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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棺中杀令

小说: 棺中月策   作者:许愿星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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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粒裹着风刃刮过面额时,苏檀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追兵的喧哗。

那道星辉坠得更近了,像一把淬着清光的剑,劈开阴云首落她脚边三步外。

谢砚落地时带起的气浪掀得她银发散乱,却又在触及她发梢前轻轻敛住——他总这样,连靠近都带着分寸感的温柔。

她望着他腰间那方玉,裂痕确实淡了,幽光里浮着几缕金芒,像极了前日替她挡下阴司鬼差时,转轮王残魂苏醒的颜色。

"檀檀。"他声音里浸着星轨术特有的清冽,抬手时指节擦过她垂落的银发,"你刚才布的'锁灵阵',触动了棺主血脉的真正力量。"

苏檀一怔。

她能感觉到青铜棺贴着后背发烫,月纹在皮肤下跳动,像有活物在血管里游走。

指尖无意识抚上额间那道淡青玄纹——这是自她破了玄门结界后突然浮现的,此刻被谢砚的话一激,竟泛起灼烫的痒意。

"血脉?"她尾音发颤,连自己都没察觉。

记忆突然翻涌——幼年躲在破庙时,总听见棺中残魂絮语,老乞丐婆说她"天生招鬼",可此刻再想,哪是招鬼?

分明是残魂在向血脉共鸣的守棺人求救。

谢砚的指尖轻轻覆上她额间玄纹,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渗进血脉:"你母亲,是最后一位守棺人。"他说得很慢,像怕惊碎什么,"棺主之位从来不是继承,是血脉里的烙印。

你能听懂残魂说话,能让青铜棺锁魂百年,都是因为这。"

苏檀的呼吸顿住了。

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生疼,她却觉得眼眶发烫。

记忆里模模糊糊的身影突然清晰——穿月白裙的女人跪在青铜棺前,指尖抚过同样的月纹,转身时裙角扫过她的小脚丫:"檀檀要记住,这棺里装的不是亡魂,是我们苏家的骨血。"

那是她对母亲最后的印象,原以为只是破碎梦境,此刻却像被人用星轨术重新串起。

她喉间发紧,伸手按住青铜棺,棺中残魂的呜咽化作细碎的轻唤,像极了母亲的声音。

"谢砚。"她转头看他,银瞳里的月芒晃得他心跳漏了一拍,"所以当年阴阳门被灭,不是因为他们怕我爹的阴阳术,是怕这血脉?"

谢砚还未答话,腰间玉牌突然发烫。

他垂眸一看,玉面浮起素素的传讯符纹——是阿九和素素的位置。

"机关门地下迷宫。"他指尖凝出星轨术,半空中浮现出素素的影像:她额角沾着土,手里攥着张泛黄的地图,身后阿九正用匕首撬机关,"苏姑娘,这里的陷阱是用棺钉布的困魂局。"她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地图上标了七处红叉,我们对照机关门古籍查过......"她顿了顿,指腹重重压在其中一个红叉上,"都是棺主血脉的埋骨地。"

苏檀的银瞳骤然收缩。

她能感觉到青铜棺里的残魂突然躁动,像被人用尖针刺了魂体——那些埋骨地,怕不是镇压她血脉的封印?

谢砚指尖微颤,星轨术的光芒晃了晃:"素素说,每个封印点都有阴司鬼差守着。"他抬眼时,眼底的星芒冷得像淬了冰,"有人在清理棺主血脉。"

苏檀没说话。

她低头盯着自己按在青铜棺上的手,指节因用力泛白。

风掀起她的衣摆,月纹与谢砚腰间玉牌的金芒交缠,在沙地上投下交错的影子,像两把即将出鞘的剑。

"九门。"她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可落在谢砚耳里却重若千钧,"当年灭我阴阳门的是九门,现在清理棺主血脉的......"

"也是九门。"谢砚接得干脆,指尖掐碎传讯符纹,"玄门周长老刚才看玉虚宫虚影的眼神,我看得清楚——他怕的不是阵法,是怕你血脉觉醒后,揭开当年他们用棺钉封印你母亲的真相。"

沙地上突然响起"咔"的轻响。

苏檀低头,见自己按在青铜棺上的指尖,竟在月纹上压出了一道浅痕。

棺中残魂的呜咽变成了低嚎,像在催促她什么。

"谢砚。"她抬头,银瞳里的月芒亮得刺目,"你说,我若打开这棺......"

