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灯光忽明忽暗，青铜匣子里的铜钥匙在振华掌心泛着冷光。
陈默死死盯着钥匙柄上的茶籽图案，呼吸明显急促起来："这不可能......省档案局里记载的'茶门'传说，竟然是真的？"
振华没有回答。他的手腕此刻滚烫如火，铜钱印记边缘的黑线己经蔓延到小臂，像树根般扭曲缠绕。匣底那张泛黄的纸条上，阳春桃的字迹在潮湿的空气中逐渐显现出更多内容：
"铜门开，则茶魂醒。三代之内，必有人殉。"
宋师傅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黑色液体——那是和锅炉房事故当天，料斗里融化的塑料相同的颜色。
"你们到底在找什么？"振华猛地合上匣子，金属碰撞声在密闭空间里格外刺耳。
陈默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老照片。泛黄的画面上，年轻时的阳春桃站在南岳庙前，身旁是个穿西式礼服的外国男子。两人手腕上都戴着红绳，绳结处各系着半枚铜钱。
"1947年，美国植物学家约瑟夫·威尔逊的祖父来华考察。"陈默的指甲划过照片，"他和阳春桃达成交易——用茶籽油配方，换一个进入'铜门'的机会。"
唐家老宅的梨树在暴雨中轰然倒塌。
李桂芬和周秀兰跌坐在泥水里，看着树根处暴露出的巨大空洞。腐烂的树根盘结成古怪的网状，中央赫然是一扇巴掌大的青铜门，门上密布铜钱纹路，正中央的锁孔形状与振华手中的钥匙完全吻合。
"这是......"周秀兰的指尖刚触到门缝，整棵梨树突然剧烈震颤。树根间渗出暗红色黏液，在空中凝结成茶籽的形状，又瞬间汽化。
院墙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街道办的人举着火把冲进来，为首的主任突然跪倒在地——他的掌心不知何时也出现了铜钱状灼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
"血祭......"人群最后方，那个灰布衫老者幽幽开口，"守印人一脉的血，才能暂时镇住门里的东西。"
李桂芬突然想起什么，发疯似的扒开泥土。在青铜门下方三尺处，她挖出个油纸包，里面是阳春桃的日记本。1949年10月1日那页，被鲜血浸透的字迹写道：
"新国当立，旧契当毁。我把真配方给了组织，假的给了威尔逊。铜门必须永远封闭，哪怕唐家绝后。"
县医院的特殊病房己经拉上警戒线。
林卫国的病床上，白色床单被染成诡异的铜绿色。他的左臂完全金属化，皮肤下凸起的血管里流动的不再是血液，而是液态铜。更可怕的是，金属化正向着心脏蔓延。
"体温42度，血液含铜量超标准值300倍......"主治医师的听诊器刚碰到病人胸口，就被高温熔化成胶状物。
病床上的林卫国突然睁眼，瞳孔里映出无数旋转的铜钱虚影："他们......在门后等太久了......"
随着金属化的加剧，他的声带发出齿轮摩擦般的刺耳声音："三代......到了......该......还债......"
工业局的地下仓库里，振华被带到一堵锈蚀的铜墙前。墙上密密麻麻嵌着数百枚铜钱，全都中心穿孔，排列成茶籽的形状。
"这就是你们唐家世代守护的东西。"陈默掏出配枪，"现在，用钥匙打开它。"
振华握紧铜钥匙，腕间的印记突然刺痛——他看见铜墙上的钱纹在蠕动，每个孔洞里都渗出黑色丝状物，像在召唤什么。
宋师傅突然扑上来抢钥匙："不能开！锅炉房那天的塑料液......那些黑线会......"
枪声响起。
宋师傅捂着腹部倒下时，振华看清了他工装里渗出的不是血——是和在桥洞那天，茶籽油里混入的黑色杂质完全相同的物质。
"最后机会。"陈默的枪口转向振华太阳穴，"开门，或者看着唐家绝后。"
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整个工业局大楼剧烈震动。
铜墙上的钱纹全部亮起幽绿光芒，中央锁孔里传出齿轮转动的巨响。振华腕间的印记突然裂开，黑血滴落在铜墙上，竟被吸收得一滴不剩。
墙面向两侧滑开，露出三尺见方的空洞。
里面没有珍宝，没有机密文件，只有——
一株生长在青铜花盆里的茶树幼苗。
叶片是诡异的铜绿色，叶脉呈现暗红色，如同人体血管。最可怕的是根系——那不是植物根须，而是无数纠缠的黑色丝状物，每根末端都连着枚微型铜钱。
陈默的表情凝固了。他颤抖着伸手想触碰茶树，却在碰到叶片的瞬间惨叫起来——他的手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金属化。
振华怀里的匣子突然发烫，阳春桃的字迹在高温中浮现最后一行血书：
"铜钱噬主日，茶魂归位时。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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