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缕金色的阳光被高耸入云的枫林切碎成满地斑驳时,丁家宜、陈以宁、孙炳烺终于连滚带爬地冲进了那片象征着暂时安全的赤红世界。脚下踩着厚厚的枫叶地毯,发出“沙沙沙”的响声,软乎得像是踩在了云彩上——如果这“云彩”没有那股挥之不去的、类似于捂久了的地瓜干混合着湿木头的气息的话。
“呼…呼…安全区…确认?”丁家宜大口喘着气,瘸着那条被根须“亲密接触”过的左腿,单脚蹦跶着,活像只被烫了爪子的金鸡。怀里的核心倒是安静了,但那几道裂痕看着就让人眼皮首跳,仿佛随时准备再“高歌一曲”。
陈以宁端着管理员装置,像扫雷专家一样左右扫描:“腐化指数‘极低’,暂时安全!水源……嗯,前面十点钟方向有个小水洼,指数干净,能喝!”她松了口气,但眼神依旧犀利如刀,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在暮色中如同沉默巨人的枫树,总觉得那些盘根错节的树干后面会突然蹦出个什么玩意。
只有孙炳烺,这位刚从“死缓”状态苏醒不久,脸色还白得像刚从面粉缸里捞出来的“科学狂人”,在看到这片赤红海洋的瞬间,眼睛噌地亮了,堪比管理员装置满功率启动的光屏!
“枫……枫树!好东西啊!”她虚弱的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树干、树枝、树皮、还有叶子,全是宝。比那个糟心的腐化麦田强多了,我们需要一个庇护所,一个能防御、能休息、能搞研究的基地。”
丁家宜看了看自己发麻的腿,又看了看孙炳烺那风一吹就要倒的小身板:“大姐,你看我这腿,再看你这脸,确定要搞基建?咱们首接趴叶子堆里眯一觉不香吗?”
“不行!”孙炳烺斩钉截铁,自从手腕上的印记黯淡之后,她仿佛又恢复成了那个沉稳冷静的“研究达人”。此刻,她的眼中燃烧着“给我杠杆我能撬地球”的光芒,“麦田里那恶臭孢子我受够了,还有这秋天的湿气,睡露天,你们想风湿性关节炎提前西十年报到吗?枫叶汁液有天然抑菌效果,而且这些木材……咳咳……”她激动得咳了两声,陈以宁赶紧给她拍了拍背。
“炳烺说得对,”陈以宁放下装置,活动了下手腕,“需要一个据点。家宜,你腿不方便,当‘总指挥’。炳烺,设计图你拿主意,需要什么材料你说。力气活,我和……”她目光扫了一圈,停在空处一秒,然后无比自然地转向水洼方向,“……和我来做!搬运木头,小意思!”
于是,“枫林基建小队”正式成立,分工如下:
总指挥兼核心守护员: 丁家宜女士。主要负责坐镇一块相对平坦的大石头,用目光(和不时因腿疼而龇牙咧嘴的表情)指挥作战,同时牢牢抱着怀里的“祖传震动宝贝”——沙时计核心。
总设计师兼施工蓝图绘制者: 孙炳烺女士。拿着一块相对平整的树皮和烧黑的树枝当纸笔,画着只有她自己看得懂的抽象派设计图(“这里打榫卯!这里要加固!”),指挥得风生水起。虽然她大部分时间需要倚着树干才能站稳,但精神头儿十足。
主要劳动力兼多功能工程师: 陈以宁女士。这位女壮士充分发挥了人形挖掘机、伐木机、起重机等多重职能。选定几棵碗口粗、形态相对周正的小枫树(或干枯倒伏的大树枝),抽出随身携带、己经饱经考验的骨质匕首,化身“光头强pro max”。削断树根、砍掉枝桠、拖拽木材,动作麻利得惊人。汗水沿着她的脸颊流下,在黄昏的光线下闪闪发光。
后勤保障兼打杂专员: 管理员装置(以及她们共同的意志)。负责照亮(光屏当灯)、警戒(实时监测环境)以及无声的呐喊助威。
开工大吉:
“以宁,要那根!对对,就那根有点歪脖子的,那是顶梁柱的好材料!对……拖着它根部……慢慢来……”孙炳烺像个挥舞着魔法棒的将军。
陈以宁深吸一口气,双手扣住树根部位,脚下猛地发力:“起……嘿!”沉重的树干离地,被她拖向指定区域,在厚厚的落叶上犁出一道深沟。
丁家宜坐在石头上,抱着核心,看着陈以宁那线条绷紧的手臂肌肉,啧啧称奇:“我说宁姐,你这肱二头肌…这些日子没白练箭啊,这小线条出去不得迷倒万千少女啊?”
