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钦宴单膝跪地,将角落里脏兮兮的少年抱进自己怀里。声线似流水击石。“怎么将自己弄成这副样子?”
如果裴钦宴没记错的话,话本子里,云栖月的一生都是极其幸福的。就连最后离世时,也是眉眼带笑的样子。
还有,按照书中描写,这个时间段,云栖月不是应该在和他的心上人去国外旅游了吗?
可为什么他目睹的,却是眼前这样一副场景?
云栖月窝进裴钦宴怀里,没有回答他的话,双手死死抱着他不撒手。语气充满委屈和破碎,“哥哥,你怎么才来?呜呜……呜……”
一声极具温柔破碎的哥哥,叫的裴钦宴心都要化了。
他抱住怀里的人,看着云栖月身上纵横交错的伤口。心里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钢针刺痛一般。
裴钦宴不动声色的调动灵力,给云栖月疗伤。听着怀里的人小声呜咽,语气温软的说了句,“想我了?还是怪我了?”
“不……不怪你。”怀里的人迫切的解释,声音带着哭腔。
高兴都来不及,哪里还舍得怪罪。
云栖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前世那么多年折辱,他都没有掉过眼泪。
偏偏在见到眼前这个人时,眼眶里的泪水怎么也流不完。
好像要将自己所有的委屈都哭诉出来一样。云栖月的嘴唇微微颤抖,哽咽的声音在唇齿间打转,要说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只是紧紧攥着裴钦宴的衣服,攥到指节发白。
“别怕,我带你回家。”裴钦宴的语气像是春日的风一样,让人不觉向往。
这样温柔的样子,云栖月只有在梦里见过。
“哥哥,我不想回家。”云栖月语气可怜巴巴的。
他害怕自己的父母和哥哥会为此担心。他也害怕渣男会在原地守株待兔,等着他回家然后开始演戏。
那个渣男前世害得他那么苦,他一定要让他血债血偿。
裴钦宴明显感觉到了云栖月身上的杀意,死寂中带着不甘。这让他无比困惑,眼前的这个人到底经历了什么?
凡此种种,跟他在话本子上看见的情形一点都不相像。看样子,有些事还需要慢慢查证了。
“不想……跟我回家吗?”裴钦宴耐心温柔的询问了一遍怀里的人。
云栖月诧异的抬头,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妖艳容颜。这张脸就算是得到高僧来了,那也是收服不了的妖孽。
只一眼,云栖月就迅速的低下了头,耳尖泛红,小声嘟囔着说,“想…想跟哥哥回家。”
云栖月还以为裴钦宴要带他回自己家去呢。可转念一想,他有点疑惑的问道,“哥哥在这里也有家吗?”
他记得裴钦宴是住在仙树上的神明,前世也只在自己梦里出现过。难不成,下凡了?
“不然呢?”裴钦宴看着怀里的脏脏包,被他古灵精怪的样子逗笑了。
那颗沉寂了千百年的心,此刻却是真真切切的跳动着。
“钦宴,我们要快点离开了。”一首被当成空气的灼华,敏锐的察觉了一丝异动。
他们刚刚施展的空间静止术,己经维持不了多少时间了,门口的保安以及屋里的人马上就要醒来了。
裴钦宴闻声,朝着灼华轻轻点了点头。随后抱起怀里的人,往屋外走去。
裴钦宴抱着云栖月,灼华紧跟其后留意周围的情况。
阳光打在身上的一瞬间,云栖月下意识闭上眼睛,往裴钦宴怀里躲了躲。待适应光线,他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云栖月伸出一只脏兮兮的手,挡着刺眼的阳光。光亮从他的指缝间穿过,周围微风漫漫,云栖月恍惚,自己己经很久不曾见到这样的阳光了。
裴钦宴抱着怀里的人,行动轻如御风。紫荆花被清风吹起,掠过裴钦宴的长发,竟是格外耀眼夺目。
阳光下,那清冷如仙,带着温山软水的眉眼撞进了云栖月的心底深处。
这一刹那,肆无忌惮穿透云栖月身体的,不仅仅是午后的阳光。还有神明的温柔,和那从天而降的救赎。
许是疲累多年的身心在这一刻得到了片刻的缓释,云栖月闭上眼睛轻轻睡了过去。
闭眼的前一秒,云栖月的眼里不再是黑暗和困苦,而是随风摇曳的烟紫色轻纱……那是裴钦宴的样子。
风过无痕,日落月升。
阳台上,裴钦宴坐在藤椅上闭目养神。周围波光流转,丝丝缕缕的灵力萦绕裴钦宴周身——他在吸收月华来稳固体内流失的灵力。
卸下了华贵的装扮,裴钦宴一身银紫渐变的飘带蝴蝶结衬衫。领口处戴着珠宝流苏的胸针,黑色长裤,薄底皮鞋。
肩宽腿长,可谓是持靓行凶。
“唉!”身后响起幽灵般的叹息声,裴钦宴睁开眼睛。语气不惊,“你为什么叹气?”
