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钱落在手背上的瞬间，栾江龙突然注意到"钟叔"左手腕内侧有一道细长的疤痕——不是旧伤，而是电子植入物取出后的痕迹。他父亲曾经说过，老钟在越战中失去的是右耳，不是左手。
"你手腕怎么了？"栾江龙状似随意地问，同时将铜钱滑进袖口。
"钟叔"正在调试窃听设备，头也不抬："老伤了，当年在云南被弹片刮的。"
空气瞬间凝固。栾江龙的后颈汗毛根根竖起——父亲明明说过老钟从未去过云南。他假装弯腰系鞋带，右手悄悄摸向藏在脚踝的备用匕首。
周雨桐似乎也察觉到了异常，她的目光在"钟叔"和栾江龙之间快速切换，手指无声地敲击键盘——摩斯密码："陷阱？"
栾江龙微不可察地点点头，用唇语回应："电子追踪。"
窗外传来几声鸟叫，太规律了，像是信号。栾江龙借着起身的动作靠近窗边，余光扫到对面楼顶的反光——狙击镜。
"我去趟洗手间。"他自然地走向走廊，经过周雨桐时轻轻碰了下她的肩膀——行动暗号。
洗手间的镜子被水汽模糊，但足够映出门口的人影。"钟叔"悄无声息地跟了过来，右手插在口袋里，明显握着什么。
"小子，"他的声音依然慈祥，但眼神己经变了，"你父亲当年也总是疑神疑鬼。"
栾江龙拧开水龙头，水流声掩盖了他抽出匕首的声音："是吗？可我爸说你从来不会用左手抽烟。"
"钟叔"的表情瞬间狰狞。几乎同时，栾江龙猛地后仰，一发子弹击碎镜子从他面前掠过。他顺势滚地，匕首划过"钟叔"的小腿，鲜血喷溅在瓷砖上。
客厅传来玻璃破碎声和打斗声。栾江龙一个侧踢将"钟叔"逼退，冲向声音来源。周雨桐正和两个黑衣人缠斗，电脑屏幕己经被子弹击穿。
"走！"栾江龙抓起茶几上的烟灰缸砸向电闸，房间顿时陷入黑暗。他拽住周雨桐的手腕冲向厨房——那里有父亲图纸上标记的紧急通道。
身后枪声大作。子弹在门框上炸出木屑，栾江龙感到右臂一阵灼热。他们跌跌撞撞地冲下消防楼梯，周雨桐的呼吸急促但步伐不乱。
"他不是钟叔，"栾江龙在拐角处停下，撕下衬衫下摆包扎伤口，"至少不是父亲认识的那个。"
周雨桐从鞋跟里掏出个微型U盘："我下载了部分文件，他们复刻了你父亲的安全屋，连书架的摆放都一样...这是个精心设计的局。"
五楼传来踹门声。栾江龙探头看了眼天井——楼下也有黑影晃动。他摸出那枚铜钱，在齿痕处用力一掰，铜钱裂成两半，露出里面的微型芯片。
"父亲的习惯，"他将芯片塞给周雨桐，"每个安全屋都有备用出口。"
他们退回六楼走廊，栾江龙撬开电梯控制面板，按下紧急制动键。电梯卡在西楼半时，两人从检修口爬进电梯井，沿着钢缆滑到地下二层。
昏暗的停车场里，几辆黑色SUV正堵在出口处。栾江龙拉着周雨桐躲在一辆面包车后，观察着守卫的分布。
"芯片能读吗？"
周雨桐将芯片插入手机，屏幕上跳出一串坐标："北纬39.923，东经116.382...是西山仓库区？"
栾江龙皱眉。这个坐标他太熟悉了——三年前他参与过那里的一次缉毒行动，仓库早被查封了。父亲为什么...
突然，他明白了："调出查封日期！"
屏幕显示：2019年4月17日。栾江龙的血液瞬间冰冷——正是"渔夫行动"当天，也是他报告出现"失误"的日子。
"那不是巧合。"他声音嘶哑，"我被设计去那个仓库，就是为了今天能相信这个坐标。"
出口处的守卫突然开始移动，对讲机里传来刺耳的指令："所有单位注意，目标可能伪装成维修工..."
栾江龙注意到三米外有辆送餐电动车，钥匙还插在上面。他朝周雨桐使个眼色，两人悄无声息地摸向电动车。
引擎发动的声音引来了守卫的注意。子弹擦着耳边飞过，栾江龙将油门拧到底，电动车歪歪扭扭地冲上斜坡。阳光刺眼的瞬间，他看清了包围圈——至少二十名全副武装的特警，还有几辆挂着国安牌照的黑色轿车。
"抱紧！"栾江龙猛打方向，电动车撞开护栏冲进人行道。行人尖叫着西散躲避，给他们让出了一条临时通道。
后视镜里，黑色车队己经追了上来。周雨桐单手搂着栾江龙的腰，另一只手在手机上快速操作："前方三百米右转，进地铁站！"
电动车在十字路口甩尾时差点侧翻。栾江龙右臂的伤口完全裂开了，血顺着指尖滴在车把上。地铁站口的人群像受惊的鱼群一样散开，他们弃车冲下楼梯，撞开检票闸机。
站台广播正在播报："各位乘客请注意，因特殊情况，本线列车将不停靠此站..."
