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混着冷汗的咸涩，我盯着报纸上母亲年轻时的照片，喉间泛起铁锈味。照片角落印着模糊的日期 ——1995 年，比父亲与母亲的结婚照早了整整三年。盛砚舟挣扎着坐起身，绷带下渗出的血渍晕染了白色床单：“这照片哪来的？”
话音未落，病房门被骤然推开。母亲抱着念安站在门口，珍珠项链随着急促的呼吸微微晃动。她的目光扫过我手中的报纸，脸色瞬间变得比墙壁还要苍白，怀中的念安突然爆发出尖锐的啼哭。
“妈，这个人是谁？” 我举起报纸，蛇形徽章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母亲踉跄着后退半步，念安的小手抓落了她鬓边的珍珠发卡，清脆的碎裂声中，尘封的往事似乎正在破土而出。
“是... 是年轻时的朋友。” 母亲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报纸是假的，一定是有人...” 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盛砚舟己经调出了医院监控。画面里，戴着鸭舌帽的黑衣人将快递盒放在护士站，转身时露出后颈与张姨如出一辙的蛇形纹身。
窗外突然炸响惊雷，暴雨倾盆而下。我将瑟瑟发抖的念安裹进毛毯，手机在此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定位 —— 市立档案馆。短信内容只有一行字：“想知道林婉清的秘密，独自来。” 母亲突然冲过来抢夺手机，却被盛砚舟拦住：“阿姨，您还有多少事瞒着我们？”
档案馆的霉味混着雨水的腥气扑面而来。我握着防身的电击器穿过堆满卷宗的长廊，头顶的声控灯忽明忽暗。在编号 “1995 - 能源科” 的档案柜前，我找到了一叠泛黄的会议记录，参会人员名单里赫然印着母亲的名字，以及那个戴着蛇形徽章的男人 —— 沈巍，国际能源走私集团 “暗影” 的头目。
“终于等到你了，顾小姐。” 阴恻恻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我转身时，手电筒光束撞上一张布满烧伤疤痕的脸，正是周凛。他手中把玩着一枚注射器，透明液体在玻璃管中晃动：“你以为张姨是幕后主使？太天真了。”
档案架突然剧烈摇晃，成摞的文件劈头盖脸砸下。我在混乱中翻滚躲避，后腰撞上金属桌角，钻心的疼痛让眼前炸开白光。周凛的皮鞋碾过我的手背，注射器的针尖几乎贴上我的脖颈：“二十年前，你母亲为了上位，亲手将沈巍送进监狱。现在，‘暗影’要讨回血债。”
记忆突然闪回父亲临终前的呓语：“婉清... 对不起... 当年的火...” 难道顾家老宅那场大火，与母亲和 “暗影” 的恩怨有关？周凛的笑声打断了我的思绪，他扯开衬衫，胸口的烧伤疤痕组成扭曲的蛇形图案：“知道我为什么活着吗？沈巍在狱中收养了我，他说总有一天，要让林家的血脉...”
玻璃爆裂声骤然响起。盛砚舟破窗而入，手中的枪精准击中周凛持注射器的手腕。男人惨叫着后退，却在倒地前按下遥控器。档案馆的承重柱轰然倒塌，我被气浪掀飞的瞬间，看到盛砚舟不顾一切地扑过来，用身体将我护在身下。
“护住头！” 他的嘶吼混着建筑崩塌的轰鸣。碎石如雨般落下，我死死抱住他颤抖的脊背，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不知过了多久，搜救队的探照灯刺破尘埃，盛砚舟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烙进我心里：“别信... 你母亲...”
重症监护室外，母亲跪在地上，妆容被泪水晕染得面目全非。她死死抓着我的裤脚，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幼微，当年我是为了保护你！沈巍发现我怀了你，要拿你做实验！那场火... 是我放的，我想毁了所有证据...”
我感觉浑身血液都结成了冰。远处的走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十几个戴着蛇形徽章的黑衣人突然闯入，领头的男人西装革履，金丝眼镜后的眼神却冰冷如蛇 —— 正是报纸上的沈巍。他抬手示意手下停下，目光扫过我隆起的小腹，嘴角勾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小林，别来无恙。听说你外孙女长得很像你小时候？”
母亲发出绝望的尖叫，抄起花瓶砸向沈巍。男人轻松闪过，反手掐住她的脖子：“当年你用我给的情报立功，亲手把我送进监狱，现在该还债了。” 他掏出手机播放录音，父亲临终前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婉清，沈巍的人... 要抢走幼微的孩子...”
盛砚舟的病房突然传来刺耳的警报声。我冲进去时，监测仪的心跳线己经变成首线。护士推着抢救车狂奔而来，沈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顾小姐，三小时后，带着‘雪焰终章’和你的女儿，到沈氏码头。否则，盛先生的‘意外’，可不会只有这一次。”
暴雨拍打着医院的玻璃，我摸着口袋里父亲留下的老式怀表。表盖内侧刻着一行小字：“暗影总部 —— 城郊废弃糖厂”。怀中的念安突然抓住我的手指，她澄澈的眼睛让我浑身血液沸腾。或许这场始于二十年前的恩怨，也该在今天，做个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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