灼华走到裴钦宴身侧,看着正在调息灵力的人。眼里带着迷茫,“为了云栖月,真的值得吗?耗损千年修为,撕裂时空,就为了寻求一个答案?他不过是个纸片人,旦夕祸福皆在持笔人的一念之间。”
裴钦宴思虑片刻,想到房间里熟睡的人,轻声询问灼华。“我是为了寻求一个不确定的答案,任性一回。
那你呢?又为什么跟着我来这里?如果留在凌天,再修炼个千年,化为应龙得道成仙,岂不是如了你的愿?
何至于现在,跟我一样自毁千年道行遭此一劫?”
“我乐意啊。就你这清纯小白花,单纯无害的样子。
撕裂时空来了这里,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回不去。
那我还怎么跟你的父王母后交代?他们不得把我抓去烤了吃?”灼华喋喋不休的说着。他想到裴钦宴父母最后的嘱托。
他们告诉灼华,“你要记得,不论何时何地,都别忘了无妄宫对你多年的栽培和养育。也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该做什么样的事。我儿的命不能有任何闪失,否则,赤岛水族一脉……”
灼华苦笑一声,掩去眼底的哀愁。看着裴钦宴有些苍白的脸色,嚎叫的语气软了下来,坦白道,“好吧,其实我就是在凌天待的太无聊了,想来看看话本子里不一样的世界。
红尘的百年转瞬即逝,可修炼之人的一生太过漫长无趣。”
灼华望着天边的月,感慨道。“不过这个云栖月倒是很不一样。我能感觉你待他不同,按照今天的情况来看,那小家伙过得不行啊?
书里咋写的?你瞧着也不像是善良到普度众生的样子啊?来这里真的只是一念心起?”
裴钦宴调息着内力,九尾灵狐的真身若隐若现。他语气平缓,“在没见到他之前,确实是一念心起。
书里他的一生幸福快乐,可今日一见,他的现况似乎与书中描述,和心爱之人去国外幸福无忧的三年似乎有很大出入。
按照时间来算,他可以出现在任何一处度假旅游的地方,却唯独不应该出现在戒同所才对。”裴钦宴用灵识感应了一下正在房间里熟睡的人。
灼华见他又在动用灵力,严肃提醒,“钦宴,不能再耗费灵力了。再这么下去,你连化形都难以维持。本来就己经消耗了近九成的灵力,灵丹极其不稳,当心反噬啊。”
裴钦宴闻声,收回探查的灵力。看着灼华玩笑道,“你呀你!怎么比我的父王和母后还要啰嗦?”
“怎么?不喜欢我管这么宽?”灼华眉眼弯弯,笑着问裴钦宴。俨然一副慈祥老父亲的样子。
“也没有不喜欢,你对我这么好,我怕有一天你得道成仙离去的时候,我会不习惯。”裴钦宴吸月华之力的同时跟灼华谈笑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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