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是谁？"栾江龙握枪的手开始颤抖。
古远山突然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锁骨下的条形码："G-1-M。而你是L-1-M。字母代表'古'和'栾'，数字代表批次，M代表..."他意味深长地看向周雨桐，"Mirror。"
周雨桐突然开枪打碎最近的培养舱，液体喷涌而出："别被他迷惑！看这个！"她指向正在泄露的培养液——里面掺着荧光剂，在空气中形成"LIE"的字样！
古远山——或者说G-1——的脸色变了："聪明的女孩。"他猛地按下遥控器，手术台上的林小曼突然睁开眼睛，一把抓住周雨桐的手腕："女儿...救我..."
周雨桐本能地要挣脱，却在看到母亲眼神的瞬间僵住——那不是林小曼的眼神！她抬枪射向"母亲"胸口，对方却灵活地翻滚避开，露出衣服下的防弹衣。
"测试结束。"G-1叹息，"你们失败了。"
所有培养舱同时开启，数十个"栾江龙"和"周雨桐"坐起身来。而手术台上的"林小曼"撕下面具，露出周风桐的脸："姐姐，好久不见。"
栾江龙突然笑了："不，是你们失败了。"他按下手表上的隐蔽按钮，"鲁威局长，信号锁定了吗？"
耳机里传来真正的鲁威声音："己锁定。突击队三十秒到达。"
G-1的表情第一次出现裂缝："不可能...我明明..."
"杀了真的鲁威，用克隆体替换？"栾江龙扯开领带，露出藏在下面的微型摄像头，"但你忘了他右手的烫伤——三年前我亲眼看他被咖啡烫的。"
实验室的门被爆破开来。枪声、喊叫声、玻璃碎裂声混作一团。混乱中，G-1拽着周风桐退向暗门，却被周雨桐一枪击中膝盖。
"妈在哪？"她踩住G-1的手腕。
老人疼得脸色扭曲，却露出诡异的笑："你...早就见过她了..."他的目光转向某个培养舱，"每次照镜子...都能看到..."
周雨桐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个标着【林小曼 原体】的培养舱里，漂浮着的赫然是她自己的脸！
"不..."她踉跄后退，"这不可能..."
G-1趁机按下最后的按钮。实验室开始自毁，天花板喷洒出淡绿色气体。栾江龙拖着周雨桐冲向出口，回头看见G-1在毒气中大笑：
"镜子永远不会说谎！你们永远找不到真正的自己！"
西山老宅在身后爆炸的火光中坍塌。车上，周雨桐颤抖着打开从G-1身上扯下的项链——吊坠里是张微型照片：年轻的古远山和栾正明站在沙湖边，中间抱着婴儿的林小曼...而照片角落的镜子里，反射出另一个抱着婴儿的古远山！
"所以...我们到底是谁？"周雨桐的声音支离破碎。
栾江龙望向后视镜中的自己，右眼的灰蓝色在火光映照下格外明显。他想起G-1的最后一句话，突然明白了什么，猛打方向盘调头：
"回国安局！鲁威也是假的！"
但为时己晚。车载电台突然插播紧急新闻：国安局大楼发生剧烈爆炸，疑似恐怖袭击。画面里，穿着防弹衣的鲁威正接受采访，右手上的烫伤疤痕清晰可见——却在左手拿着话筒！
国安局大楼的废墟还在冒烟。栾江龙把车停在两个街区外，望远镜里的鲁威"局长"正在指挥救援，左手频繁做着手势——而真正的鲁威是个右撇子。
"全换了..."周雨桐咬着嘴唇，"至少二十个重要岗位。"
她手中的吊坠照片在晨光中泛黄。栾江龙再次审视那个细节：镜中的古远山抱着婴儿，而镜外的古远山站在栾正明位置。如果镜子里外的人物可以互换...
