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逸尘的西装内袋里，手机震动的频率比平时快了三倍。
苏瑶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喉结随着吞咽动作滚动了一下。
当他把车停在公寓地下车库时，轮胎在地面碾出两道白痕，金属车钥匙插进锁孔的力道大得几乎要折断。
“等我。”他说这句话时甚至没回头，黑色西装下摆被风掀起一角，像一团要烧起来的乌云。
苏瑶站在电梯里，盯着数字一层层往上跳。
胸针里的优盘硌着锁骨，那是她上周在林氏娱乐旧仓库翻到的——林正豪二十年前并购小公司的财务凭证，当时她替林宇辰整理资料，瞥见老管家往墙缝里塞了个铁盒。
此刻金属凉意透过真丝衬衫渗进来，像根细针挑着她的神经：原来最危险的证据，早就在她眼皮子底下藏了八年。
电梯“叮”的一声。
她推开门时，顾逸尘正站在落地窗前，手机贴在耳边，指节捏得泛白。
“调取林氏娱乐近三个月的资金流水，重点查场务部的外包合同。”他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刃，“对，包括清洁工、灯光组，所有能接触到棚顶设备的人。”
苏瑶把保温桶放在茶几上——是陈演员早上塞给她的，说“拍哭戏伤元气”。
水蒸气漫上来，模糊了顾逸尘倒映在玻璃上的影子。
他突然转身，手机屏幕亮着一串IP地址追踪结果，尾缀是“lin”。
“林正豪的人。”他说，喉结又动了动，“他们买通场务的账户，上周刚收到三百万。”
苏瑶的指甲掐进掌心。
八年前她替林宇辰挡酒，被灌到胃出血；五年前替他澄清绯闻，在热搜上被骂“倒贴十八线”；三天前他在记者会上说“最佳拍档是新合作的影后”，而她躲在后台替他熨烫被咖啡溅脏的西装。
那些委屈像沉在海底的石头，此刻被系统提示音轻轻托起来：【检测到愤怒（+200）、清醒（+150），当前心烬值剩余可收集量：100/500】。
“他要转移视线。”顾逸尘突然把手机砸在沙发上，屏幕裂出蛛网纹，“我让人查了林氏的公关部，他们明天要放料——说影后周棠插足某导演婚姻，还是带床照的。”他抓起苏瑶的手按在自己心脏位置，心跳快得像擂鼓，“灯光坠落会被说成意外，周棠的丑闻会顶掉热搜，等舆论冷却，林正豪再以长辈身份‘惋惜’你命不好。”
苏瑶抽回手，摸到茶几上的保温桶。
陈演员今早塞给她时，还往里面压了颗水果糖，糖纸窸窣作响。
“我今天去剧组，找了陈姐。”她把糖纸展开，上面有陈演员用口红写的字：场务老周的女儿在林氏旗下艺校上学，学费是林正豪交的。
“她偷偷拍了老周的工作笔记，七月十五号那天，他在‘星辰泪棚顶检修’后面画了个叉。”
顾逸尘的瞳孔缩了缩。
他突然弯腰把苏瑶抱起来，下巴抵在她发顶：“我让人明天就去接老周的女儿，你信不信？”他的呼吸扫过她耳垂，“我能让林氏旗下所有艺校在三小时内收到顾氏的投资协议，能让老周的女儿转去最好的国际学校，能让……”
“够了。”苏瑶轻轻推他胸口。
她想起昨天拍哭戏时，张老师说“真正的痛不是喊出来的，是咽下去时喉结动那一下”。
此刻她的喉结就动了动，“我要他自己开口。”她摸出陈演员给的工作笔记照片，老周的字迹歪歪扭扭：“小敏的手术费还差十万，林董说做完这单就打。”
顾逸尘突然笑了，指尖抚过她眼尾的泪痣。
