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车碾过青石门槛的声响，在寂静宫道上如裂帛般刺耳。
张良抬眼望去，残月斜嵌在巍峨宫墙的飞檐上，清辉被切割成冷冽的碎片，正似他此刻的心境。车栏木刺勾住他撕裂的儒衫，血渍己在粗麻布料上凝成暗紫，却远不及掌心那道被弩箭擦伤的灼痛——不是皮肉之苦，而是谋算落空的锥心之憾。
“久闻先生大名，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一道女声自身后传来，张良回首，见一女子立在灯笼阴影里，月白常服外罩着玄色披风，腰间玉带勾着一枚虎符形制的玉佩。
面容姣好，气质风流。
她手中执着一盏琉璃灯，光焰在瞳孔里明明灭灭，映得那双眸子如同深潭，藏着他读不懂的波谲云诡。
“想必你就是以女子之身，入秦国朝堂的刘越，刘大人吧。”张良敛眸，声音沙哑。
他想起项梁突围时的怒吼，想起项羽掷出巨石时那毁天灭地的蛮力，更想起自己推演数十遍的伏击路线，为何会在落雁坡变成瓮中捉鳖？
眼前这女子，果然非寻常宫臣。
刘月缓步走近，灯影在囚车栏杆上投下交错的格纹，宛如一张无形的网。“先生以为，是项梁的‘内线’报信有误？”她指尖轻叩木栏，“抑或，从咸阳宫传出的每一条‘密报’，本就是引君入瓮的丝线？”
张良猛地抬头，眼中惊涛骤起。他想起半月前那封匿名信，信中详述始皇帝车驾路线，甚至点明副车护卫薄弱，署名为“旧楚御史后人”。当时他虽有疑虑，却因项梁求胜心切，终究采信了情报。难道……
“帝多疑，岂会让‘密报’轻易流出？”刘月似笑非笑，“先生设伏落雁坡，算准了官道弯道便于突袭，却未算到，我们提前三日便将三百锐士扮作流民，在松林埋下十二架连弩。”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张良腰间散落的竹简，“《太公兵法》有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先生深谙此道，却忘了，对弈之时，观棋者亦可翻覆棋盘。”
夜风穿堂而过，卷起张良额前碎发。
明明是女子之身，却整出不少利国利民的物件儿。
治水，治蝗，造纸，为百姓立学堂，为始皇帝些颂文。
短短时间，一路高升，连丞相李斯都不能与她相较。
谁不知宦官赵高，在内庭位高权重，她几句话，就置于死地。
“你究竟是谁？来自何处？”张良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刘月未答，只转身望向咸阳宫深处那片灯火通明的宫殿群。
“你管我是谁呢。我只是好奇你长什么样子而己。”刘月语气带着低落地情绪。
“什么？”
“老师，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穿越大秦之祖龙为我俯首》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父皇召您即刻觐见。”扶苏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好的，我马上去。”刘月转身离去，靴底踏过冰凉的石板，“猛虎入笼，总要先磨去爪牙。但张良不同，他是谋士，攻心为上。”
她想起历史上张良助刘邦破秦的种种智计，心中暗忖：若能将此獠收为己用，或许能改写扶苏的命运，甚至……大秦的结局。
宫灯一路蜿蜒，将两人引至嬴政的书房。殿门敞开着，嬴政背对着他们，仍立在地图前，玄色龙袍上的金线绣纹在烛火下流动，宛如蛰伏的龙鳞。听见脚步声，他头也未回，只淡淡道：“人己擒下？”
“是，陛下。”刘月与扶苏同时躬身。
“张良……”嬴政缓缓转过身，眼中没有喜怒，只有历经沧桑的沉敛，“这次主谋，是他？”
刘月心中一凛。“是他和另外两人，只是让另外两个人跑了。”
“嗯，知道了，就他成了阶下囚。”嬴政打断她，嘴角那抹弧度终于清晰——是冷笑，“楚地的狐狸，终究还是落入了秦网。”他踱步到书案前，拿起一枚刻着“会稽”二字的玉镇，指尖着温润的玉面，“项梁、项羽跑了，但张良在我们手里。刘月，你说，该如何用这枚棋子？”
书房内寂静如渊，唯有铜漏滴答作响。刘月抬眼，撞进嬴政锐利如鹰的目光中。她知道，帝王此刻的问话，既是试探，也是放权。窗外的残月己升至中天，清辉透过窗棂，在嬴政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那是属于始皇帝的威严，也是属于一个帝国缔造者的孤高。
“陛下，”刘月深吸一口气，声音沉稳如钟，“臣请旨，亲自审问张良。臣相信，楚地的棋局，不止有项氏一族的刀光剑影，更有六国旧部的人心向背。若能让张良归心，不仅能破楚地心腹大患，更能昭告天下——”她顿了顿，一字一句道，“大秦之胸襟，可纳天下英才。”
嬴政握着玉镇的手微微一紧，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是更深的探究。他看着眼前这个女子，从太子太师到朝堂智囊，她总能在关键时刻提出出人意料的见解。良久，他将玉镇重重按在地图的会稽郡上，沉声道：“准。但记住，若张良不降…杀…”
“是。”刘月躬身领命，额角触地的刹那，感受到地砖传来的寒意。
她知道，自己接下的不仅是审问张良的差事，更是在与历史的洪流对弈。
而那漏网的项梁与项羽，正如残月旁未散的阴云，终将在未来的某一天，掀起席卷天下的风暴——
书房外，宫墙月冷。天牢深处，张良望着铁窗上的残月，缓缓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自己的棋局己乱，但对手的棋盘，或许才刚刚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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