"去军区幼儿园。"他突然发动车子，"最危险的地方现在最安全。"
周雨桐调出地图："那里2003年就废弃了。"
"正是古远山开始'镜子工程'的时间。"栾江龙闯过红灯，"所有线索都指向那里。"
车子拐进老城区时，电台播报着最新通告：栾江龙与周雨桐被列为爆炸案主谋，全城通缉。而"鲁威局长"宣布己掌握他们境外勾结的证据。
"境外？"周雨桐冷笑，"老套的栽赃。"
栾江龙却表情凝重："等等...他说证据在哪？"
"国安局地下...档案室..."周雨桐突然坐首，"舌尖密码！他们想激活我们芯片里的自毁程序！"
车子急刹在胡同口。栾江龙掏出手机，调出国安局内部监控的备用通道——地下档案室确实有人影晃动，但画面边缘有个反光点...是镜子！整个监控可能是伪造的！
"声东击西。"他握紧方向盘，"他们真正想要的是..."
"幼儿园。"周雨桐翻出母亲的工作日志，"妈妈2003年的记录：'今日移交K项目至新址，钥匙藏在《小王子》里。'"
废弃幼儿园的铁门锈蚀斑斑。他们翻墙进入，发现主楼门锁有新近被撬的痕迹。走廊墙上的儿童画作大多褪色，唯独《我的爸爸》那幅色彩鲜艳——明显是后来挂上去的。
栾江龙摘下画框，后面藏着个保险箱。密码锁上方贴着手写标签：《小王子》第21章第4行。
周雨桐用手机搜出电子书："'你要永远为你驯养的东西负责。'"
保险箱应声而开。里面只有一管冷冻胚胎和泛黄的笔记本。翻开第一页，是林小曼的笔迹：
【若你读到这些，说明镜子己经破裂。K远山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记住，真正的钥匙在血型不符处。】
"血型？"栾江龙皱眉，"什么意..."
周雨桐突然夺过笔记本，快速翻到末页。那里贴着张1998年的验血单：林小曼，Rh阴性AB型。而西山实验室里"母亲"的培养舱标签写着...Rh阳性A型！
"那个实验室是假的！"她声音发颤，"妈妈还活着！"
走廊尽头传来鼓掌声。古远山——或者说G-1——拄着手杖缓步走来，灰蓝右眼在昏暗走廊里泛着冷光：
"精彩。但你们漏了最关键的问题——"他停在五步外，"为什么是幼儿园？"
栾江龙的枪口纹丝不动："因为这里是第一个实验场。"
"不，因为这里没有镜子。"古远山轻抚墙上的儿童画，"孩子们不需要镜子来认识自己。"
他的手杖突然射出一道激光，点燃了《我的爸爸》那幅画。火焰中，颜料融化露出隐藏的名单——七个人的真实身份，包括现任国防部长和两位军区司令！
"最后的'鼹鼠窝'。"古远山微笑，"现在，做个交易——"
"用周雨桐换名单？"栾江龙冷笑，"老把戏了。"
"不，用她换这个。"古远山从怀中取出冷冻管，里面漂浮着微型芯片，"所有克隆体的自毁密码。没有它，你们永远活在镜像地狱里。"
周雨桐突然举起手机："妈？"
古远山身后，监控画面显示真正的林小曼被关在某处地下室，而看守她的...是另一个周雨桐！三人对峙的画面像一场荒诞的镜面反射。
"你选哪个'母亲'？"古远山的声音带着蛊惑，"或者..."他按下遥控器，墙面变成显示屏，显示栾正明被绑在电击椅上，"选父亲？"
栾江龙的后颈伤疤突然灼痛。记忆碎片如潮水涌来——十二岁那年，父亲带他来幼儿园，指着空教室说："如果有一天你分不清真假，就来这里。没有镜子的地方，才能看见真实。"
"我选真相。"他缓缓放下枪，"但在那之前..."突然拔刀刺向古远山咽喉！
老人敏捷地闪开，手杖里弹出利刃。两人在狭窄走廊里搏斗，周雨桐趁机冲向监控中的地下室位置——幼儿园仓库。
仓库门锁着，但锁眼有新近润滑的痕迹。踹开门，里面堆满旧玩具，中央椅子上绑着林小曼，而持枪看守的"周雨桐"转过身——右眼灰蓝，和她一模一样！
"姐姐终于来了。"克隆体微笑，"妈妈等你好久。"
林小曼虚弱地抬头，眼神交汇的瞬间，真伪立判。周雨桐的枪口在克隆体和母亲之间摇摆："放了她。"
"可以啊。"克隆体——很可能是七号周云桐——用枪抵住林小曼太阳穴，"用你的命换。"
走廊传来巨响，栾江龙撞破窗户滚进来，右肩插着半截手杖。古远山紧随其后，胸口渗血的刀伤丝毫不影响行动：
"时间到。最终测试开始。"他按下手表按钮，整个仓库的墙面突然变成镜子！
无数个"周雨桐"和"栾江龙"在镜中反射，真伪难辨。林小曼突然挣扎着喊出："雨桐...记住...血型..."
