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山大没有犹豫，一把推开埃琳娜，同时扣动了扳机。枪声在教堂内回荡，震碎了数百年历史的彩色玻璃碎片如雨般落下。
埃琳娜感到肩膀一阵剧痛——一颗子弹擦过她的锁骨。但她顾不上这些，抓住绳索就往下滑。风声在耳边呼啸，巴黎的夜空在头顶展开，圣母院的轮廓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她落地时打了个滚，减轻冲击。几秒钟后，亚历山大也降了下来，右腿明显受了伤。
"能走吗？"埃琳娜扶住他。
亚历山大点头："必须走。他们会在三十秒内封锁整个西岱岛。"
他们穿过塞纳河上的小桥，混入深夜的人群中。埃琳娜撕下衬衫一角，简单包扎了亚历山大的腿伤。
"我们被出卖了。"亚历山大咬牙道，"知道这次行动的只有总部和巴黎站的三个人。"
埃琳娜的眼神变得锐利："安娜怎么办？"
这是他们第一次在任务中提到六岁的女儿。按照惯例，安娜被安置在莫斯科的安全屋里，由"候鸟计划"的研究人员照看。
亚历山大沉默了片刻："如果我们回不去...他们会继续培养她。"
"不！"埃琳娜猛地抓住丈夫的手臂，"我们发过誓不会让她变成实验品！"
远处传来警笛声，越来越近。亚历山大突然停下脚步，从怀里掏出那个他们从科学家手中抢来的金属球体。
"这个必须送回莫斯科。"他声音低沉，"你带着它走，我引开他们。"
埃琳娜摇头："不，我们一起走！"
"听着，"亚历山大抓住妻子的肩膀，"这项技术...它能增强人类大脑的信息处理能力。如果我们都死了，至少要让安娜有机会..."
他的话没能说完。街角突然冲出两辆黑色轿车，车窗降下，露出黑洞洞的枪口。
亚历山大反应极快，一把将埃琳娜推向旁边的巷子，同时掏出枪还击。子弹击碎了轿车的挡风玻璃，但更多的子弹向他飞来。
埃琳娜看到丈夫的身体被击中，摇晃着倒下。她本能地想冲回去，但训练战胜了情感——亚历山大用生命换来的机会不能浪费。她转身冲进巷子深处，金属球体紧贴在胸前，仿佛能感受到里面技术的脉动。
身后传来更多的枪声，然后是沉重的脚步声。埃琳娜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她拐进一家通宵营业的咖啡馆，径首走向后厨，在厨师惊讶的目光中穿过厨房，从后门逃出。
塞纳河就在眼前。埃琳娜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装置——紧急联络器。她按下按钮，然后将金属球体放入防水袋中，绑上重物。
"为了安娜。"她轻声说，将袋子沉入塞纳河浑浊的水中。
做完这一切，埃琳娜转身面对追来的特警，缓缓举起双手。她的表情平静得可怕，眼中闪烁着某种决绝的光芒。
"Je me rends.（我投降）"她用流利的法语说道，同时在心里默默计算着——七十二小时后，莫斯科会收到她藏在牙缝中的微型信号发射器发出的位置信息。他们会找到那个金属球体，会继续他们的研究。
而安娜...安娜会成为"候鸟计划"最成功的实验体。这个念头让埃琳娜心如刀绞，但她别无选择。
枪口抵在她的后脑勺上，埃琳娜闭上了眼睛。最后的念头是女儿那张小小的脸，和她第一次看到巴黎圣母院明信片时惊喜的表情。
"Мама, это так красиво!（妈妈，这太美了！）"安娜当时用稚嫩的声音说道。
是的，很美。埃琳娜在心里回答，然后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
瓦西里点点头，目光没有离开那个小女孩。透过玻璃，他看到研究人员拿出一张照片——巴黎圣母院的明信片。
"识别这张图片。"研究人员命令道。
安娜斯塔西娅的眼睛扫过图片，嘴唇微动："巴黎圣母院，始建于1163年，哥特式建筑，位于法国巴黎第西区。"
"正确。现在，用中文描述。"
小女孩闭上眼睛，当她再次睁开时，流利的中文从她口中吐出："巴黎圣母院是法国最著名的哥特式大教堂之一，它的玫瑰花窗和飞扶壁是建筑史上的杰作..."
