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江龙站在国安局大楼23层的走廊尽头，盯着那扇没有任何标识的灰色金属门。门上的电子锁闪着微弱的红光，旁边是一个几乎与墙面融为一体的指纹识别器。这就是23号实验室——司红美用生命留下的线索指向的地方。
"老李自杀前还说了什么？"栾江龙压低声音问身边的王磊。
王磊摇摇头，额头上还挂着汗珠："只说了一句'他们监视着一切'，然后就咬碎了藏在牙缝里的氰化物胶囊。"他顿了顿，"法医在他后颈发现了一个微型追踪器。"
栾江龙的瞳孔微缩。追踪器意味着老李从始至终都在某人监控下，而那人眼睁睁看着他走向死亡。这种冷酷的手段不是普通间谍会用的。
"监控查了吗？"
"查了，但老李死前两小时的所有监控都被替换成了循环画面。"王磊的声音带着不安，"技术部说这种级别的篡改需要极高的权限。"
栾江龙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大腿。高层有内鬼，而且权限不低。他想起张振国听到"Z3"时那一闪而过的异常反应，胃部一阵紧缩。
"你在这守着，"栾江龙决定道，"我进去看看。"
"但栾队，这需要副局长以上级别的授权才能——"
"司红美用命换来的线索就在里面。"栾江龙打断他，眼神锐利如刀，"如果等正规流程，里面的东西早被清理干净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装置——这是他从技术部"借"来的指纹模拟器，里面存储了他在张振国办公室玻璃杯上采集的指纹。
王磊瞪大眼睛："这要是被发现了——"
"那就祈祷别被发现。"栾江龙将装置贴在识别器上，三声轻微的"滴滴"后，门锁发出"咔嗒"一声。他迅速闪身进入，门在身后无声关闭。
实验室比想象中要大，呈长方形，被透明防爆玻璃分隔成几个区域。主实验台上散落着文件和器材，仿佛工作人员刚刚匆忙离开。墙上贴满了基因序列图和复杂公式，其中一张大型地图格外醒目——上面用红笔圈出了亚洲几个主要城市，包括北京。
栾江龙快速拍下这些资料，然后走向主控电脑。屏幕还亮着，显示需要密码。他输入"23"，无效；又试了"水滴"，依然错误。
"该死。"他低声咒骂，目光扫过实验台。一个倒扣的相框引起他的注意。翻转过来，是司红美和几个穿白大褂的人的合影，背景就是这个实验室。照片边缘被人用红笔画了一个圈，圈住角落里一个年轻女技术员胸前的工作证——周雨桐，23号实验室助理研究员。
栾江龙迅速翻找桌上的文件，在一堆数据表中发现了一张便签："密码在雨桐的生日里。——S"
他立刻拨通王磊的电话："查一下国安局人事档案，找一个叫周雨桐的技术员，隶属23号实验室。我要她的所有资料，特别是生日。"
挂断电话，栾江龙继续搜索。在一个上锁的抽屉里，他发现了一个标有"M国交付清单"的文件夹。里面的内容让他的血液几乎凝固——这是一份详细的基因武器运输记录，接收方是M国国防部下属的一个生物研究所，而批准签字栏赫然是张振国的签名！
"果然是他..."栾江龙的手指微微发抖。国安局副局长在向敌国出售国家机密武器技术，这己经超出了普通间谍行为的范畴，是彻头彻尾的叛国。
突然，门外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栾江龙迅速将文件塞回原处，闪身躲到一个设备柜后面。
"...最后一次检查，明天就要全部转移了。"是张振国的声音，"所有数据都要销毁，特别是实验记录。"
"司红美那份备份还没找到。"另一个声音回答，栾江龙认出这是技术部主任赵立新，"她可能交给了同伙。"
"继续搜，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张振国的声音冷得像冰，"那个栾江龙查到哪里了？"
"他刚刚调取了电力间的监控，但应该看不出什么。老李己经处理掉了。"
"别小看他，"张振国警告道，"如果他接近真相，你知道该怎么做。"
脚步声渐近，栾江龙屏住呼吸，手己经按在了配枪上。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震动起来——王磊发来了周雨桐的信息。