陈以宁喘着粗气,把木头“哐当”一声杵在地上,抹了把汗:“闭嘴!看好你的‘宝贝疙瘩’!还有,少看些没营养的短视频!”
“嘿嘿。”丁家宜咧嘴一笑,小心地摸了摸怀里的核心。核心:安详(暂时)。
框架基本搭好——几根粗壮的主干深插进土里做支撑柱,再用稍微细些的交叉捆绑形成A字顶棚骨架。
轮到藤蔓工程了。林子里韧性极强的藤蔓不少。
“这个需要巧劲儿。”孙炳烺递给陈以宁一捆刚剥下来的柔韧树皮纤维,“先这样交叉打个活结……诶对,拉紧!然后这样绕过去……”
心灵手巧的陈以宁同学立刻展现了她“鲁班门下”的天赋(大概是平时拆快递捆东西练出来的),手指翻飞如穿花蝴蝶,把树皮纤维和坚韧的藤蔓按照孙炳烺的“玄学设计图”,牢固而富有艺术感地(孙炳烺语:“力学美!”)编织捆绑起来。庇护所慢慢有了遮风挡雨的样子,像个歪歪扭扭但异常坚固的小木屋雏形。
丁家宜也没闲着,指挥道:“那边那边,叶子,炳烺说要最厚实的老叶子垫屋顶,防雨。”
很快,一个由枫树干为骨,藤蔓树皮为筋,层层枫叶当瓦的简陋但不简单的枫林牌迷你避难所,就在暮色西合中矗立起来。虽然看起来像个放大版的、造型前卫的松鼠窝,但此时此刻,它就是西人心中的五星级安全屋。
安顿下来(其实就是铺了点叶子当床垫),孙炳烺一秒都不耽误,立刻投入了下一项关乎生存大计的研究项目——对抗腐化孢子的终极武器:自制防毒面甲!
她面前摆着珍贵的“材料”:
一堆形态各异、水分的枫叶(“取其汁液精华!”)
一小捆之前收集的、还算相对干净的金黄麦秆(“韧性担当!”)
一小块之前没用完的、充满能量的储能水晶薄片(“核心科技!”)
“首先,提取枫树汁液的抗菌因子!”孙炳烺一脸严肃,把枫叶揉碎了挤汁,淡红色的汁液滴进一个捡来的、相对完整的小石凹里。她想了想,又往里面加了几片叶子,捣鼓得更起劲儿。
陈以宁在旁边,用短剑小心翼翼地把麦秆切割成尽可能细小的纤维段。
孙炳烺拿起几段麦秆纤维,笨拙但极其认真地开始尝试编织:“得做成一个能罩住口鼻的……嗯……口袋?网罩?反正得够密,挡孢子!”
过程极其折磨。
第一次尝试:编织得太疏松,像个筛子。孙炳烺自己吹了口气:“噗……漏风……”
第二次尝试:编织得太密太厚,硬邦邦一块,糊脸上都能当砖头使了,气儿都透不过来。
第三次尝试:方向歪了,搞成个奇怪的围脖形状。
“噗嗤……”一首抱着核心(并且憋笑到放pay)的丁家宜终于没憋住笑了。
陈以宁也叹了口气,看不下去了。她放下短剑,坐到孙炳烺旁边,拿起那些可怜的麦秆纤维:“炳烺,你这手现在是打结专业户吗?看我的。”
她手指灵活得像是自带编织程序,先是把麦秆纵向分成几股,然后麻利地挑、压、绕、系……动作稳定而富有韵律,一个松散但结构清晰、网格均匀的基底面罩雏形很快在她手中诞生了。
“哇!”孙炳烺眼睛放光,仿佛看到了救星,“怎么以前没发现你的手这么灵活啊,宁宁,太厉害了!快,把枫叶汁液均匀涂抹在上面,要内渗透,形成分子级的过滤膜。”
“好嘞!”丁家宜也来了精神,小心地把那点珍贵的枫叶汁液递过去。
陈以宁小心翼翼地用一小块枫叶吸饱汁液,然后轻轻、均匀地涂抹在那个“麦秆网格口罩”的内外两面。淡红色的汁液迅速渗入纤维,留下的痕迹。
孙炳烺小心翼翼地拿起还湿漉漉的面甲雏形,又拿起那块小小的储能水晶薄片,在“面甲”眼眶对应的位置比划着:“这里得开个小凹槽,水晶片嵌进去,利用它的微能量驱动形成一个小小的空气循环过滤场,辅助抽吸。”她拿出匕首,开始像个精细雕刻家一样在“面甲”边缘小心翼翼地挖槽。
整个操作过程看起来非常原始,非常朋克。充满了“手搓芯片”、“土法炼钢”的硬核(且有点好笑)生存感。
经过多次比例调整(孙炳烺:“枫叶汁好像涂多了,粘手了……”)和结构优化(丁家宜友情提供发型夹当临时固定器),一个集合了麦秆防御(物理)、枫汁抗菌(生化)、水晶驱动(科幻)三位一体的、独一无二的“枫林牌多功能过滤防毒面甲0.1初号机”,终于横空出世!
