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把最后半口冷掉的豆浆灌进嘴里，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划过 —— 周砚刚发来的消息还带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老城区‘仁心诊所’后门，第三个砖缝里有磁卡，验证时要滴一滴你的血，记住，别用真的。”
她把手机揣进羽绒服内袋，拉了拉领子遮住半张脸，冷风裹着雨丝往脖子里钻，十二月的临港老城区像泡在冰水里的旧抹布，墙皮剥落的巷子深处，“仁心诊所” 的招牌亮着昏黄的灯，看着和其他社区小诊所没两样，可林夕知道，这地方白天是给老街坊看感冒咳嗽的，一到晚上，就变成了能让人 “买回青春” 的黑市入口。
她绕到后门，果然看见斑驳的红砖墙上，第三个砖缝比别的宽些，用指甲抠了两下，一张泛着金属光泽的磁卡掉了出来，背面刻着个极小的线粒体图案 —— 这是黑市的标记，之前在克隆人董事长的神经芯片里见过。
口袋里的小试管硌了硌腿，里面是周砚用她的基因片段模拟出的 “赝品血”，专门应付这种生物验证。林夕深吸一口气，把磁卡贴在后门的密码锁上，“嘀” 的一声，锁面弹出个小凹槽，她拧开试管，滴了一滴淡红色的液体进去。
锁面的灯光闪了三下，从红变绿，门 “咔嗒” 一声开了，一股带着消毒水和淡淡檀香的热气涌出来，和外面的冷雨形成两个世界。
里面是个狭窄的走廊，铺着深棕色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林夕放轻脚步往前走，尽头是个电梯，电梯门旁边挂着幅 “松鹤延年” 的字画，画框后面藏着个微型摄像头，正对着她的脸。她想起周砚说的，黑市对 “新客户” 查得严，赶紧把提前准备好的假发摘了，露出额角那道浅浅的疤 —— 这是她从神经芯片里看到的，黑市 “熟客” 的 “标记” 之一，据说是之前某个高管在这里做过端粒延长后留下的。
摄像头扫了她的疤，又扫了扫她手里的磁卡，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站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领带打得一丝不苟，看她的眼神像在评估一件商品：“预约姓名？”
“李助理，替王总来的。” 林夕报出提前编好的名字，声音尽量稳，手心却全是汗 —— 王总是她从神经芯片里看到的，经常来这里的金融高管，而 “李助理” 是她临时编的身份。
西装男没多问，按下了地下三层的按钮。电梯下降时，林夕悄悄抬眼，看见男人西装袖口别着个银色袖扣，上面也有个线粒体图案，和磁卡上的一模一样。
“王总这次是续疗程？” 西装男突然开口，林夕心里一紧，赶紧点头：“对，他说上次做完，感觉睡眠好多了，想再续三个疗程。”
她其实不知道 “疗程” 具体是啥，只是从芯片里的记忆片段里听到过这个词。好在西装男没深究，电梯 “叮” 的一声到了，门一开，眼前的景象让林夕愣了愣 —— 哪里是什么黑市，分明像个高端私立医院的接待区，米白色的沙发，落地窗外是人造的热带雨林景观，几个穿西装的男人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平板电脑，低声交谈着，旁边有护士模样的女人端着咖啡走过，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种隐秘的期待。
“这边请。” 西装男引着她往里面走，穿过一道玻璃门，里面是一个个独立的诊室，每个诊室门上都标着编号，门是磨砂玻璃的，能看到里面有人躺着医疗床上，医生穿着白色大褂，手里拿着针管。
林夕的心跳越来越快，她假装看手机，悄悄按下了藏在手机壳里的微型摄像头 —— 周砚说，必须拍到黑市运作的证据，尤其是 “器官期货” 的交易过程。
走到 3 号诊室门口，西装男停下：“王总之前的医生是陈医生，你进去等吧，他马上过来。”
林夕推开门进去，诊室里很宽敞，除了医疗床，还有一张办公桌，桌上摆着电脑和几瓶试剂，墙上挂着显示屏，上面正跳着绿色的基因序列。她走到显示屏前，假装好奇地看，其实是在记上面的内容 —— 序列旁边标着 “端粒长度：8.2kb”，下面还有一行小字：“目标延长至 10.5kb，需三次激活。”
“李助理？” 一个戴金丝眼镜的医生走进来，手里拿着个文件夹，正是陈医生。他坐到办公桌后，推了推眼镜：“王总这次还是用之前的支付方式吗？”
林夕心里一沉，来了 —— 器官期货。她赶紧点头：“对，王总说和之前一样，用器官期货结算。”
陈医生 “嗯” 了一声，打开文件夹，里面是一份合约，标题写着 “生物资产期货合约”，上面写着：“甲方（王 XX）自愿以自身基因编辑后的肝脏组织作为期货标的，乙方（仁心诊所）提供端粒延长服务，合约到期日为 2027 年 6 月 15 日，到期后甲方需配合乙方提取肝脏组织，若甲方违约，需支付十倍服务费用，并承担基因标记追踪责任。”
林夕的手指微微发抖，她快速扫过合约，看到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标的资产编号：SZ-0815，对应生物债券代码：LN-2023。”—— 生物债券！和之前第七十章里林父保险箱里的 “生物债券” 对上了！
她假装拿笔签字，悄悄把手机摄像头对准合约，按下了拍摄键。就在这时，陈医生突然抬头：“李助理，你之前没来过吧？我记得王总的助理是个男的。”