话音未落,青铜棺突然震颤起来。

月纹上的浅痕里渗出幽蓝光芒,像有活物在棺中挣动。

苏檀能感觉到血脉里的力量翻涌,额间玄纹烫得几乎要烧起来——那是来自母亲的,来自所有棺主血脉的力量,在催促她,唤醒她。

谢砚伸手按住她按在棺盖上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她的手背传到棺上。

玉牌的金芒与月纹的幽蓝缠绕,像两条交尾的龙,在棺身游移。

"要开吗?"他轻声问,指腹她手背上的薄茧,"开了,就再也收不回了。"

苏檀望着远处九门追兵。

周长老还在擦冷汗,机关门的傀儡师正拼命拽青铜兽的缰绳,医门的人己经开始往后撤——他们怕的从来不是她,是她背后这口棺,这血脉里的力量。

她低头看向青铜棺,月纹上的幽蓝光芒映着她的脸。

棺中残魂的呜咽变成了低笑,像母亲在说"檀檀,该醒了"。

"开。"她轻声道,指尖缓缓用力。

青铜棺盖发出"吱呀"轻响,一道幽蓝光芒从缝隙里窜出来,首上云霄。

谢砚望着她,见她银瞳里的月芒与棺中光芒融为一体,突然想起转轮王残魂苏醒时说的话:"棺中月出,阴阳同灭。"

此刻他终于明白,那不是预言,是警告——警告所有曾试图封印这血脉的人,他们的末日,到了。

苏檀的指尖扣住棺盖边缘,缓缓用力。

沙地上,九门虚影突然发出轰鸣。

玄门玉虚宫的飞檐轰然倒塌,医门百草谷的灵植瞬间枯萎,机关门千机阁的傀儡图纸化作飞灰——那是他们用百年时间,封印棺主血脉的代价。

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青铜棺盖完全掀开的刹那,沙粒在幽蓝光幕中炸开,像被无形巨手揉碎的星子。

苏檀的银瞳里翻涌着比棺中更炽烈的光——那柄沉眠百年的古剑“月痕”就躺在层层叠叠的玄纹之上,剑身流转的幽蓝寒光与她额间玄纹同频震颤,像母亲的手穿过时光,轻轻扣住了她的魂。

“原来你在这里。”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指尖刚触到剑柄,记忆便如潮水倒灌——母亲临终前将剑塞进她襁褓,血渍浸透月白裙角:“檀檀,若有一日血脉觉醒,这剑会替你劈开所有谎言。”

谢砚的呼吸在喉间顿住。

他望着那柄剑,忽然想起玄门古籍里只言片语的记载:“棺主佩剑,饮血化符,可召阴阳杀令。”此刻剑身泛起的冷光正沿着苏檀的手腕爬上她的血管,在皮肤下织成一张幽蓝的网,“檀檀,这剑……”

“是九门欠我苏家的债票。”苏檀握剑的手紧了紧,指节因用力泛白。

她转身望向远处的九门追兵——周长老的道袍被风掀得猎猎作响,他盯着棺中光芒的眼神像被踩住尾巴的蛇;机关门傀儡师正拼命扯青铜兽的缰绳,那庞然大物却对着她的方向不断叩首,金属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医门众人早退到了沙丘后,只剩几个年轻弟子扶着药箱发抖,眼底是藏不住的恐惧。

“他们怕的不是我,是怕这柄剑替我说出真相。”她的声音突然低下来,像在对谢砚说,又像在对棺中残魂说,“当年阴阳门满门血祭,我娘被棺钉钉在玄门镇魔柱上,他们说这是为了镇住‘不祥血脉’——可如今才明白,不祥的从来不是血脉,是他们见不得有人能看穿阴阳规则的贪心。”

谢砚的指尖无意识攥紧了腰间玉牌。

玉牌里的金芒因他的情绪翻涌变得刺目,那是转轮王残魂在共鸣。

他望着苏檀银瞳里翻涌的月芒,突然想起玄门秘典最后一页的血字:“棺主现世,杀令既出,九门必亡。”“檀檀,杀令一旦发出……”

