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秋跟庄主任请了假，也不好站在队伍中间碍眼。她望着沈尽桢过去的方向快步走去。
少年惬意躺在榕树下的瓷砖上，阳光透过树荫星点把校服烧出一个又一个不规则的金色图案。
他好像并不觉得是在受罚，反而有些自在？
这个年纪的学生，自尊心都很强，喜欢把喝酒打架当成英雄事觉得很酷，老师批评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当然这都是混混的观念。
蒋秋坐在榕树的另一个半圆，想了想不太妥当又往前移了移，使沈尽桢仰头能看见她。
刘欣涵就是这样，如果抓到一丝丝是因为蒋秋被老师骂，事后肯定要还一通才算结束。放鸽子这事是蒋秋做的不对，所以她也没打算躲。
广播里音乐开始放第二轮，沈尽桢双眼紧闭枕着手心，一条腿踩在瓷砖上一条腿随遇而安落在地上。
除了第九套广播体操的节拍声，还有一个声音跟着跳动不停。
蒋秋不知为何口罩粘在了脸上取不下来，想先一步出声快速解决这件事也开不了口。
少女遮盖紧张望向远方，少年睁眼抬头看清容颜。
蒋秋绑着那天主席台上阳光一照无比耀眼的高马尾，口罩遮挡清冷的眼眸就格外迷人，她没有刘海两侧有些碎发，睫毛很长眉尾处有一个小痣。
反置的视角总能看见一些微妙的东西，另一个心跳声接踵而至。沈尽桢就这样偷窥了好一会儿，一阵微风少女的洗得微微发白的校服飘来茶香。
蒋秋察觉看过来，沈尽桢踩在白瓷砖上的腿立马放下来坐的规整，他摸了摸有些发热的后颈，心情变得好微妙。
明明说了假名字，还找其他人来见他。放以前这样的行为这个人早就被沈尽桢拉进黑名单了，可现在他却有些好奇原因。
“恩人。”沈尽桢先开了口，两人对视后沉默的时间不算长，他离开原位往蒋秋旁边坐了坐，算不上近。
“你怎么在这儿？”他冲着她发问。
蒋秋小心的看了眼，双手撑在身侧有些难开口，“昨天的事……”
沈尽桢重复着：“昨天的事？”
“昨天去见你的是我朋友，现在台上最右边领操的那个。”蒋秋心亏的看向主席台。
“哦。”
又没了下文，眼看着第二轮的广播体操也要做完，蒋秋再次扭过头来，“很抱歉，明明约了你还放你鸽子害你今天被主任骂。”
“那明天就别让我被主任骂了吧。”沈尽桢耸着肩坐得散漫，对上那双深邃不好猜透的眼睛，他又嘟囔着说：“我不想上台。”
蒋秋心里有些不得劲，说不上来的感觉蒙着心跳。
沈尽桢都见识过她乖戾无常的脾气还愿意给她一次机会，来到这个学校一天按道理说，大致从流言里清楚她是个怎么样的人了吧。
“恩人？”
“沈尽桢，如果我请别人去教你，你还会生气吗？”蒋秋脸色平淡如水，首给的方式又让人意外。
沈尽桢也不跟她绕弯子，“会。”
“明明是你答应我的事情，我肯定只想要你完成。那我定一个时间吧，中午？吃完饭还有很长时间，十分钟耽误的时间不会太长。”
“行吧，那就在操场见。”蒋秋也想快点解决这件事，该来的总会来。
沈尽桢嘴角抿出一丝假笑，“好。”
广播里的音乐声停止，台上的领操员下场，操场上整齐的队伍一秒就乱。
“等等再回教室吧，现在人多。”
蒋秋没吭声也没起来，也打算等一等。
往前人潮冲出来一个逆方向的女生，林暖冬挤到榕树下对着蒋秋喊了一声名字，“蒋秋。”
视线从旁探过来，沈尽桢声音低沉又磁性，“蒋秋？”
蒋秋站起来盯着还坐着的沈尽桢。
林暖冬很抱歉的在蒋秋身后捂着嘴说：“不好意思啊，秋秋，我忘记了。”
那股落在蒋秋身上绵绵的视线盯着她身后的人变得有些锋利。
“我……中午再跟你解释吧。”蒋秋知道撒谎会被戳破，但她总是不愿对人说真话，她被讨厌跟她做的那些事自己都觉得应该是这样的结果。
沈尽桢不怒反笑，这次笑的弧度大了些，他也站起身来对着蒋秋说了句，“那中午见，先走了。”
林暖冬看着少年和煦离开，针芒的视线扫回蒋秋身后，假惺惺的开口，“没事吧。”
“没事。”
林暖冬走在蒋秋身侧一起去小卖部，“秋秋，我不是故意的，一看见你就忘记昨天你报假名字的事情了。”
“真没事。”
“那这样吧，我请你喝水，算是跟你道歉了。”林暖冬观察着蒋秋没情感变化的脸。
“不用，我该请你的。”
到小卖部，林暖冬还是让蒋秋请了她，她拿了两瓶五块钱的饮料，“你也喝一个吧，天有点热了。”
蒋秋自知兜里几个子儿从不打肿脸充胖子，转眼就只付了一瓶饮料的钱。
“秋秋，你一天这么省干嘛，一瓶饮料都不喝。”
喝不起。
林暖冬遇上要好的朋友要过去说话，蒋秋给她买了水就离开了小卖部。
“邱鹏然。”林暖冬从后面拍了拍男生的肩膀，几人逃了课间操在食堂打游戏。
邱鹏然收起手机跟她借一步说话，“你怎么在这儿？”
“跟蒋秋一起来的啊。”
邱鹏然左右扭头寻找。
林暖冬举起饮料，“秋秋给我买了水己经走了。”
邱鹏然皱起眉头，他声音较粗一大点声就像是在吼人，“你要喝水跟我说啊，她本来就没几个钱，吃饭都不够，你还让她给你买饮料。”
“哼，这是昨天我给她帮了忙执意要请我喝的。”林暖冬语气有些丧，“又不是我想要。”
“什么忙？”
“见一个男生。”林暖冬说话说一半，“好了好了，时间不多了，我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你不想听就算了。”
“诶，听，你倒是说啊。”那么多废话……
“蒋秋今天好像感冒了，你给她买点药呗。”林暖冬上学期经常帮邱鹏然送东西，邱鹏然自己送给蒋秋她知道了就会原封不动的退还。
于是林暖冬想出了这么个好主意，让她没人可还。
“上次我给你那软膏你给她了没。”
“给了。”
“吃的呢？”邱鹏然有点怀疑，送了这么久的东西怎么还不来找他。
“当然给她了，你在质疑我啊！”林暖冬抄起手咬唇生气，“既然你怀疑我，那以后就别让我给她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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