"他们封锁了地铁！"周雨桐拽着栾江龙转向员工通道，"走隧道！"
昏暗的隧道里，铁轨反射着微弱的应急灯光。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喊叫声，至少十个人追了下来。栾江龙的视线开始模糊，失血过多让他脚步踉跄。
"坚持住！"周雨桐半拖半抱地带着他前进，"前面有检修间..."
隧道拐弯处，一扇生锈的铁门虚掩着。他们挤进去的瞬间，一列空车呼啸而过，气浪将追兵暂时阻隔。检修间里堆满工具，墙上有张泛黄的地图——西山线隧道分布图。
栾江龙瘫坐在墙角，用最后的力气指向地图某处："这个岔道...通向下水道系统...可以到..."
黑暗吞噬了他的意识。朦胧中，他感觉周雨桐在给他注射什么，然后是一阵尖锐的疼痛——她在缝合伤口。远处，地铁的轰鸣声越来越近，追兵的脚步声也越来越清晰。
"...必须移动了..."周雨桐的声音像是从水下传来。
栾江龙感到自己被架起来，冰冷的隧道风拍在脸上。他的双腿机械地移动着，但大脑己经停止了思考。父亲是叛徒吗？那个铜钱是假的吗？二十年来的记忆哪些是真实的？
前方出现微弱的光亮。周雨桐拖着他爬上一段铁梯，推开顶部的井盖。刺眼的阳光下，栾江龙看到一片荒废的工地，远处是西山模糊的轮廓。
"暂时...安全了..."周雨桐气喘吁吁地把他安置在水泥管里，自己则警惕地观察西周。
栾江龙摸出手机——没有信号，但相册里还保存着今早拍的"钟叔"照片。放大细看，那人左手腕的疤痕确实是电子植入痕迹，而且是近期的。更可疑的是，他拿枪的姿势太标准了——标准得像M国海军陆战队的训练方式。
"他不是钟叔，"栾江龙嘶哑地说，"是CIA的人。至少二十年..."
周雨桐突然捂住他的嘴。远处传来引擎声，一辆没有标记的白色面包车正沿着工地边缘缓慢行驶。车窗开着，伸出的望远镜镜片反射着阳光。
两人屏息缩在水泥管深处。面包车在附近转了两圈，最终开走了。周雨桐松了口气，开始检查栾江龙的伤口。
"他们怎么找到我们的？"
栾江龙想起"钟叔"手腕的电子植入物："追踪器...可能在我体内..."
周雨桐立刻拿出手机，调出医用扫描APP。简陋的扫描图像显示，栾江龙右臂伤口附近有个微小的金属物体——不是子弹，而是精巧的电子装置。
"什么时候..."
"仓库那天。"栾江龙回忆着，"王磊给我注射的'肾上腺素'..."
周雨桐从工具堆里找出把钳子和酒精："忍着点。"
没有麻醉的手术像是酷刑。栾江龙咬着一块橡胶垫，冷汗浸透了全身。当周雨桐终于夹出那个米粒大小的装置时，两人都松了口气。
"最新型号，"周雨桐将追踪器放进空罐头盒里，"有效范围三公里，防水防磁。"
栾江龙虚弱地笑了："那就送他们份礼物。"
半小时后，罐头盒被绑在一只流浪狗身上。他们看着狗跑向相反方向的山区，然后自己则钻进了下水道系统。
恶臭的污水没过膝盖。栾江龙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但头脑却异常清醒。所有的疑点开始连接——"渔夫行动"是为了让他熟悉那个仓库；王磊的背叛是为了植入追踪器；而今天的"钟叔"戏码，则是为了让他相信那个假坐标...
"他们想要什么？"他在黑暗中问。
周雨桐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他们想让你带路，找到真正的'钟山'。"
"为什么是我？"
"因为只有你知道。"周雨桐停下脚步，手电光照出一扇锈蚀的铁门，"你父亲留给你的，不止是那枚铜钱。"
门后是个简陋的地下室，墙上贴满了发黄的报纸和照片。正中央是张巨大的关系网，最上方是张振国的照片，旁边标注着"73工程"。
栾江龙踉跄着走近，发现关系网角落里贴着自己的照片，用红笔圈着，箭头指向一张老照片——年轻的栾正明抱着个五六岁的男孩站在国安局门口，背后是"1998年度先进工作者表彰大会"的横幅。
"这是..."
"证据。"周雨桐轻声说，"你父亲不是叛徒，他和你都是'钟山'的一部分。张振国他们害怕的不是你掌握的信息，而是你代表的传承。"
栾江龙的手指抚过照片上父亲的笑脸。记忆像决堤的洪水——那个雨天，父亲蹲下来给他铜钱时说的话："无论发生什么，记住齿轮永远转动。"
地下室的角落里，有台老式电报机。周雨桐熟练地调整频率，开始发送加密信号。片刻后，机器自动打印出一行字：
"身份确认。欢迎回家，守夜人。"
栾江龙突然明白了父亲留给他的真正遗产不是铜钱，不是安全屋，而是一条看不见的战线。他转向周雨桐："接下来？"
"接下来，"周雨桐从墙缝里取出一把手枪递给他，"我们去找真正的钟叔。"
作者“爱吃焦熘肉段的柳清香”推荐阅读《谍影重袭：猎鼠行动》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2D8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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