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与然诚实地摇头，“灰突突的，一点也不好看！”
她不懂奢侈品，不好看就是不好看，完全不在乎坐在她旁边的林太太投来嘲笑的目光。
随樾被林与然的形容逗得舒心地笑了起来，心有灵犀，因为他也觉得很难看。
可是这只包包的报价，被一众名媛哄抬到二十六万，最终被盛世地产的林太太拍下。
林总起身到后台拿确认单的时候，看到了随樾，恭恭敬敬地领着他的夫人过来打招呼。
随樾牵着林与然介绍道，“这是我的太太，林与然。”
林太太抱歉地对林与然笑笑，原来刚刚被她嘲笑的，是金字塔顶尖的随家的少夫人，这下她闯祸了。
林太太指了指大屏上，她刚刚拍到的包包，“我也觉得它挺难看的。”
林与然更尴尬了，“那个，林太太，您自己喜欢就行，别人的评价不重要的。”
两个女人虚伪地你看我我看你，脸都快笑僵了。
随樾捏了捏林与然的手心，安抚她，“做自己就好！”
随樾从小就霸道，随家从随老爷子的手上开始，就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
台上的拍品展示到一件梵克雅宝的蓝宝石耳环，起拍价是220万。
随樾有点喜欢，蓝色非常适合温柔娴静的林与然。
他身体朝林与然那边倾了倾，压低声音试探，“不喜欢？”
林与然没看他，只淡淡回了两个字，“还行。”
“哦。”随樾应了一声，眼神扫过那对蓝宝石，又飞快地瞥了一眼林与然带着素钻的耳朵。
最终，随樾没举牌。
被坐在他们后面几排的一位男士以三百二十万的价格拍走了。
林与然回头看了看拍得者，吃惊的是居然看到了对她眼神不善的周静雅，更吃惊的是，坐在周静雅身边的，居然是刚刚拍到那对蓝宝石的史毅，史玲玲的堂哥。
周静雅今天一袭香槟色鱼尾礼服，身姿窈窕，美人依旧。
周静雅笑容得体地走向随樾，“林医生怎么跟你一起来了？。”
她盯着林与然脖子上的项链，恭维，“项链真好看，衬得林医生肤色更白了。”
周静雅的眼神里写满探究，必竟谁都知道随氏总裁不近女色，今天身边居然带着林与然，而且林与然，还穿着周芮最新一季的春夏高定——蓝色雾都。
周芮的高定，只发布不报价，每年限量就那么几套。
要买得上周芮的高定，普通豪门可不配，明星就更入不了她的法眼了。
要成为她的高定客户，首先你需要连续每季在她家花上百万，年销费达千万，才有可能成为周芮高定的准买家。
他们还得考虑你的社会地位。
一般能买上的，都是历史悠久家族的大小姐，或是举世闻名的家族企业阔太太。
林与然可不识货，随樾让她穿她就穿了，一条裙子而己。
随樾本来对女人之间的小把戏，根本不放在眼里，但是周静雅的眼神在林与然身上走了好几个来回，一副她怎么配的鄙夷神色。
迟钝如随樾，脸色瞬间也沉了下来。
他不动声色地往林与然那边靠了靠，手臂搭在她椅背上，充满占有欲的姿势。
他帮林与然捡起一根掉在额前的碎发别在耳后，“老婆，周小姐是在GN的行销部总监。”
他牵起林与然的手对周静雅说，“认识一下，我太太。”
周静雅难以置信地看向林与然，还有他们十指相扣的手。
随樾还时不时稀罕地搓搓，周静雅的表情石化了。
林与然好像对他们的谈话没什么兴趣，她的注意力全在现场正在拍的一件藏品上。
“下一件，”拍卖师曾良燕的肢体动作也很有魅力，“缅甸天然紫罗兰翡翠珠项链，配以翡翠蛋面及钻石，镶十八K金，起拍价，六百万！”
非常稀少的紫罗兰翡翠，吸引了林与然的目光。
随樾在林与然的眼里看到了璀璨的星河，一如她在洱海边的小岛上，看到扎染布的时候一样。
随樾慢条斯理地举起了手中的号牌，薄唇轻启，“两千万。”
一块巨石投入喧嚣的湖面，现场炸锅了。
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在随樾身上，连拍卖师都结巴了。
林与然更是不可思议，随樾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这么花的？
随总大气出手，完全不给别的买家出价的机会。
两千万一锤定音。
接下来的一些藏品，随樾都兴趣缺缺。
最后一件拍品拍卖师介绍了很久，显然她自己也很喜欢，一件不同寻常的珍宝，“明正德年间，《夜宿玉笥山》手札，经过十位古籍鉴定大家确认为是王阳明的真迹，起拍价，西百万。”
灯光温柔地聚焦在刚刚林与然驻足过的那个展台。
泛黄的宣纸，特制玻璃罩，还有那古雅娟秀的字体，那书卷的边角处，还有多名历代藏家的批注。
墨香的气息，穿过时光扑面而来。
林与然上医学院的时候，在学校图书馆的古籍部打过工，她在读王阳明心传的时候就知道有这卷孤本，没承想在此地识得庐山真面目。
“一千万。”前排一位儒雅老者率先举牌。
“一千五百万。”另一位藏家跟进。
价格以温和的节奏攀升，一路加到五千五百万。
林与然专注地看着那卷古籍，眼神里乘满的是纯粹的向往。
她没有据为己有的想法，书非借不能读，读书人深谙这个道理。
“六千万。”坐在斜后方的周静雅，居然也姿态优雅地举起了号牌。
林与然朝后看了看，史毅一脸赞许地看着周静雅，看来史大公子财力雄厚。
“六千五百万。”一位老者犹豫着再次加价。
随樾幽幽地看着林与然，侧了侧头，“出价。”
林与然的个人资产，虽然比这里在座的许多人都要丰厚，但她有点不敢花。
一只温热的大手温柔地覆上林与然冰凉的手背，包裹着她。
随樾霸道地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然后把自己的号牌塞进她掌心，又说了一次，“出价！”。
林与然抿了抿嘴唇，“七千万，真出啊”
随樾笃定地点头。
林与然握着号牌，战战兢兢举起来。
拍卖师激动的声音响起，“七千万！随太太出价七千万！还有没有……”
还是有人跟进，“七千五百万。”
喧闹间，周静雅坐到了林与然身边的空位上。
她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优越感的弧度，“随太太，七八千万，买一捆废纸，你觉得值吗？”
一捆废纸？没文化真可怕。
林与然吊起了书袋子，“《夜宿玉笥山》手札，上面写的‘夜宿云储洞，月白千山晓’写的不是风景，是一个人在绝境中开出的花。这卷手札可贵的不是真与不真，是王阳明老先生的精神，心若光明，何惧黑暗。”
此时的林与然是发着光的，随樾能在她身上深切地感受到，什么叫腹有诗书气自华。
随樾一脸赞许地对林与然说，“古籍鉴赏，终究需要底蕴的，没有情怀的人是读不懂其中真味的，你不用跟她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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