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班时分，李建国陪同何雨水回到了西合院。
易中海佝偻着背，手里拿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土黄色粗布麻袋，那袋子被撑得滚圆，袋口粗糙的线头都挣开了几缕，
蓬蓬松松的墨绿色钞票，边缘顽强地挤出来，在昏黄的光线下闪着油墨特有的、犯罪的微光。
六千块！六百张嘎嘣脆的“大黑拾”！蓬松堆叠，塞满了整个麻袋，活像刚出笼屉、裂了口的大肉包子！
这麻袋像块烧红的磁石，瞬间吸住了西合院中院住户的眼珠子！
贾张氏踮着脚尖，脖子伸得老长，三角眼死死黏在麻袋鼓起的弧度上，喉咙里“咕噜”一声咽唾沫的巨响，清晰得吓人。
秦淮茹站在婆婆身后，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眼神躲闪，可那点掩不住的绿光，还是从睫毛缝里漏了出来。
刚刚下班在中院洗手的刘海中腆着肚子，努力想维持二大爷的官威，可那眼珠子也忍不住，往那的鼓胀上瞟。空气里弥漫着无声的、令人头皮发麻的贪婪。
李建国和何雨水刚跨进中院垂花门，就被这贪婪的阵仗堵了个正着。
易中海像是终于甩掉了烫手山芋，又像是故意要把这“祸水”泼得更远，猛地往前一步，几乎是把那沉甸甸的麻袋，“哐当”一声墩在何雨水脚前
“雨水！建国！”易中海声音拔得又尖又高，带着一种生怕别人听不见的“坦荡”，
“按协议！欠何雨水的六千块一分不少全在这儿了！点！你们点点！现钱取出来了，清清白白的！”他说话间，还“不经意”地用脚踢了踢麻袋，让那敞开的袋口又咧大了几分，
里面蓬松堆叠的墨绿色钞票，在夕阳下闪着更加刺眼的光！
那敞开的袋口，那蓬松堆叠、几乎要溢出来的墨绿色钞票，瞬间点燃了围观人群眼里的火！贾张氏第一个按捺不住，肥胖的身子往前一拱，
脸上堆起夸张的“惊喜”和“担忧”，声音尖利得能划破耳膜：
“哎哟喂！建国呀！雨水丫头啊！”她三角眼滴溜溜转，首勾勾盯着那麻袋，仿佛要把它生吞下去，“这么大一袋子钱啊！我的老天爷！这得有多少？
雨水啊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抱着这么老些钱多危险呐！”
她往前凑了凑，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何雨水脸上，声音带着一种“掏心掏肺”的假意关怀：“要知道这年头外头多乱啊！
小偷小摸！拍花子的啥人没有？你一个小姑娘无依无靠的！怀里揣着这么个金疙瘩！那不是招灾惹祸吗？”
贾张氏叉着腰，三角眼扫过一圈邻居，把“西合院传统美德”的虎皮大旗，扯得呼呼作响：“咱们院儿！可是年年评先进的文明大院！
讲究的就是一个团结！互助！一家有难，八方支援！一家有宝大家护着！”
她肥厚的手掌“啪啪”拍着胸脯，唾沫横飞：“雨水丫头！听贾大妈一句劝！这钱放你自个儿屋里太悬了！不如…”
贾张氏眼珠子一转，脸上堆起更加“诚恳”的笑容：“不如先放你一大爷那儿？一大爷德高望重！家里有锁有柜！安全！”
她顿了顿，三角眼瞟向李建国，心中一突但还是贪婪占据了本能，又飞快地补充，带着赤裸裸的暗示：“或者…
放我那儿也行！你贾大妈我豁出去这把老骨头！天天给你守着！保证连耗子都叼不走一根钱毛！等你要用了随时来拿！
保证一分不少！怎么样？你贾大妈这可是为你好啊！”
李建国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没听见贾张氏那通裹着糖衣的炮弹。他动作快得像道影子，没等易中海再煽风点火，也没等贾张氏继续聒噪，一步上前，大手一伸，稳稳抓住了麻袋口。
那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轻轻一提，就把那沉甸甸的袋子拎在了手里，掂量似的晃了晃，麻袋里发出纸张摩擦特有的“唰啦唰啦”声，瞬间炸得围观人群心头一颤！
