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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黄泉口

小说: 棺中月策   作者:许愿星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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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的脚步声撞碎了夜色里最后一丝侥幸。

苏檀的后槽牙咬得发疼,玄纹在眼底窜成暗红的蛇——她数得出,那是五双快靴碾过青石板的声响,比竹丛里追来的杀手更多,更沉。

谢砚的指尖在身侧微蜷,星芒从袖口泄出半缕,缠上她手腕。

他的声音压得比呼吸还轻:“李长老的玄铁靴,重七斤八两。”阿九的喉结动了动,冷汗顺着后颈滑进衣领,手死死攥住苏檀衣角,像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吱呀——”

朱漆门轴的呻吟里,李长老的玄色道袍先撞进视野。

他腰间九门长老的鎏金腰牌晃得人眼花,身后五个持剑弟子呈扇形散开,剑尖全部对准苏檀心口。

“苏檀,”他捻着花白胡须,笑意像淬了毒的针,“九门追了你三日,倒没想到你敢躲进柳府。”

苏檀的青铜棺在背上发烫,月纹烫得她肩胛骨生疼。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追兵渐近的脚步——竹丛里那三个杀手快到了,门内这五个也不是善茬。

她反手扣住棺椁暗扣,指甲几乎掐进青铜里:“老东西,你比影月会的狗还急着送命?”

李长老的脸瞬间涨红。

他身后最年轻的弟子沉不住气,挥剑便刺——却在离苏檀三寸处突然顿住。

青铜棺的月纹“嗡”地亮起银芒,那弟子的剑“当啷”落地,他踉跄两步,双手掐住脖子,瞳孔里浮起缕缕黑雾——是锁魂之力,苏檀的青铜棺专克阳间修士的气海。

“好个背棺的小贱种!”李长老拍碎腰间玉牌,玄光炸得人睁不开眼。

苏檀拽着阿九往旁一滚,耳尖被剑气擦出血珠。

谢砚的法剑终于出鞘,星轨术凝成的光网罩住众人,他旋身挡在苏檀身前,剑尖挑起的星芒精准刺破李长老的玄光——那是他融合了三种法诀创出的“星破”,专破九门的守御术。

“往密道跑!”陈长老突然拽住钟灵的胳膊,踢开脚边第三块青石板。

引路灯的幽蓝火光里,露出向下的石阶。

苏檀的玄纹扫过密道口——没有陷阱,是陈长老查柳清风时记下的生路。

她反手将阿九推进去,青铜棺在身后震出闷响,又镇住两个扑过来的弟子。

密道里的霉味呛得人咳嗽。

阿九摔在石阶上,膝盖撞得生疼,却不敢吭一声;钟灵的隐踪符贴在他后颈,符纸焦糊味混着她身上的药香,像根救命稻草。

谢砚断后,法剑在身后划出星轨,将追来的剑气引向石壁——“叮”的一声,剑气撞出火星,倒把李长老的弟子逼退两步。

“走!”苏檀推着阿九往下跑,玄纹在黑暗里亮如鬼火。

他们刚拐过第三道弯,前方突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苏檀的短刃瞬间抵住来人咽喉——却在看清面容时顿住。

是钟灵。

她的裙角沾着青苔,发间的木簪歪了,手里攥着张泛黄的绢帛。

“我抄近路过来的。”她声音发颤,指尖擦过苏檀持刃的手背,“李长老在密道里布了机关,这地图……能绕开。”月光从头顶透气孔漏下来,照见她眼底的水光,“我阿娘死得不明不白时,也像你们这样被追。”

苏檀的短刃缓缓垂落。

她接过地图,绢帛上的墨线还带着体温,某个拐角处用朱砂点了颗小星——和谢砚星轨术的标记位置分毫不差。

阿九凑过来看,突然指着地图最下方:“这儿写着‘黄泉口’?”

“别问。”钟灵后退两步,往原路跑回去,药香被穿堂风卷走,“再耽搁,李长老的追魂铃要响了。”

苏檀把地图塞进怀里,青铜棺的月纹烫得她心口发烫。

谢砚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她手背,星芒在两人掌心流转成小灯。

阿九搓了搓冻得发红的耳朵,扯了扯她衣袖:“姐,咱往哪儿走?”

“黄泉口。”苏檀低头看地图,朱砂小星在幽光里泛着血色,“九门要我的命,阴司要我的棺,那便……”她抬眼时,玄纹在眼底窜成满月,“让他们都来黄泉口收尸。”

三人的脚步声撞碎了密道里的寂静。

远处隐约传来李长老的怒吼,混着追魂铃的脆响,像根细针扎进耳膜。

谢砚的星芒在前方亮起,照见地图上“黄泉口”三个字,正被月光染成暗红。

苏檀的指腹蹭过绢帛上的朱砂星,掌心被青铜棺烫得发麻。

她屈指叩了叩石壁,听回声辨出前方三步是机关枢纽——钟灵的地图在密道拐弯处标了个小叉,正对应柳府当年私运阴货的翻板陷阱。"阿九,扶着左边石壁走。"她侧过身,青铜棺在狭窄通道里擦出刺耳鸣响,"谢砚,星芒往脚边照。"

谢砚的指尖旋起星轨,银芒如游鱼窜向地面。

月光从透气孔漏下时,正照见青石板上若隐若现的血纹——那是触发翻板的活扣。

阿九的鞋底刚要踩上去,苏檀突然拽住他后领往旁一甩,青铜棺"咚"地撞上石壁,锁魂之力震得血纹"嗤"地碎裂。"好险!"阿九捂住狂跳的心脏,额角的汗珠子砸在地图上,晕开一片墨渍。

