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息再次将我笼罩，盛砚舟平稳的呼吸声在耳畔响起。我蜷缩在病床旁的陪护椅上，目光死死盯着他手背上的输液管。水族馆的惊险仿佛还在眼前，那些在浊水中闪烁的鲨鱼利齿，沈巍沉入水底前扭曲的面容，都化作挥之不去的噩梦。
手机在寂静中突兀地响起，是个陌生的境外号码。接通的瞬间，电流杂音中传来变调的女声：“顾小姐，恭喜你又一次虎口脱险。不过，泰晤士河底的保险柜，你真以为能轻易打开？” 对方冷笑两声，“密码可不止藏在顾氏老宅，还需要另一样关键物品 —— 沈巍从不离身的怀表。”
我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盛砚舟被惊醒，挣扎着要坐起来：“怎么了？” 我将手机攥得发烫，想起沈巍尸体被打捞上岸时，警方确实未提及任何随身物品。“我得去趟警局物证科。” 我俯身为他掖好被角，“你好好休息，千万别再......”
“我和你一起去。” 他拽住我的手腕，眼底是不容置疑的坚定，“那些人不会善罢甘休，我不能让你单独涉险。”
警局走廊弥漫着潮湿的霉味，物证科的铁门在我们面前缓缓开启。警员翻找档案时，我注意到他后颈处有一块暗红色胎记，形状竟与蛇形徽章有几分相似。“沈巍的遗物......” 警员顿了顿，“上周被上级调走了，说是要进行二次鉴定。”
盛砚舟与我对视一眼，同时转身冲向电梯。停车场里，我们的车胎被人划破，后备厢里的文件袋不翼而飞，只留下一张字条：“明晚八点，废弃天文台，带上周氏集团的旧账本。”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我想起周振国倒台时，确实有一箱账本离奇失踪。
深夜的顾氏老宅，我跪在父亲的书房里，撬开地板下的暗格。布满灰尘的账本散发着腐朽气息，扉页上用红笔写着 “暗影交易记录”。盛砚舟举着手电筒，光束扫过密密麻麻的数字：“这些账目能证明沈巍通过周氏集团洗钱，资助人体实验。”
窗外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我们冲出去时，正看见一个黑影翻墙而过。盛砚舟追了上去，我握紧账本转身，却迎面撞上戴着面具的人。那人手中的匕首寒光一闪，我侧身躲过，后颈还是被划出一道血痕。混乱中，账本被扯落，几页纸随风飘向庭院的池塘。
“别管我！去追账本！” 我大喊着推开盛砚舟。他犹豫一瞬，最终冲向池塘。我捂住伤口后退，面具人步步紧逼，刀刃抵住我的咽喉：“顾小姐，交出泰晤士河底的坐标，否则......”
警笛声突然由远及近，面具人咒骂一声，转身消失在夜色中。盛砚舟浑身湿透地回来，手中紧紧攥着半本残缺的账本：“只捞上来这些，剩下的......”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在我渗血的后颈，眼神瞬间变得猩红。
医院包扎完伤口己是凌晨三点，念安在病房里熟睡，小手还抱着盛砚舟送她的小熊玩偶。我坐在床边翻看着残缺的账本，突然在夹缝中发现一张泛黄的电影票根，日期是 1995 年 7 月 15 日，背面用铅笔写着 “钟楼第三块砖”。
盛砚舟凑过来，身上带着池塘的水草味：“那是城西的废弃钟楼，以前是‘暗影’的联络点。” 他的手机突然震动，是一封匿名邮件，附件里是段监控录像 —— 沈巍的怀表此刻正躺在钟楼顶层的保险箱中。
次日黄昏，我们驱车前往钟楼。夕阳将塔身染成血色，斑驳的墙面上布满弹孔。楼梯间的木板发出吱呀声响，每走一步都仿佛踩在心跳上。顶层的铁门虚掩着，血腥味扑面而来。我推开门，只见满地狼藉，保险箱敞开着，里面空空如也，唯一留下的是用血写的警告：“再敢追查，下一个死的就是念安。”
盛砚舟将我护在身后，目光扫过墙角的打斗痕迹：“有人比我们先到一步。” 他弯腰捡起半枚袖扣，铂金材质上刻着 “S.Y.Z”—— 正是盛家老爷子名字的缩写。
手机在此时震动，是陌生号码发来的定位，地图上的红点标记着城郊的精神病院。短信内容简短而冰冷：“想知道真相，独自来。” 我攥紧手机，想起父亲日记里提到的一段往事 —— 二十年前，有位关键证人突然发疯，被送进了同一家医院。
“我和你一起去。” 盛砚舟按住我的肩膀，“无论前方是什么，我们都一起面对。” 他的掌心带着温度，却无法驱散我心中的寒意。精神病院的铁门缓缓打开，腐臭味混着药水味扑面而来，走廊尽头的房间里，传来诡异的哼唱声，仿佛在诉说着一个被尘封多年的秘密。而我们，正一步步踏入更深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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