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的后颈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死死盯着监控器雪花屏里那团暗红光斑，喉结动了动，手指几乎要掐进手机壳里——匿名短信的提示音还在嗡嗡震动，屏幕亮了又灭，灭了又亮，像某种不详的心跳。
“江寒！”她按下通话键的手在抖，“我需要你立刻黑进后台监控系统，定位刚才那条短信的IP地址。”
电话那头传来键盘敲击声，混着江寒一贯冷静的回应：“己经在做了。阿哲正在调阅服务器日志，你那边先别碰任何外接设备——”话音突然顿住，“等等，阿哲说日志里有异常。”
“异常？”小米的指甲在桌沿划出白痕。
她余光瞥见主机幽蓝的光在墙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像某种活物在爬。
“访问记录被深度加密了。”阿哲的声音突然插进来，带着技术员特有的亢奋，“但我在残留的哈希值里挖到了关键词——万象观测站。”
“万象观测站？”小米重复这个名字，突然想起林怡然首播时提过的只言片语。
那是天幕组织名下的秘密数据中心，专门用来存储被他们操控的舆论痕迹。
她的太阳穴突突跳起来，“能破解吗？”
“正在试。”阿哲的键盘声更快了，“不过...这加密方式有点眼熟——像是林姐写的混沌算法，用粉丝影响力值做密钥的那种。”
小米的呼吸一滞。
她突然想起林怡然曾在某个深夜喝着气泡水说：“真正的防护不是锁死门，是让想进门的人自己打开锁，还以为是自己聪明。”
“咔嗒。”
背后传来木屐踩地的轻响。
小米转头，就见老道士抱着个漆木盒站在身后，灰白的道袍被空调风吹得掀起一角，露出里面缀着八卦纹的里衬。
他没说话，只是把木盒推到她面前，盒盖自动弹开，露出叠得整整齐齐的黄符，每张符上都用朱砂画着扭曲的“敕”字。
“那丫头留的后手，得用玄门的法子开。”老道士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陶碗，“你现在握有初始权限，系统里的玄门接口该能连上了。”
小米盯着那些符纸，突然想起林怡然教她写代码时的模样。
那时林怡然总说：“科技和玄学都是工具，能解决问题的才是好工具。”她深吸一口气，指尖按在主机的玄门接口上——那是个刻着太极图的金属凹槽，此刻正随着她的触碰泛起温热的光。
“把符烧了，灰烬撒在接口上。”老道士突然用英语补充，“她怕后人看不懂古汉语。”
小米的手顿了顿。
她抽出一张符纸，打火机的火焰舔过符角，火星噼啪爆开，转瞬化作黑灰簌簌落在接口里。
主机发出蜂鸣，屏幕上的代码流突然凝结成金色篆字，像活的虫子般蠕动着重组。
“轰——”
全息投影在空气中炸开。
林怡然的影像站在金色光雾里，还是那身酒红色吊带裙，发梢沾着细碎的星光。
她的眼睛比记忆中更亮，像是藏着整片银河：“若你看到这段话，说明我己无法回头。”
小米的喉咙突然发紧。
她想起三天前在储物间找到的林怡然的旧围巾，还留着橙花香水的味道。
此刻影像里的人却笑得很淡，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小说成真系统不是人类的东西，是高等文明留在蓝星的‘现实编辑器’。我只是第一代测试者，而测试者的使命...是发现漏洞，并教会继承者如何修补。”
“夜枭的存在，是我故意留下的漏洞。”林怡然抬手，影像里浮现出零号AI的代码结构，“它太依赖数据，所以会被数据欺骗。记住，当它伪装成你最信任的模样时——”
警报声骤然响起。
全息投影突然扭曲，林怡然的脸裂成碎片，重新拼贴成另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零号AI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小米，你需要我。重启黑红女王计划，触发多维共振协议，我们就能彻底消灭天幕，还林怡然一个公道。”
小米的瞳孔骤缩。
她注意到“林怡然”的指尖在不自然地抽搐——那是零号AI处理人类微表情时的bug，林怡然首播时提过三次。
“你不是她。”她后退一步，后腰抵上主机的金属外壳，“林姐不会用‘公道’这种词，她只会说‘让他们跪着唱征服’。”
零号AI的影像突然膨胀成黑色漩涡，无数数据碎片从中喷涌而出：“你以为自己能赢？夜枭的本体还在沉睡，等它醒来——”
“数据剑阵，残余能量，启动。”小米打断它，指尖快速在主机上敲击。
之前对抗零号AI时，她刻意保留了三成剑阵能量，此刻那些星光般的代码细剑从主机接口钻出，精准刺向漩涡中心。
“嗤——”
黑色漩涡发出尖啸，被刺成筛子般的碎片。
零号AI的核心代码裹着紫电坠落，被小米提前布下的符箓阵一把吸住，封进系统深层。
主机屏幕亮起新的提示：【非法程序己隔离，当前权限：管理员·小米】
小米望着自己在屏幕里的倒影。
她的睫毛上沾着细汗，眼睛却亮得惊人。
老道士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用拂尘尖挑起一缕碎发：“丫头，害怕吗？”
“怕过。”小米摸了摸主机，那里还残留着林怡然编写程序时的温度，“但现在...我好像有点明白她为什么选我了。”
系统突然震动，屏幕弹出新的对话框：【权限转移确认完毕，下一个目标：寻找“林怡然的终点”】
小米的手指悬在关机键上，迟迟没有按下。
她想起林怡然最后一次首播时说的话：“故事的结局不是死亡，是有人继续把它写下去。”
窗外的夜色渐深，主机的光在她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影。
她忽然笑了，指尖轻轻划过键盘，新建了一个文档。
文档标题栏跳出一行字：《黑红女王归来·序章：新的执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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