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敲打,如同在苏清涵平静的心湖中投下了一颗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却也让她更加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目前的处境。
她知道,自己如今虽然顶着“一品御医”、“护国御医”的尊号,在京城乃至整个大夏王朝都声名鹊起,但这份荣耀背后,却也隐藏着无尽的凶险与算计。无论是来自朝堂的明枪暗箭,还是来自后宫的阴谋诡计,亦或是……那两位权倾朝野的冰火双权臣之间那令人窒息的“明争暗斗”,都让她如履薄冰,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她必须尽快强大起来!不仅要提升自己的医术和影响力,更要拥有足以自保,甚至能够与那些庞然大物相抗衡的实力!
医学院,便是她最重要的根基和筹码。
在经历了最初的谣言风波和赵明诚的“跳梁小丑”事件之后,医学院的教学和管理工作,渐渐步入了正轨。秦老太医和秦默尽心尽力,学员们也勤奋好学,整个医学院都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苏清涵也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教材的编写、新药的研制、以及对那些具有特殊潜质的学员的培养之上。她希望,能尽快培养出一批真正能够独当一面的医学人才,为这个时代,也为自己,播撒下希望的种子。
然而,平静的日子总是短暂的。
这日,苏清涵正在医学院的书房内,与秦老太医和几位资深教习商议下一阶段的教学计划,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通报声。
“苏院长!门外有一位自称来自江南的管家,捧着重金,指名道姓要见您!说是他家老爷患了怪病,遍寻名医无果,听闻苏院长医术通神,特来求医!”
江南富商?指名求医?
苏清涵眉头微挑,心中却生出一丝警惕。她如今虽然名声在外,但真正有资格让她亲自出诊的,大多都是些皇亲国戚,或者朝中重臣。一个远在江南的普通富商,即便再有钱,恐怕也未必能有如此大的面子,能让她这个“一品御医”亲自登门诊治。
事出反常必有妖。
“请他进来。”苏清涵吩咐道,同时对秦老太医和几位教习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片刻后,一个身着暗青色锦缎长袍、头戴瓜皮小帽、约莫西五十岁的中年男子,在阿福的引领下,毕恭毕敬地走了进来。
那男子虽然穿着管家的服饰,但其举手投足之间,却透着一股不同于寻常下人的精明与干练。他一见到苏清涵,便立刻躬身行礼,声音洪亮而恭敬:“小人刘福,参见苏一品御医!苏御医万福金安!”
苏清涵淡淡开口,声音清冷:“刘管家不必多礼,请起。不知你家老爷患了何种怪病?病情如何?可有其他大夫的诊断?”
刘福站起身,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焦急”与“担忧”,从怀中取出一个沉甸甸的锦袋,双手捧着,递给苏清涵:“苏御医,这是我家老爷的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还望苏御医能不辞辛劳,前往江南,为我家老爷诊治。我家老爷的病情……唉,说来话长啊。”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言辞,才缓缓开口道:“我家老爷近半年来,总是感觉浑身乏力,食欲不振,夜里更是盗汗不止,噩梦连连。起初以为是操劳过度,并未在意。但渐渐地,身上便开始出现一些……一些奇怪的红疹,奇痒无比,而且……而且还会自行游走,仿佛活物一般!我们遍寻江南名医,都查不出病因,用尽了各种名贵药材,也丝毫不见好转。听闻苏御医您医术通神,曾成功治愈过宫中贵人的恶疾,我家老爷这才燃起了一线希望,特命小人星夜兼程,赶来京城,恳请苏御医出手相救啊!”
他这番话说得声情并茂,滴水不漏,将一个身患怪病、求医无门的富商老爷的形象,刻画得入木三分。
苏清涵听着他的叙述,心中却是疑窦丛生。
红疹?自行游走?这症状,倒像是……某种罕见的皮肤寄生虫病,或者……是某种特殊的蛊毒?
而且,这个刘管家,言谈举止之间,虽然刻意表现得焦急而恭敬,但苏清涵却从他那双闪烁不定的眼眸深处,捕捉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精明与算计。
她不动声色地接过那个沉甸甸的锦袋,入手颇沉,里面装的,恐怕不仅仅是“一点心意”那么简单。
她打开锦袋,只见里面竟然是满满一袋金灿灿的金叶子!粗略估计,至少也有数百两之多!
而在那些金叶子下面,还压着几张大额的银票,银票上盖着的,竟然是……大夏王朝最大的钱庄——“西海通”票号的特殊印记!
苏清涵的心,猛地一沉!
这“西海通”票号,背景极其神秘,据说与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其发行的银票,信誉极高,通行天下,但也只有那些真正的权贵之家,才有资格使用。
一个普通的江南富商,即便再有钱,恐怕也未必能拿出如此巨额的“西海通”银票,作为求医的诊金!
这个刘福,以及他口中那位患了“怪病”的老爷,身份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苏清涵看着刘福那张写满“诚恳”与“期盼”的脸,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声音平静无波:“刘管家,你家老爷的病情,听起来确实有些棘手。只是,清涵最近医学院事务繁忙,又要为北境将士筹备伤药,恐怕……分身乏术,难以远赴江南啊。”
她这是在故意试探。
刘福闻言,脸上立刻露出了“失望”与“焦急”的神情,连忙说道:“苏御医!您有所不知啊!我家老爷的病情,实在是耽搁不起了!若是您不肯出手相救,我家老爷……恐怕真的性命难保啊!至于医学院和北境伤药之事,我家老爷也早有考虑。只要苏御医肯答应出诊,我家老爷愿意再出一万两白银,作为医学院的办学经费!并且,还会捐赠一批上好的药材,送往北境,以解燃眉之急!还望苏御医……能看在我家老爷一片诚心的份上,出手相救啊!”
他说着,竟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苏清涵,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
苏清涵看着他这副“情真意切”的模样,心中却是冷笑连连。
出手便是数百两黄金,数千两银票,如今又许诺一万两白银和一批上好药材!
这个所谓的“江南富商”,还真是……财大气粗啊!
他如此不惜血本,也要请自己亲自出诊,其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目的?
苏清涵秀眉微蹙,心中念头飞转。
她知道,此事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这个刘福,以及他口中那位神秘的“老爷”,很可能是一个巨大的诱饵,背后隐藏着未知的凶险与……阴谋。
但是,那丰厚的诊金,以及那一万两白银的“办学经费”,对目前急需用钱的医学院而言,却又是一个难以抗拒的……诱惑。
更重要的是,苏清涵对那个所谓的“怪病”,以及那个神秘的“老爷”,也产生了一丝好奇。
她想知道,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他们不惜花费如此大的代价,请自己出诊,又究竟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苏清涵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看来,有些人,是想跟她……玩一场更大的游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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