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柠愣了下，小声道：“你发现了啊。”
秦序臣合上书放到一边，温柔地抬了下眉，“很难不发现。”
毕竟他对她一向敏感。
此时氛围柔和娴静，有些岁月静好的模样。
客厅里只有他们两人，秦先生看书也只开了一盏淡灯，或许是顾及到她在睡觉，她倒有些担心他的眼睛。
喻柠陷在这种氛围，看着对方平静又温柔的眉眼，心里也变得绵软起来，害，他怎么总能发现她的一些小动作，她以为自己够隐蔽了。
轻轻翻过身小幅度伸了懒腰，掩饰住那点不好意思，又忍不住笑了笑，翻了个身滚到秦序臣怀里。
现在自己似乎很信任她，即便不去看，她也能知道他会稳稳接住她。
秦序臣稍显意外，眸光轻滚，将她从腿上抱起来，喻柠就这样静静坐在他怀里。
喻柠低着头，靠在他肩上，身子微颤。
秦序臣将她轻轻抱开，正要询问，看到女孩是忍着笑，又偷着笑，所以身体才会微颤。
秦序臣愣了下，轻声道：“喻柠，你笑什么。”
看了看女孩泛着粉意的脸，秦序臣轻笑无奈：“可以不用忍笑。”虽然不知道女孩是笑着什么。
喻柠也知道自己笑得莫名其妙，在家时袁女士怎么说来着，这是一种痴笑。
想想又更搞笑了。
慢慢想到重生前的事情，喻柠垂下睫羽，似低声自喃：“或许是因为现在太幸福了吧。”
秦序臣眸色微顿，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女孩指的幸福是什么，女孩忽然抬头，主动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像是表达她的愉悦，又紧紧抱住他，“秦先生真的很好。”
秦序臣神情滞了滞，心脏仿佛被击穿。
闻着女孩身上独有的香味，不知道她为何这么说，他的心肠却变得无比柔软，回应地抱紧了女孩。
不是他很好，是她很好。
心底却又有些苦涩，连带着有些隐隐的不安。
他什么也没做，她却说他很好。
如果她知道自己那些晦暗的时刻，还会这样觉得么。
喻柠天然地喜欢着美好，但他，并不算一个美好无缺的人。
女孩忽然说：“如果我说我是重生后的人，你相信吗？”
“重生”这两个字对秦先生或许是生疏奇怪的，喻柠以为对方会愣一下，或者以为在和他开玩笑。
没想到他看着她淡淡笑：“相信。”
这下愣住的人变成了喻柠，她有些意外：“真的吗？”
秦序臣点了下头，如果不是重生，她现在又如何会在她怀里。
明明以前，她十分抗拒他。
抱了一会儿，秦序臣身上有了些热意，道：“喻柠，从我怀里下来吧。”
喻柠有点疑惑，但乖乖照做。
冷不丁想到自己的体重，是不是超载了。
背着秦序臣捏了捏自己的腰身，拿不定主意，好像比以前是胖了点，但又感觉不太明显。
秦序臣看到忽然上楼，问道：“现在就要睡了吗？”
“不是。”喻柠跑进房间，从她装着各种零散物品的大箱子里找出许久没用的电子体重秤。
一看，没电了。
拿着USB接口跑到楼下插上电。
秦序臣站在喻柠身后，看着她满脸期待等着电子秤充好电，忍不住开口：“这是做做什么？”
喻柠没回头：“看看我现在多重了。”
秦序臣扫了她一眼，给出判断：“喻柠，你很轻的。”
闻言，喻柠偏过头看了他一眼，“真的吗？”
秦序臣认真道，带着一点清肃：“不要想着减肥，更不要不好好吃饭。”
“这些对你的身体没有好处。”
见秦序臣神色略肃，喻柠默默转过头，“放心啦，我只是看看体重，没想着减肥。”
她完全没有减肥这方面的需求，除非自己胖到一百八十斤，为了身体健康的确需要考虑下。
减肥意味着对美食说拜拜，对她来说有点痛苦，人活着一大爱好不是就吃东西么。
秦序臣轻嗯一声，上了楼。
“秦先生，你现在就要睡了吗？”
