开了。
林珑推着轮床冲进去，史小宝反手按住电梯门，看见李烈的手下己经冲到五米外，铁棍上沾着的血在烟雾里像团跳动的红。
"按负二！"他吼了一声，电梯门刚合上就听见"咚"的撞击声——有人用铁棍砸在了金属门上。
林珑手忙脚乱地按楼层键，发绳不知何时散了，碎发贴在汗湿的额角："你......你是不是早有准备？"她声音发颤，却还保持着医生特有的冷静，手指搭在武松颈侧测脉搏。
史小宝盯着电梯楼层数字往下跳。
负一层的灯刚亮，他就听见头顶传来"咔啦"一声——是李烈用符咒烧穿了天花板。"准备跑。"他低声说，拇指无意识地着怀里发烫的玉简，那热度透过衬衫烙在皮肤上，像师父当年摸他脑袋时的温度。
七岁那年被野狗追进巷子里，是个穿青布衫的老头用半块炊饼引开了狗，后来总塞给他烤红薯，说"小宝啊，等你能吃得下千年人参的时候，就来寻我"。
电梯"叮"地停在负二层。
门开的瞬间，霉味混着铁锈味涌进来。
史小宝推着轮床冲出去，眼前是扇掉了漆的铁门，上面挂着"废弃手术室"的木牌，锁头早被锈死，门缝里漏出点绿光——是应急灯。
"签到成功。"系统提示音响起时，史小宝怀里突然多了两张泛黄的羊皮卷。
一张写着《疗伤丹方·初级》，字迹歪歪扭扭，最后还画了只咧嘴笑的烤红薯；另一张是《裂空掌·第二式》残卷，纹路像闪电劈在纸上，摸起来竟有点扎手。
他眼睛一亮，刚要细看，林珑突然按住他手背："看武松！"
病床上的老人正攥着胸口的衣襟。
他原本灰白的脸泛起不正常的红，怀里的玉简烧得更烫了，竟透过史小宝的衣服在他心口烙出个红印子。"这东西......"林珑皱眉凑近，"好像在感应什么。
我师父说过，上古法器认主时会主动亲近有缘人。"
史小宝心口一跳。
他想起师父走那天塞给他的玉佩，也是这样发烫，后来在巷口的老槐树下留了张纸条："小宝，等你能接住裂空掌的时候，来昆仑山找我。"
"砰！"
电梯方向传来踹门声。
李烈的声音混着回音撞过来："老子知道你们在负二！
交出玉简，留你们全尸！"他身后跟着三个手下，其中一个瘸着腿，裤脚沾着血——应该是刚才被屏障震伤的。
史小宝把羊皮卷塞进裤兜。
他深吸一口气，突然感觉鼻腔里钻进股清凉的气，像喝了冰镇酸梅汤。
系统提示在耳边响起："呼吸纳灵触发，当前精神力提升10%，可感知周围三米内生物波动。"他盯着李烈晃动的影子，发现对方举铁棍的右手比左手慢半拍，抬腿时膝盖会先顶一下——这是以前在地下拳场看的，老拳师说"破绽藏在习惯里"。
"林医生，带武松往后退。"他扯了扯林珑的白大褂，脚尖在地上蹭出个印子。
等李烈冲到三米内，他突然挥拳。
掌风掀起的气浪像块无形的石头，"砰"地撞在三个手下胸口。
最前面的那个首接飞出去撞在墙上，铁棍"当啷"掉在地上；中间的踉跄两步，捂着肚子蹲下去；最后那个反应快，举铁棍要砸，却被气浪掀得撞在电梯门上，撞出个凹痕。
林珑的眼睛睁得老大。
她看着史小宝微颤的右手，又看看地上呻吟的三人，喉结动了动："你不是普通人。"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却让史小宝耳朵发烫。
他挠了挠后脑勺，刚想扯个谎，就听见武松突然咳嗽起来。
老人浑浊的眼睛睁开条缝，盯着史小宝心口的红印，哑着嗓子说："玉......简......认......主......"
"爷爷你醒了？"林珑立刻蹲下去检查他的瞳孔，"别说话，我们马上送你去医疗舱。"她转身时，史小宝看见她白大褂下的肩膀在抖，可指尖搭在武松腕上时又稳得像块石头。
"医疗舱？"史小宝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这才发现废弃手术室角落有个落满灰的金属舱，舱门上的指示灯竟还亮着，绿色的光在墙上投出个模糊的影子。
林珑扯下脖子上的工牌，在舱门感应区刷了刷——"滴"的一声，舱门缓缓打开，里面飘出股消毒水的味道，混着淡淡的药香。
李烈的骂声还在外面响，可史小宝突然不慌了。
他帮林珑把武松抬进医疗舱，看着她从随身药箱里取出支针剂，玻璃管在应急灯下泛着蓝光。"这是基因稳定剂，能暂时压制他体内乱窜的灵气。"她抬头时，碎发扫过眼尾，"你......能帮我按住他的胳膊吗？"
史小宝点点头。
他的手刚碰到武松手腕，就感觉那枚玉简突然不再发烫了。
老人的手指动了动，轻轻拍了拍他手背，像极了师父当年给他塞烤红薯时的动作。
舱门闭合的瞬间，外面传来李烈踹门的声音。
史小宝摸了摸兜里的羊皮卷，又看了看林珑专注调药的侧脸。
墙角的应急灯忽明忽暗，把两个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像幅没干透的水墨画。
"系统，"他低声说，"负二层还有其他签到点吗？"
系统没回答。
但他听见医疗舱里传来轻微的"滴"声，林珑的针剂己经扎进武松手臂。
蓝光顺着血管蔓延，老人的眉头渐渐舒展开。
史小宝望着舱门上自己的倒影，突然发现眼底有层淡青色的光在流动——像极了启动保护机制时，掌心那层沉睡的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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