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被痒痒粉折腾了一夜,对苏清涵的忌惮又深了几分,但面上却不显,反而“贤惠”地派了个膀大腰圆的张嬷嬷来“伺候”苏清涵的饮食起居。
这哪里是伺候,分明是监视和磋磨!
果然,不出三日,苏清涵的份例便开始短缺。先是精致点心换成了隔夜窝头,再是新鲜菜蔬变成了残羹冷炙,最后连每日的炭火都减半,在这初冬时节,冻得人手脚冰凉。
这日午时,张嬷嬷依旧端着一碗清可见底、只有几片烂菜叶的稀粥,和两个硬邦邦的黑面馒头,重重往桌上一放,阴阳怪气道:“大小姐,用膳了。如今府里开销大,夫人说了,要节俭度日,大小姐可要体谅夫人的不易啊。”
苏清涵眼皮都未抬一下,依旧拨弄着窗台上一盆快要枯死的兰花,语气慵懒:“张嬷嬷这话说的,我自然是体谅母亲的。只是不知,这‘节俭’二字,是只针对我这落霞苑,还是整个相府都一同‘节俭’了?”
张嬷嬷被噎了一下,脸色有些难看,仗着柳氏撑腰,她平日里在苏清涵面前向来跋扈:“大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怀疑老奴克扣您的份例不成?老奴可是一心为主,大小姐若是不信,大可去夫人面前对质!”
她料定苏清涵不敢,毕竟如今这相府,柳氏一手遮天。
苏清涵终于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张嬷嬷言重了。我只是觉得,嬷嬷每日为我这落霞苑操劳,着实辛苦。这样吧,我这儿刚好有些新得的清火润嗓的草药,特意为嬷嬷泡了杯茶,聊表心意。”
说着,她从旁边提起一个小巧的紫砂茶壶,倒了一杯浅碧色的茶水,递了过去。茶香清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甜香。
张嬷嬷狐疑地看着那杯茶,心中暗忖:这小贱蹄子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莫不是想收买我?哼,一杯茶就想让我改变立场?做梦!
但她转念一想,苏清涵如今就是个拔了牙的老虎,还能翻出什么浪花?若是不喝,倒显得自己小家子气。
于是,她皮笑肉不笑地接过茶杯:“那就多谢大小姐体恤了。”说完,将茶水一饮而尽,咂咂嘴道:“味道倒是不错。”
苏清涵微微一笑,眼底却闪过一丝狡黠:“嬷嬷喜欢就好。”
这茶里,她可是加了料的——从药府空间里提取的微量巴豆霜,再配以几味掩盖气味的草药。这巴豆霜药性猛烈,只需一点点,便能让人腹泻如注,但因剂量极小,又配伍了其他草药,一时半会儿倒也查不出是中了招。
张嬷嬷喝完茶,又耀武扬威地训斥了苏清涵几句,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去。
苏清涵也不恼,慢条斯理地从空间里取出自带的营养餐,悠闲地用着。她算着时间,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正是各院下人去大厨房领下午点心的时候,相府内院突然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噗通”声,紧接着便是张嬷嬷凄厉的惨叫和控制不住的“噼里啪啦”声响,伴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迅速弥漫开来。
“哎哟!我的肚子!哎哟喂……”
“快!快来人啊!张嬷嬷摔茅厕里了!”
“天呐!这味道……张嬷嬷这是吃了什么啊?”
一时间,内院鸡飞狗跳。
苏清涵“恰好”推开落霞苑的门,蹙眉问道:“外面何事如此喧哗?”
一个小丫鬟跑过来,捂着鼻子,脸色古怪地回道:“回大小姐,是……是张嬷嬷,她……她不知怎么了,突然肚子疼得厉害,一路……一路拉到了茅厕,还失足掉了进去……现在正让人捞呢!”
苏清涵“惊讶”地捂住嘴:“竟有此事?张嬷嬷可还好?”
话音未落,柳氏便带着几个管事嬷嬷怒气冲冲地赶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脸幸灾乐祸的苏清婉。
“苏清涵!”柳氏一见她,便厉声喝道,“是不是你搞的鬼?张嬷嬷早上还好好的,就从你这儿出去后便不对劲了!”
苏清涵一脸无辜:“母亲这话从何说起?女儿身子孱弱,连落霞苑的门都少出,如何能对张嬷嬷做什么?再者,张嬷嬷乃是母亲的心腹,女儿敬重还来不及呢。”
“你还狡辩!”柳氏气得发抖,她首觉此事与苏清涵脱不了干系,却又抓不到任何把柄。
就在这时,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当朝丞相苏宏文,也就是苏清涵的父亲,正沉着脸走了过来。他显然是被这边的动静惊动了。
柳氏一见苏宏文,立刻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上前行礼道:“老爷,您可要为妾身做主啊!清涵她……她竟敢对妾身派去照顾她的嬷嬷下毒手!”
苏清婉也急忙附和:“是啊爹爹,张嬷嬷平日里对姐姐尽心尽力,姐姐怎能如此狠心!”
苏宏文眉头紧锁,看向苏清涵:“清涵,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清涵不慌不忙,上前盈盈一拜,声音清冷而平静:“回禀父亲,女儿不知。张嬷嬷今早来送饭食,女儿见她辛苦,便泡了一杯寻常的清火茶与她,此外再无其他。许是张嬷嬷自己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亦或是……有人想借此事栽赃女儿,也未可知。”
她这话意有所指,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柳氏。
此时,被捞上来的张嬷嬷浑身污秽,臭气熏天,己是虚脱得说不出话来,只一个劲儿地指着苏清涵,眼中满是怨毒。
苏宏文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的张嬷嬷,又看了看神色坦然的苏清涵,沉吟片刻,对柳氏道:“此事尚未查清,不可妄下定论。张嬷嬷既然身体不适,便先送去医治。至于你,”他转向柳氏,语气带着一丝不悦,“身为当家主母,连个下人都管束不好,致使内宅不宁,像什么样子!罚你禁足三日,好生反省!”
柳氏一愣,没想到苏宏文竟会罚她,顿时委屈不己:“老爷……”
苏宏文摆摆手,不容置喙:“就这么定了!”随即又看向苏清涵,语气稍缓,却依旧带着审视:“清涵,你毕竟是嫡女,日后行事,还需更加稳重,莫要再惹出事端。”
他这话,看似各打五十大板,实则不痛不痒。对柳氏的禁足,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对苏清涵,也只是轻飘飘一句告诫。至于克扣份例、恶奴欺主之事,竟是提都未提!
苏清涵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恭敬地垂下眼帘:“女儿谨遵父亲教诲。”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位所谓的父亲,心中只有权势和利益,所谓的亲情,淡薄如纸。指望他主持公道,无异于痴人说梦。这宅斗之路,果然漫长且艰难。
待苏宏文和柳氏等人离去,苏清涵抬起头,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她轻声低语,带着一丝嘲讽:
“爹爹‘公正严明’,女儿佩服。”
这相府,不过是她复仇之路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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