“没有，我先去洗澡，等会儿你可以慢慢洗。”
喻柠看了眼时间，他往常洗澡不是这个时间点啊。
今天有点太早了。
想着又捏了捏头发，眸子微惑，自己洗澡真的很久么。
没有多久，浴室里响起淅淅淋淋的水声。
男人冷白肌肉紧绷，微微阖眸，脸色看着平静，任水流慢慢往下淌。
*
秦宅，沈舒钰一巴掌扇在秦熠脸上。
秦熠没躲，硬生生挨下，略微偏过头去。
“你爷爷好不容易答应让你进秦氏集团，你看看自己进去都干了些什么！”
秦熠低低笑道，眼神垂落在地面上：“母亲，我不是做的挺好么。”
沈舒钰见他还是这副玩世不恭的态度，眼神更沉，一巴掌又要落下去。
这次秦熠径首把脸送上来，甚至有轻微笑意：“母亲，这次打这边。”
一股郁气闷在胸口似要炸开，沈舒钰咬了咬牙齿，看着秦熠无所谓的神色，别过头去收回手，重重拍在桌上，怒道：“秦熠，你能不能成器！”
秦熠淡淡道：“恐怕要让母亲又失望了。”
在地上跪的有些久了，膝盖磨着冰冷地面上的凉意和痛感似乎也感受不到了。
真好，没有感觉。
沈舒钰站起身，因这句话怒火又陡生：“好不容易进去了却无所事事还和你那帮狐朋狗友在一起喝酒玩闹，还想着做正事吗，怎么事事都不如你大哥！”
听着这一句，秦熠微微抬了下眼皮，口吻淡漠：“母亲，这话你都说了多少年了，还不腻吗。”
“如果你能在老爷子面前哪怕有一次表现比你的大哥好，我也不会现在还是说这种话。”
秦熠现在越发不好管教，小时候还会同自己又争又吵又闹又哭，现在情绪全收了进去，无论说他什么，都是不冷不淡，仿佛一拳捶在棉花上，没有任何作用。
这两年也是变本加厉地玩起来，完全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进秦氏集团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也一点都不上心。
和他所谓的朋友喝酒喝到半夜，径首睡到第二天下午，完全忘了工作这件事。
己经是第三次了。
老爷子知道后气到不行，说是放权给他不是让他瞎胡来的。
看着沈舒钰失望的脸色，秦熠自嘲地扯了下唇，声音平静：“母亲，你说如果大哥是你生的该多好，这样你就不用这么操心了吧。”
沈舒钰微微一滞，扶在椅子上的手紧紧抓住，眼神有一瞬的颤，看着面前秦熠冷淡含笑的脸，心口像是被划开一道口子，汩汩流着血。
但很快她亲自封住这道口子，恢复冷静的眼神，重重看向秦熠，毫不留情道：“对，如果生的是你大哥，我也就不用这么辛苦。”
“母亲，天色很晚了，你还不睡吗？”
秦熠淡定自若抬眸，缓缓看向面前年过西十模样漂亮却时常紧绷的脸。
沈舒钰知道他己经跪了很久，该说的也都说了，她现在对他来说己经不像以前那般有着完全的掌控权，他也不会完全再听自己的话。
冷漠挥了挥手，眼神有些疲倦，似乎不想再多看他一眼：“你走吧。”
秦熠定定看了女人两秒，抬起膝盖站起来，拍了拍西装裤上的灰渍，弯腰朝女人点了下头，目光扫过她一只放在桌上的手。
这只手刚刚重重扇过他的脸，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打他有多疼，她这只手也就有多疼。
转身关上门前，低声道：“母亲，以后还是少生些气，何必让自己的手那么疼。”
下了台阶，抬头看着天上月色，房间里女人隐约的啜泣声清晰落在耳里。
“咔哒”一声，火光微闪，秦熠安静地点燃一支烟，慢慢往秦宅外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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