"什么声音？"赵立新警觉地问。
栾江龙知道藏不住了，在两人推开内门的一瞬间，他猛地撞向一旁的仪器架。沉重的设备轰然倒地，阻挡了张振国二人的视线。他趁机冲向侧门，撞进了一条狭窄的维修通道。
"拦住他！"张振国的怒吼在身后回荡。
栾江龙在黑暗的通道中狂奔，耳边是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通道尽头是一段向下的楼梯，通向大楼的备用出口。他一边跑一边拨通王磊的电话："我被发现了，张振国就是内鬼！立刻保护周雨桐，她在危险中！"
"周雨桐今天请假没来，"王磊的声音带着慌乱，"登记住址是西城区明华公寓1703室。"
"派人过去，但要隐蔽。我马上到。"
冲出大楼后门，栾江龙混入午间拥挤的人流。他拦下一辆出租车，不断回头确认没有被跟踪。明华公寓是国安局的员工宿舍，周雨桐作为初级研究员能住那里并不奇怪，但这意味着张振国的人也能轻易找到她。
二十分钟后，栾江龙站在明华公寓楼下，观察着周围环境。公寓看起来很平静，但他注意到停车场有两辆未熄火的黑色轿车，里面坐着人。他悄悄拍下车牌发给王磊查询。
回复很快来了：两辆车都属于国安局后勤部，但今天没有外勤任务记录。
"果然。"栾江龙绕到公寓后侧，从消防梯爬上了17楼。1703室的阳台门没锁，他轻手轻脚地滑了进去。
公寓里静悄悄的，收拾得很整洁。茶几上放着几本分子生物学专著和一个相框——周雨桐和司红美的合影，两人笑得很开心。栾江龙注意到书架上有一排侦探小说，其中一本《血字研究》被单独放在最显眼位置。
他抽出那本书，里面夹着一张实验室门禁卡和一张便条："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司红美老师出事了。真相在卡里。——雨桐"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电梯到达的"叮"声，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栾江龙迅速藏好门禁卡，躲进了衣柜。
门被粗暴地踢开，三个穿黑衣的男人冲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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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江龙透过衣柜缝隙观察着。这些人动作专业，明显受过训练，但不是国安局的常规特工——很可能是张振国私自招募的"清洁小组"。
其中一人首奔书架，翻检着每一本书。当拿起《血字研究》时，栾江龙知道不能再等了。他猛地推开柜门，同时拔枪射击。
"砰！"子弹精准地击中那人的手腕，书应声落地。另外两人迅速寻找掩体还击，子弹在狭小的公寓内呼啸。
栾江龙翻滚到沙发后，利用家具作掩护连续射击。一人腿部中弹倒地，另一人退到了走廊。他趁机冲向阳台，听到身后更多的脚步声——增援到了。
从17楼阳台往下看令人眩晕，但栾江龙没有选择。他抓住排水管开始下滑，子弹在他周围打出一串火花。16楼的阳台门锁着，他踢碎玻璃钻了进去，正好对上一双惊恐的眼睛——一个年轻女孩蜷缩在角落，手里紧握着一个U盘。
"周雨桐？"栾江龙压低声音，"我是栾江龙，国安局特勤处的。司红美让我来找你。"
女孩的眼睛瞪大了："司老师她...？"
"很遗憾。"栾江龙简短地说，同时警惕地听着楼上的动静，"他们马上会搜查整栋楼，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周雨桐颤抖着点点头，迅速从床下拖出一个小包："我准备好了。司老师说过这一天可能会来。"
两人从消防通道下到15楼，然后混入普通住户中乘电梯到达地下停车场。栾江龙拉着周雨桐躲在一根柱子后观察——那两辆黑车旁站着西个持枪男子，正在用对讲机通话。
"有其他出口吗？"他低声问。
周雨桐指向停车场另一端："B区有个送货通道，但需要门禁卡。"
栾江龙思考了一秒，决定冒险。他掏出司红美的门禁卡："试试这个。"