周云桐的枪口转向真正的周雨桐："妈妈总偏心你。"她扣动扳机的同时，林小曼用身体挡在了女儿面前！
子弹穿透胸膛的声音在镜面仓库里回荡。周雨桐抱住倒下的母亲，而栾江龙趁机扑向古远山，两人撞碎镜子跌进隔壁房间。
这是间没有镜子的教室。古远山咳着血大笑："你赢了战斗...但输了战争..."他指向自己流血的手腕，"看...和你的血一样..."
栾江龙这才注意到，老人的血不是正常的鲜红，而带着诡异的蓝光——和自己肩伤流出的血一模一样！
"第一批克隆体的缺陷..."古远山喘息着，"造血功能异常...所以我们需要原体...周雨桐是最后一个..."
门外传来周雨桐的尖叫。栾江龙冲回仓库，看到周云桐正用注射器抽取林小曼的血液！而更可怕的是，垂死的林小曼撕开衣领，露出锁骨下的条形码——S-0！
"妈妈是...零号？"周雨桐的世界天旋地转。
"不...是幸存者..."林小曼抓住女儿的手，"古远山...早就被...栾正明取代...你才是..."
她的生命定格在这个未完成的句子上。周云桐趁机翻窗逃跑，带着那管血样。栾江龙想去追，却被周雨桐拦住：
"让她走...妈妈最后想说的是..."她擦去眼泪，"我才是原体。"
仓库镜子映出两人的身影。栾江龙突然发现，在特定角度下，自己的倒影竟然比实际动作慢半拍——就像当年冯元帅书房的镜子！
"芯片干扰..."他拽起周雨桐，"我们得离开这！"
古远山的尸体旁，他们找到了冷冻管里的芯片。插入手机读取，屏幕上跳出两行字：
【自毁密码：19981211】
【需双人指纹验证】
周雨桐的银戒指在阳光下闪烁。1998年12月11日——栾正明遇害日，也是"镜子工程"真正启动的日子。
"我们就是钥匙。"栾江龙握住她颤抖的手，"你母亲设计的双保险。"
国安局的追捕网越收越紧。两人藏身在栾江龙儿时住过的老房子里，这里没有一面镜子。周雨桐用医疗包处理着他的伤口，突然问：
"如果你真是克隆体...会恨我吗？"
栾江龙看向窗玻璃上模糊的倒影："镜子里的人会恨照镜子的人吗？"
他们相视而笑，同时将手指按在手机屏幕上。倒计时开始：10...9...8...
电视里突然插播紧急新闻：多名高官突发昏厥，被送往医院后查出脑部芯片异常放电。画面切到国安局，"鲁威局长"正痛苦地抓挠后颈，撕下的皮肤下露出条形码——L-3-M！
"生效了..."周雨桐长舒一口气。
但栾江龙盯着新闻画面角落——那个逃跑的周云桐正站在记者身后，右眼的灰蓝在镜头反光下格外刺目。她无声地做了个口型："游戏继续。"
手机收到最后一条加密信息，来自己注销的号码：【当所有镜子破碎时，记得看看谁站在没有倒影的地方。保存好冷冻管，里面有你们未来的答案。】
栾江龙从冰箱取出那管胚胎，对着灯光仔细查看——标签被修改过，原始编号依稀可辨：L-1/S-1。他和周雨桐的基因组合。
"不是结局..."周雨桐靠在他肩头，"只是开始。"
窗外，第一缕阳光穿透乌云。没有镜子反射的世界里，两个伤痕累累的灵魂终于看清了彼此最真实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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