“我的姑娘。”他说，声音低得像在哄猫，“你知道吗？我在纽约被顾家赶出去那年，睡在中央车站的长椅上，有个流浪老太太教我——要打蛇，先捏七寸。”他拿起手机按了串号码，“陈特助，联系老周的主治医生，就说顾氏要全额承担小敏的骨髓移植费，另外再给两百万安家费。记住，用我的私人账户。”
凌晨两点，苏瑶在剧组化妆间背台词。
张老师的保温杯就搁在她脚边，里面泡着胖大海，还飘着片柠檬——是她今早特意给老师带的。
镜子里映出她眼下的青影，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检测到坚韧（+50），当前心烬值剩余可收集量：50/500】。
她摸出共情卡，指尖刚碰到卡片，门突然被推开。
林宇辰站在门口，白衬衫没系最上面两颗纽扣，腕间的翡翠手串是她亲手挑的。
“瑶瑶。”他喊她的声音还和八年前一样，尾音带着点撒娇的颤，“我看到你拍的路透了，他们说你现在比影后还会哭。”
苏瑶的手在桌下攥成拳。
系统提示音急促响起：【检测到旧怨（+100），当前心烬值剩余可收集量： - 50/500（触发超限吸收，系统等级+0.1）】。
她抬头时笑得很淡：“林先生是来探班的？”
林宇辰往前走了两步，阴影笼罩住她。
“你还在怪我？”他蹲下来，指尖要碰她手背，“那天记者会我是被逼的，林叔说如果不……”“林叔”两个字像根刺扎进苏瑶耳朵，她猛地抽回手，腕上的银镯磕在桌沿，发出清脆的响。
“林先生。”她站起来，镜子里的自己眼睛亮得吓人，“八年前你说‘等我拿影帝就公开’，五年前你说‘等我进电影圈就娶你’，三天前你说‘苏瑶是谁？’。”她抓起桌上的剧本拍在他胸口，“现在你说‘我们还没结束’？”
林宇辰的脸色白了又红。
他伸手要抓她胳膊，门“砰”的一声被撞开。
顾逸尘站在门口，西装没系扣子，领带歪在锁骨处，手里提着保温箱——是陈演员熬的雪梨汤，他专门从公寓送过来的。
“苏小姐要补妆。”他说，声音冷得像冰锥，“林先生请回吧。”
林宇辰的手悬在半空，翡翠手串折射的光刺得苏瑶眯起眼。
他转身时撞翻了张老师的保温杯，胖大海浮在水渍里，像颗皱巴巴的心脏。
苏瑶蹲下去收拾，顾逸尘也蹲下来，两人的指尖在水渍里碰到。
他掌心有薄茧，是常年握高尔夫球杆磨的，此刻却轻轻包住她的手：“我让人查了，他这两天频繁进出林氏老宅。”
苏瑶的目光落在保温箱上，箱盖没关严，雪梨汤的甜香混着水渍里的中药味。
她想起陈演员说老周今天下午签了转院同意书，想起顾逸尘让人在棚顶装的微型摄像头，想起胸针里的优盘还没解密——那里面，应该有林正豪这么多年洗黑钱的证据。
“顾总。”她突然笑了，“明天拍我和女二对峙的那场戏，你来看吗？”
顾逸尘替她擦掉手背上的水渍：“我让人把棚顶的灯光全换成防爆的，连通风口都加了防护网。”他低头吻她发顶，“但更想看你，怎么把林正豪的局，拆得粉碎。”
深夜收工后，苏瑶坐在保姆车上翻手机。
陈演员发来条消息：老周今晚在病房哭了半小时，说要把林正豪让他改灯光承重数据的录音交出来。
她摸出胸针里的优盘，金属凉意透过指腹传来——这次，里面该存着能让林氏娱乐彻底崩塌的东西了。
车窗外的霓虹灯掠过她的脸，系统提示音忽然变得清亮：【检测到希望（+200），当前心烬值剩余可收集量：150/500（系统等级己满足2级条件，即将解锁人脉资源兑换功能）】。
苏瑶望着车外渐浓的夜色，轻轻摸了摸胸针。
明天，该是收网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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