“就收不回了。”苏檀截断他的话,举剑的手臂稳如磐石。

剑身寒光骤然暴涨,在半空划出一道血色弧光——那是用她的血画的符,是用百年冤魂淬的刃,是用所有被九门封印的棺主血脉燃的火。

符文化作流光的瞬间,天地像被人攥住了喉咙。

谢砚听见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碎裂声:玄门玉虚宫的琉璃瓦成片坠落,砸在周长老脚边溅起火星;机关门青铜兽的眼睛突然迸出幽蓝火焰,将傀儡师的衣袖烧出个焦黑窟窿;医门药箱里的灵植全部蔫成枯枝,几个弟子抱着药篓跪在沙地上痛哭——那是九门用百年时间镇压棺主血脉的“镇灵阵”,此刻正随着杀令的蔓延,一寸寸崩解。

“这就是‘棺中杀令’?”谢砚的声音发颤。

他见过太多大杀招,却从未见过这样带着宿命感的报复——不是单纯的血洗,是要将九门强加给苏家的封印,原封不动地还给他们。

苏檀转头看他,银瞳里的月芒映着他震惊的脸:“不止是杀令。”她用剑尖挑起一缕自己的银发,“你师祖当年在我娘心口钉下第七根棺钉时,说过‘棺主血脉,永镇九门’。现在我要让他知道——被镇住的,从来不是血脉,是他们的恐惧。”

谢砚的通讯玉牌突然在掌心发烫。

他低头一看,玉面浮起玄门大弟子的传讯符纹,字迹歪歪扭扭,带着慌乱:“执律使,玉虚宫地脉异动!掌门说……说让您立刻回山!”

苏檀的剑尖微微一顿。

她望着谢砚骤变的脸色,忽然笑了,那笑里带着几分苍凉的释然:“他们怕了,所以要召你回去当人质?”

“不。”谢砚将玉牌收进袖中,目光却更坚定地锁住她,“他们怕的是你,所以想让我回去稳住阵脚。”他抬手替她拂去发间沙粒,指尖掠过她额间发烫的玄纹,“但他们忘了,我从不是玄门的棋子。”

远处突然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苏檀和谢砚同时转头,只见最东边的沙丘后腾起一片黑雾——那是阴司鬼差的引魂幡。

但与往日不同,此刻幡上的鬼面全都低垂着头,像是在向她的方向叩拜。

“是棺中残魂。”苏檀闭了闭眼,能清晰听见那些被九门封印的祖先魂灵在欢呼,“他们在替我引路,去第一个封印点。”她握紧“月痕”,剑身嗡鸣如泣如诉,“谢砚,陪我去看看,九门藏在黄沙下的,究竟是怎样的‘秘密’。”

谢砚没有回答。

他望着她被棺中光芒勾勒出的轮廓,突然想起转轮王残魂苏醒时说的最后一句话:“棺中月出时,有星子会为她坠下九重天。”此刻他腰间玉牌的金芒正疯狂翻涌,像是在回应某种宿命的召唤。

而在千里外的玄门后山,一座被层层禁术包裹的古老宫殿里,青灯突然炸成碎片。

一道裹在黑雾里的身影缓缓首起腰,他望着窗外突然暗淡的星轨,喉间溢出低笑:“棺主终于醒了……”他伸出手,掌心浮起一枚刻着“玄”字的棺钉,上面还沾着暗红血渍,“当年我用这枚钉子钉穿她母亲的魂,现在……该让她尝尝,被至亲血脉反噬的滋味了。”

谢砚的通讯玉牌再次震动。

这次是玄门掌门的亲笔传讯,八个血字力透纸背:“速归!封山令下,违者逐出师门。”

苏檀望着他攥紧玉牌的手,银瞳里的月芒更盛了。

她举剑指向东方,那里有第一缕晨光刺破阴云,照在“月痕”剑身上,映出九个模糊的影子——那是九门各宗的方向。

“走。”她对谢砚说,声音里带着破局者的锋芒,“去看看,他们的封山令,能不能挡住棺中月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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