三人贴着石壁挪过翻板区时,密道深处传来铁器刮擦声。

苏檀的玄纹在眼底凝成细针——是李长老的追魂铃。

那串铜铃用阴司怨魂淬炼,一旦响起来,三魂七魄都得被勾出半缕。"加快速度。"她扯了扯谢砚衣袖,青铜棺的月纹突然剧烈震颤,"前面有黄泉气。"

谢砚的星芒骤然明亮。

转过最后一道弯时,出口处的石门正渗出幽蓝雾气——那是阴阳两界交汇的腥甜。

阿九吸了吸鼻子,后颈的鸡皮疙瘩全竖起来:"这味儿...像我娘煮的艾草水掺了血。"苏檀的短刃抵住石门缝隙,轻轻一撬——门轴发出锈死的呻吟,月光"哗"地泼进来,照见门外三步远的青石板上,整整齐齐排着十二双玄铁靴。

"是九门的巡山队。"谢砚的声音沉了沉,星轨术在掌心流转成星图,"李长老调了玄门弟子封死所有出口。"阿九的指甲掐进掌心,喉咙发紧:"姐,咱要不...往黄泉口跑?"苏檀盯着门外晃动的人影,玄纹在眼底烧得发红——黄泉口虽能借阴司鬼差搅局,可阿九阳火太弱,进去十有八九要被鬼气侵蚀。

追魂铃的脆响突然炸在头顶。

苏檀抬头,见透气孔外垂下半截铜铃穗子,李长老的冷笑顺着风灌进来:"小贱种,还想往哪儿跑?"谢砚的法剑"嗡"地出鞘,星芒裹住三人周身,他迅速掐了个指诀,星图在地面投出银色轨迹:"往东北方,第三棵老槐树下有个地鼠洞。"他指尖点过星图上最亮的星子,"我推演过,那洞能通到后山密林。"

"走!"苏檀拽起阿九就往星轨指引的方向冲。

谢砚断后,法剑划出的星芒像根银线,将追来的剑气引向石门——"当啷"一声,玄铁剑砍在石门上迸出火星,倒把巡山队的阵型冲散半尺。

阿九被苏檀拽得踉跄,突然踢到块碎石,"啪"地摔在地上。

苏檀刚要拉他,身后传来破空声——是李长老的玄铁剑!

千钧一发之际,谢砚旋身挥剑,星轨术凝成的光网精准缠住剑身。

玄铁剑"嗡"地转向,擦着苏檀耳尖扎进土中,震得她耳膜发疼。"阿九,抓住我!"她弯腰拽起小混混,青铜棺的月纹突然暴亮,锁魂之力震得周围鬼气翻涌——巡山队的弟子们突然抱头蹲下,气海处的玄光被锁得七零八落。

三人借着混乱冲出石门时,追魂铃的脆响更近了。

苏檀的后背被冷汗浸透,青铜棺却烫得像团火——那是月纹在警示危险。

她跟着谢砚的星轨狂奔,老槐树的影子终于撞进视野。

阿九扑到树下,用手扒拉着腐叶,果然露出个半人高的地鼠洞。"钻进去!"苏檀把阿九推进去,自己刚要弯腰,谢砚突然拽住她手腕。

"小心!"他的星芒骤然暴涨,照见洞顶垂着根细如发丝的绊线——是九门的困仙索。

苏檀反手抽出短刃割断绊线,索子"唰"地绷首,在两人身侧划出两道血痕。"快走!"谢砚推着她钻进洞,自己最后一个爬进去时,巡山队的喊杀声己经撞破了月光。

地鼠洞窄得像条蛇腹,腐叶和泥土灌进领口。

阿九在前头爬得首咳嗽,苏檀能听见他急促的喘息声;谢砚在后头用星芒照着路,指尖的温度透过她后颈的碎发渗进来。

也不知爬了多久,头顶突然漏进天光,三人跌跌撞撞滚进密林时,晨雾正像纱帐似的裹住树桠。

"安全了?"阿九趴在地上,把脸埋进带露的草叶里,"我、我腿肚子都抽了..."苏檀扶着树干站起来,青铜棺的热度终于退了些。

她转头看向谢砚,晨光里他的发梢沾着草屑,法剑还攥在手里,指节因用力泛着青白——可他望着她的眼睛里,却浮着层温软的光。

"谢砚..."她刚开口,喉咙突然发紧。

这些日子被九门追杀时,她总以为自己是孤狼,可此刻看着他额角的汗,突然想起他在玄光里为她挡剑的模样,想起他星轨术里藏着的那点小心——朱砂星的位置,原来他早就在地图上做了记号。

谢砚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轻轻笑了笑,用指节蹭掉她脸上的泥:"该说谢谢的是我。"他的声音轻得像晨雾,"若不是你...我大概还在玄门的规矩里打转。"阿九突然坐起来,指着林深处惊呼:"姐!

谢大哥!

你们看——"

三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晨雾最浓的地方,有团幽蓝的光忽明忽暗,像极了阴司引路灯的颜色。

苏檀的玄纹在眼底骤亮,青铜棺又开始发烫——那光里,分明裹着缕她熟悉的气息,像极了当年灭门夜,那口血棺上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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