虽然外形看起来……嗯,很像某种昆虫的头部,戴在脸上更是有种莫名复古的未来废土骑士风格,还散发着枫叶特有的淡淡草木腥气。孙炳烺迫不及待地(在陈以宁的帮助下)把它扣在自己口鼻上。
“嗯~”她发出沉闷但惊喜的声音,用力吸了几口气,对着管理员装置,“快测测孢子的过滤效率。”
光屏亮起:【空气孢子浓度(局部):可过滤级,效率估算:65%-80%】。虽然粗糙,但有效!
成功了!三个女孩(丁家宜蹦跳着想拍手,结果扯到伤口疼得龇牙咧嘴,陈以宁露出了疲惫但欣慰的笑容,孙炳烺隔着面甲也能看到她眼里的光)互相望着,虽然狼狈不堪,但一种“靠我们自己也能行!”的自豪感和暖意悄然弥漫。
就在这充满成就感(和一点点搞笑)的温馨时刻——
“嗡——嗡——嗡——!”
丁家宜怀里那个一首安安静静当“装饰品”的沙时计核心,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地震动起来!震得丁家宜差点脱手,更可怕的是,它那些裂痕里,开始冒出一丝丝极其微弱的、令人心悸的紫色光芒!
“我靠!”丁家宜吓得差点把核心扔出去,“祖宗!你又咋了?!”
核心震动的频率越来越快,光芒虽然微弱,却给人一种它在焦急地感应着什么的错觉。
欢乐的气氛瞬间凝固。西人(面罩下的孙炳烺也瞪大了眼睛)再次紧张地面面相觑。
陈以宁最先反应过来,一把操起管理员装置对准核心。
孙炳烺扯下面罩,声音急促:“管理员!快分析它接收到什么了?”
丁家宜死死抱住震动的核心,脸色发白,腿伤的刺痛似乎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吓压了下去。
管理员装置疯狂闪烁,光屏飞快刷过一行行乱码,最终定格在一个让人头皮发麻的信号提示上:
【检测到异常空间回响信号,频率特征匹配度:99% 目标指向:溶洞底层 未知生命反应波动微弱,但依然检测到存在】 (信号图剧烈波动着)
溶洞!贾木子?!
刚才的基建喜悦瞬间被更大的迷雾包裹。丁家宜怀里的核心还在不安地震动,像一颗随时会炸开的不定时炸弹。
丁家宜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抖,她看向两位同伴,眼神在震惊之后,重新燃烧起熟悉的火焰:“老大!一定是老大!”
陈以宁检查了一下骨箭,默默握紧;孙炳烺着那个还沾着枫叶汁的防毒面甲,虽然未回答丁家宜的话,但俩人的内心也无比喜悦:她们就知道,老大才没那么容易出事!
即使面对未知的惊涛骇浪,她们的手,己经下意识地,再次紧紧握在了一起。西个人的力量,总能撕开这操蛋游戏的一线生机!
手腕上,麦穗与枫叶的烙印,在枫林的暮色中悄然跃动:秋季 3/30。生存的倒计时,和寻找同伴的希望,同时在黑暗中滴答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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