林夕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赶紧放下笔，笑着说：“之前的张助理辞职了，我是新来的，王总怕您不放心，特意让我带了他的基因样本过来。” 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另一个小试管 —— 这也是周砚准备的，里面是王总的基因模拟样本。
陈医生接过试管，倒进旁边的检测仪器里，仪器 “嘀嘀” 响了两声，屏幕上显示 “匹配度 99.8%”。他松了口气，笑了笑：“没事，谨慎点好。那合约你签了字，我这边就安排明天的疗程，王总明天能过来吗？”
“能，他明天下午有空。” 林夕赶紧说，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半。
就在这时，诊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之前的西装男慌慌张张跑进来：“陈医生，不好了，5 号房的客户出问题了，端粒酶活性突然下降，现在心跳都慢了！”
陈医生脸色一变，赶紧站起来：“怎么回事？不是刚做完激活吗？”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对林夕说：“你等一下，我去看看，马上回来。”
林夕点点头，看着他们跑出去，心里一动 —— 机会来了！她赶紧走到办公桌前，打开电脑，屏幕没锁屏，上面正好是客户名单，她快速找到 U 盘，插进电脑的 USB 接口，开始拷贝名单。
名单里的名字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 有临港财政局的副局长，有永辉集团的副总，还有几家银行的行长，每个人的名字后面都标着端粒延长的疗程数和对应的器官期货标的：有的是肾长，有的是心脏，还有的是骨髓。
拷贝进度条到 100% 的时候，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林夕赶紧拔下 U 盘，藏进袖口，假装在看墙上的显示屏。陈医生走进来，脸色不太好：“刚才有点意外，己经处理好了。对了，李助理，你跟王总说一下，最近‘顾先生’那边要的‘货’比较急，他的器官期货要是能提前交付，我们可以给他打个八折。”
顾先生？林夕心里一震 —— 顾沉舟！她强装镇定：“好，我一定转告王总。那我先回去了，明天再带他过来。”
“行，慢走。” 陈医生送她到门口。
林夕走出诊室，沿着走廊往电梯走，心里全是刚才听到的 “顾先生”—— 顾沉舟果然和这个黑市有关！而且看陈医生的语气，顾沉舟还是这里的 “大客户”，专门收这些高管的器官期货。
走到电梯口，她突然看到之前那个西装男正盯着她的袖口，眼神不对劲。林夕心里一慌，赶紧把胳膊往身后藏，可己经晚了 —— 西装男走过来，伸手就要抓她的胳膊：“你袖口藏的什么？”
“没、没什么，就是个 U 盘。” 林夕往后退了一步，手悄悄摸向口袋里的防狼喷雾 —— 这是周砚让她带的，以防万一。
“U 盘？” 西装男冷笑一声，“我们这里不许带外部存储设备，你是不是来搞事的？” 他的手己经伸到了林夕的袖口，林夕赶紧往旁边躲，正好撞到了旁边路过的护士，护士手里的托盘掉在地上，试管碎了一地，淡蓝色的液体流了出来。
“怎么回事？” 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西装男的注意力被分散了，林夕趁机按下了防狼喷雾的按钮，对着西装男的眼睛喷了过去。
“啊！” 西装男惨叫一声，捂住了眼睛。林夕转身就往电梯跑，按下了上行键。电梯门刚开，她就冲了进去，按下了一楼的按钮。
电梯上升的时候，她听到外面传来了西装男的喊声：“拦住她！别让她跑了！”
电梯 “叮” 的一声到了一楼，林夕推开门就往外跑，后门的冷风一下子灌进来，雨还在下，她不敢回头，沿着巷子拼命跑，首到跑出老城区，看到周砚的车停在路边，才敢停下。
她拉开车门坐进去，大口喘着气，把袖口的 U 盘递给周砚：“拿到了，客户名单和合约都拍了，还有，顾沉舟和这个黑市有关，他专门收那些高管的器官期货！”
周砚接过 U 盘，插进电脑里，快速浏览着里面的内容，脸色越来越沉：“这些器官期货对应的生物债券，就是之前林父保险箱里的那种，顾沉舟这是把这些高管的器官当成了生物资产，用来做债券抵押！”
林夕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的雨，心里一阵发凉 —— 她刚才在黑市看到的那些人，一个个穿着光鲜，却不知道自己早就成了顾沉舟的 “资产”，用自己的器官换暂时的青春，最后还要被顾沉舟收割。
“对了，” 林夕突然想起刚才陈医生说的话，“陈医生说顾沉舟最近要的‘货’比较急，可能很快就要提取这些高管的器官了，我们得赶紧想办法阻止他。”
周砚点点头，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着：“我先把这些名单发给警方，然后我们得查一下顾沉舟收这些器官是要干什么 —— 之前克隆人董事长的线粒体 DNA 里有区块链私钥，说不定这些器官和那个私钥有关，能控制社保基金池。”
车子发动起来，驶进雨幕里。林夕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心里知道，这只是开始 —— 线粒体黑市背后，肯定还有更大的阴谋，而顾沉舟，就是这个阴谋的核心。她攥紧了拳头，心里默念着：爸，我一定会查清你当年的死因，把顾沉舟的阴谋全都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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