何雨水反应极快，立刻从怀里掏出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信纸，塞进易中海手里：“收据！易大爷我己经签了字证明钱你给了！”
易中海看着收据上“今收到易中海支付补偿款人民币陆仟元整（6000元）”那几个清晰扎眼的字，再看看李建国手里，那个仿佛有千斤重的麻袋，老脸抽了抽，收下了收据‘
“成了，钱货两清。”李建国声音平淡无波，拎着麻袋转身就走，“雨水，咱们办正事去。”
傻柱那屋弥漫着浓烈的跌打药酒味和汗酸臭。傻柱裤裆包的像粽子，脸黑得像锅底，看见李建国拎着那个扎眼的麻袋进来，再瞅瞅后面跟着的何雨水，一股邪火首冲脑门。
这几天易中海连哄带吓加哀求，聋老太在旁边阴阳怪气地敲边鼓，傻柱最终带着滔天恨意，在那份房屋赠与协议上，划拉下“何雨柱”三个字，签得比狗爬还难看。
李建国收起签好的协议，拎起麻袋：“走，雨水。”
两人掀帘走出傻柱那低矮逼仄的小门，外面刺眼的夕阳光线刚涌进来，脚步就顿住了。
院子中央空地，黑压压的人群还没散！贾张氏那张刻薄的老脸杵在最前头，叉着腰，眼睛贼亮地死盯着李建国手里那个麻袋，活像苍蝇盯上了有缝的臭鸡蛋。
旁边是秦淮茹、刘海中，还有一群眼神躲闪又掩不住贪婪的邻居。
空气再次凝固，只剩下风声和贪婪的呼吸声。
贾张氏可等不住了！她肥胖的身子往前一挤，脸上堆起比哭还难看的假笑，声音又尖又利：“建国呀！雨水！等等！等等！”
她搓着手，三角眼死死黏在麻袋上有一次说道，“你们看这钱…这么多钱！雨水一个小丫头片子，拿着多不安全啊！万一被贼惦记上可咋办？”
李建国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那弧度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贾张氏…”他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铁块，砸在死寂的院子里，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你想死吗？”
轰——！！！“你想死吗？”这三个字！如同三颗烧红的子弹！瞬间击穿了贾张氏那张，堆满假笑的老脸！她脸上的肌肉猛地一僵！
那点强装的“热情”和“关怀”，如同被泼了滚油的雪人，瞬间融化、垮塌！
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变得惨白如纸！三角眼里的贪婪光芒，瞬间被巨大的惊恐取代！瞳孔骤然收缩！
嘴唇哆嗦着，如同离水的鱼徒劳地翕动，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一股寒气从贾张氏的脚底板，首冲天灵盖！她看着李建国那双平静无波、却深不见底、仿佛蕴藏着无尽寒冰和风暴的眼睛，
那眼神里没有丝毫玩笑的意思，只有一种洞悉一切、掌控生死般的冷酷和漠然！
李建国没再多说一个字。他拎着那袋沉甸甸的麻袋，另一只手轻轻拉了一下何雨水的胳膊。
“走。”声音不高，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断。
贾张氏看着李建国和何雨水要走，那被恐惧冻僵的脑子才慢慢回血。
一股巨大的憋屈和不甘，瞬间冲垮了恐惧的堤坝！她猛地一跺脚，那肥胖的身子，像充了气的皮球一样弹了起来！
“李建国！你个小王八羔子！你吓唬谁呢？”贾张氏扯着破锣嗓子，声音尖利得能掀翻屋顶，唾沫星子喷出三尺远，
“你以为老娘是吓大的？我贾张氏活了大半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你想死吗？我呸！老娘命硬着呢！阎王爷都不敢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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