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己过初夏。都市高温日夜不减,南宫却觉得周末的家中气氛,比任何炎热的午后都“高压上头”。这一轮相亲复盘,本以为可以低调溜过去,没想到——妈妈出奇地高调,主动在家庭微信群发消息:“周日家里聚个餐,一家人说说心里话。南宫的婚事,是全家的头等大事,大家有啥建议都别藏着!”
南宫看到消息,背后一凉。小美微信安慰:“兄弟,混一混就过去,那些亲戚嘴还不如我们咖啡机管用。”老王加油打气:“哥,重拳出击,嘴硬心软,记住今晚牛皮灌顶术!”
但南宫明白,这场“家庭横评大会”,恐怕不是围坐几句鸡汤就能过关的。
午饭时,亲戚们己经在大圆桌落座。大舅戴着老花镜,边喝茶边摇头:“南宫今年都几岁?你看你表弟,上个月刚定下对象,年底准备结婚啦。”三姨正翻菜盘,一边夹肉一边说:“我们小区楼下的,研究生都生二胎了,比南宫小好几岁呢。”
表姐不失时机地补刀:“最近都在流行‘成家立业’的横评,南宫你准备啥时候让阿姨抱上外孙子?”
妈妈宽慰式一笑:“南宫不是不行,就是太腼腆、太慢性子啦,这孩子优点也有,就是没人敢娶他——再大龄点,连对象都难找!”话锋转向表妹,“你说是不是呀,南宫有戏吗?”
表妹素来嘴快,嗑着瓜子:“哥你看着挺好,但找女朋友不能每次都跟面试似的,不会搭话也没啥新鲜感。我同学讲得可多,没谁敢嫁程序员的,天天加班,还死心眼呢。”
小姨同情道:“哎,其实南宫挺孝顺,就是太听话、没主见,姑娘家怕将来什么都要自己拿主意喽。”
二舅妈打趣道:“咋没人给他找个机器人媳妇算了,跟他程序对话最顺畅。”
——南宫低头扒饭,感觉自己像被摆在桌上的“问题猪肉”,每个人都能切一刀。
饭后进入“横评高能”阶段,妈妈主动收拾碗筷,把南宫叫进客厅,亲戚们都围成一个圈。
妈妈温声细语,却句句扎心:“你看看别人,都谈过好几段了,咱家到现在,连个准信都没有。不顺就算了,你每次见了合适的,又不主动,又不浪漫!昊昊(表弟)那个女朋友,第一次见就会哄长辈,逗得咱姐都高兴。你呢?每回都是冷场,下回让妈妈怎么介绍?”
南宫难受地辩解:“妈,感情不是‘面试’,合得来才能处,咱们相亲对象,有的聊天就说三句话,我还没开口人家就玩手机了……”
大舅打断:“你这就是不会聊!要我说,大龄青年必须自己主动,别光顾着加班了。”
三姨拍着南宫手背:“家里最怕你这种‘佛系’,人生哪有等来的幸福?下回多主动点,多和姑娘开玩笑,关键时刻得会抓住机会。”
妈妈终于忍不住,声音竟哽咽起来:“你说说你,让妈妈一天到晚操心,别人老早带孙子去逛公园,我连人影都见不到!”
这句带着“情感绑架”色彩的话,像尘封己久的重槌,砸在了南宫心里。
开始南宫还能忍,脸上憋出微笑,心里一阵阵难受。他想起剧本杀局的窘迫,林小姐的“风水格局”、老王教的牛皮自救法,然而此刻真正在自家客厅,所谓“套路”全都不堪一击。
妈妈望向他,眼圈泛红,语气带了怨气:“南宫,你倒有理了?不逼你就一辈子单着?你都多大啦,妈妈没多少指望,只盼你给个孙子,盼了快十年了……”
亲戚们纷纷劝和,有的帮腔:“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有的反复劝导:“你不能老想自己舒服,人得为家里想想。”
南宫终于绷不住了。他猛然站起,声音颤抖,双手攥紧:
“够了!你们全都觉得我问题多,没人敢娶没人敢嫁,那就都别催了!我的人生不是用来凑你们热闹、让你们横评讲段子的,我……我不想再听这些了!”
话音未落,南宫猛地甩下手机,夺门而出!
全场一片哑然。
南宫跑下楼,夏夜闷热的空气像厚重棉被,把他包裹得几乎喘不过气。他照例走出小区,坐在马路对面的小广场边。心跳从激烈慢慢转缓。手机屏幕暗着,他却迟迟不敢看。
“没人敢嫁”“机器子”……这些玩笑话像极了小时候同学间的恶作剧,却被大人们赋予了更深的“命运”含义。成年后,连真实的自己都像在一次次横评大会里被拍卖、拆解。
他想起老王、小美,想起他们吐槽、帮腔的场景。可如果连“家”都成了滑稽剧场,自己无论表演哪种角色,都像夹生饭,吞不下吐不出。
忽然,他手机屏幕亮了——不是亲戚的追问,也不是妈妈的辱骂,而是小美发来三个字:“撑住,兄弟!”
随后老王在群里刷表情包:“今晚节目,全场最佳甩门奖!脱单没那么难,横评大会才最可怕。明天给你送外卖,友情喝酒。”
南宫看着屏幕,眼眶发热:原来,成年人的难堪,有时在于自己不是被误解、而是被解构得太彻底。
夜里,南宫妈妈坐在沙发上,桌上剩着没收拾的水果和未喝完的茶。亲戚们都识趣地走了,剩下她一个人呆坐。厨房和客厅静得只能听见墙上的钟咔哒咔哒走着。
南宫妈妈悄悄用纸巾抹了抹眼睛,不知是不甘、失望、内疚还是自责。她低声自语:“妈没什么别的,更怕你以后没人疼没人陪……妈妈才是最怕孤单的那一个……”
此时镜头拉近,她手里捏着桌上南宫的照片,小心翼翼地摊开,叹气,泪水终究无声滚落。
窗外夜色深重,只有楼下昏黄的路灯落在玻璃上。妈妈的背影在厨房门旁投下长长的影子,比任何催婚的台词都要令人心头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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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章末弹幕:情感矛盾,现实和解
- “家庭横评最刀人,情感自卫才是成年人最大学科。”
- “家人不是敌人,催婚不是战斗,如何自处才是难题。”
- “儿子的崩溃,妈妈的泪水,都是各自的软肋也是爱。”
南宫静坐夜风里,看着手机屏幕的“撑住”,撕开家庭压力背后那层薄纱。他开始意识到,妈妈的焦虑、亲戚的评价,其实归根到底,是两代人的“孤独互诉”。只可惜,表达的方式总是那么笨拙、那么让人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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