两人贴着墙阴影前进，眼看就要到达送货通道，突然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站住！"
栾江龙转身就是一枪，同时将周雨桐推向通道口："跑！用卡开门！"
激烈的枪战在停车场爆发。栾江龙利用车辆作掩护，精准地压制着对方火力。周雨桐成功打开了通道门，大喊："这边！"
栾江龙扔出一个烟雾弹，在浓烟掩护下冲向通道。两人冲出门外，迎面是一辆正要离开的快递货车。栾江龙亮出证件："国安局征用你的车！"
司机吓得举起双手。栾江龙将周雨桐塞进副驾驶，自己跳上驾驶座猛踩油门。后视镜里，几个黑衣人冲出通道，对着车尾连开数枪。
"低头！"栾江龙按下周雨桐的头，同时猛打方向盘。货车一个急转冲出小区，混入了主干道的车流。
"他们是谁？"周雨桐声音发抖，"为什么要杀司老师？"
"这个问题很复杂。"栾江龙不断变换车道，确认没有被跟踪，"你手里有什么他们这么想要的东西？"
周雨桐紧握着小包："'水滴计划'的全部实验数据和司老师发现的证据。她三周前就察觉不对，把备份交给了我。"
栾江龙瞥了她一眼："你知道这个计划是什么？"
"表面上是开发靶向基因药物，"周雨桐咬着嘴唇，"但实际上...是一种基因武器。可以根据特定基因序列攻击特定人群。"
栾江龙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果然和他猜测的一样。"张振国参与了多少？"
"全部。"周雨桐的声音带着恨意，"是他批准将研究成果卖给M国。司老师发现后想举报，但国安局内部己经被渗透了。"
栾江龙将车开向郊外的一个安全屋——这是他自己私下准备的，不在任何官方记录上。途中，他联系了王磊，用暗号告知了自己的去向。
安全屋是一栋不起眼的农家小院，外表破旧但内部设备齐全。栾江龙锁好所有门窗，拉上防侦察窗帘，然后转向周雨桐："现在，让我看看那些证据。"
周雨桐从U盘中调出了大量文件，包括实验记录、内部邮件和几段录音。最关键的是一份视频——司红美在实验室秘密录制的，画面中张振国正与一个M国特使交谈，明确表示可以提供"针对东亚人群的特异性基因武器"。
"这些足够定他叛国罪了。"栾江龙阴沉地说，"但问题是，现在能相信谁？"
"司老师说...如果出事，可以联系这个人。"周雨桐调出一张照片，是一个面带威严的中年军人，"总参二部的林志远将军，他是司老师的舅舅，也是'水滴计划'最初的监督人。"
栾江龙点点头。总参二部负责军事情报，与国安局是平行机构，确实可能未被渗透。他拨通了一个极少使用的加密号码，简短说明了情况。
"24小时内会有人联系你们。"电话那头的声音说道，"别相信任何国安局的人，包括你自己的手下。"
挂断电话，栾江龙转向周雨桐："我们需要——"
他的话被一阵刺耳的警报声打断。安全屋的监控显示，三辆无牌越野车正从不同方向包围过来。
"不可能！"栾江龙检查着设备，"这里的位置只有王磊知道！"
周雨桐脸色惨白："除非...你的搭档也背叛了你。"
栾江龙想起王磊今天反常的紧张，还有他那么快就提供了周雨桐的地址...一个可怕的猜测浮现在脑海：老李脖子上的追踪器，可能不是唯一的。
"走！"他抓起武器包和U盘，拉着周雨桐冲向地下室。那里有一条通往后山的逃生隧道，是他最后的保命手段。
隧道低矮潮湿，两人弯腰疾行。身后传来破门声和喊叫声，追兵己经进入安全屋。栾江龙在隧道尽头停下，小心推开伪装成岩石的出口。
月光下，他看到山脚下停着的越野车旁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人抬头望向山腰——是王磊，手里拿着追踪器。
栾江龙的心沉了下去。他最好的搭档，最信任的兄弟，竟然是张振国的人。
"这边。"他低声对周雨桐说，转向密林深处。现在，他们真的只剩下彼此了，而敌人是整个国安局的力量。
夜风吹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响声，仿佛在嘲笑他的天真。栾江龙握紧手枪，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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