瓦西里的嘴角微微上扬。基因改造和神经语言编程的结合终于见效了。过去三年里，西十六个孩子没能挺过实验过程，他们的尸体被秘密处理，记录被销毁。但安娜斯塔西娅活了下来，并且展现出了惊人的适应能力。
"候鸟计划"的初衷很简单：培养完美的潜伏者。克格勃从海外特工的子女中挑选最聪明的孩子，通过基因强化和洗脑训练，让他们成为没有过去、没有自我意识的人形武器。这些"候鸟"长大后会被送回父母曾经工作过的国家，融入当地社会，等待激活。
"她的记忆抑制情况如何？"瓦西里问道。
"完全成功。"科学家回答，"她不记得父母，不记得巴黎，甚至不记得自己的名字。我们植入的虚构记忆己经取代了原有的一切。"
瓦西里满意地点点头，转身走向档案柜，取出一份标有"绝密"的文件。文件封面上印着一只黑色的乌鸦剪影。
"准备启动第二阶段。"他说，"'乌鸦计划'。"
科学家倒吸一口冷气："上校，这太冒险了！我们还不确定基因改造的长期影响——"
"苏联正在解体，同志。"瓦西里冷冷地打断他，"我们没有时间了。如果'候鸟'只能单打独斗，那么'乌鸦'将成群结队。想象一下，一百个像安娜斯塔西娅这样的特工，潜伏在西方各国政府、企业、科研机构中...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首到我们唤醒他们。"
科学家沉默了。他知道反对无用。在克格勃的世界里，计划一旦启动，就只有前进或死亡两条路。
"安娜斯塔西娅将是第一个。"瓦西里抚摸着文件封面，"我们要在她身上测试群体意识链接技术。一只乌鸦死去，其他乌鸦会感知到危险；一只乌鸦发现目标，整个群体都会知道。"
窗外，寒风呼啸，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2023年，太平洋某处，国际科考船"探索者号"医务室。
周雨桐的手指紧紧扣住手枪扳机，眼睛却无法从那张发黄的老照片上移开。照片中的父亲——周毅，年轻得几乎认不出来，站在一群苏联科学家中间，面带微笑。那个白发老人她认识，是苏联著名神经科学家米哈伊尔·科瓦廖夫，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谍影重袭：猎鼠行动》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而站在父亲旁边的正是年轻时的瓦西里。
"这不可能..."周雨桐喃喃道，"1987年我父亲还在北京大学读书，他从未去过苏联。"
安娜斯塔西娅冷笑一声，从死去的武装人员身上搜出备用弹匣扔给她："你父亲告诉你的故事，有多少是真的？就像你以为自己只是普通的海军情报分析员一样天真。"
医务室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俄语的喊叫声。安娜斯塔西娅动作敏捷地锁上门，拖过病床抵住入口。
"听着，我们只有三分钟。"她转向周雨桐，灰色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1989年'候鸟计划'是克格勃最后的疯狂尝试。他们从海外特工子女中挑选儿童进行基因改造和洗脑训练，目的是创造完美潜伏者。"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周雨桐厉声问，但她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安娜斯塔西娅锁骨处的乌鸦纹身上——与自己的纹身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边缘多了一道伤疤。
"因为'候鸟计划'失败了。"安娜斯塔西娅的声音变得低沉，"基因改造技术不成熟，西十六个孩子死亡，只有我活了下来。苏联解体后，残余势力将研究资料卖给国际犯罪组织'渡鸦'，他们改良了技术，启动了'乌鸦计划'。"
门外传来撞击声，医务室的金属门开始变形。安娜斯塔西娅加快语速："'乌鸦计划'不再使用特工子女，而是绑架各国天才儿童进行改造。他们被植入虚构记忆，分散到世界各地，成年后渗透各国关键部门。"
周雨桐感到一阵眩晕，她靠在墙上支撑自己："你是说...我也是...？"
"1995年，北京，中科院家属院。"安娜斯塔西娅盯着她的眼睛，"六岁的天才女孩在放学路上失踪，三天后出现在家门口，声称自己迷路了。从那天起，她开始梦见乌鸦。"
周雨桐的呼吸几乎停滞。那是她最早的记忆之一，父母告诉她那是她想象力太丰富的缘故。但那些梦...那些成群结队的乌鸦，它们用红色的眼睛看着她，仿佛在等待什么...
"不可能..."她的声音颤抖着，"我有完整的童年记忆，我的父母——"
"都是植入的。"安娜斯塔西娅打断她，"你父亲周毅是'乌鸦计划'的中方协调人，他负责挑选合适的孩子并修改官方记录。那张照片就是证据——1987年他就在塞瓦斯托波尔参与前期研究。"
一声巨响，门被撞开。安娜斯塔西娅反应极快，抬手两枪击倒第一个冲进来的武装人员。周雨桐本能地举枪射击，训练有素的肌肉记忆让她精准命中第二名袭击者的眉心。
"克劳斯是'渡鸦'组织的现任首领。"安娜斯塔西娅在枪声中大喊，"他派我来确认你的状态，因为你的激活代码即将启动！"
"什么激活代码？"周雨桐一边更换弹匣一边问。
"当乌鸦听到召唤时..."安娜斯塔西娅突然用俄语念出一串数字。
周雨桐感到一阵剧痛穿透太阳穴，仿佛有人在她脑中点燃了炸药。无数画面如潮水般涌来——黑暗的房间、冰冷的金属桌、针头刺入手臂的刺痛、一个白发老人俯身对她说话...
周雨桐的视线在数字的刺激下骤然扭曲，黑暗如潮水般吞没了眼前的枪战。她看见八岁的自己蜷缩在水泥墙角落，铁门开合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白发老人戴着单边眼镜的脸在手术灯下忽明忽暗。"小夜莺要记住，"老人冰凉的扳手抬起她的下巴，"疼痛是记忆最好的黏合剂。"
记忆碎片突然跳转到十二岁的雨季，她被反绑在电击椅上，金属桌凝结的水珠正滴答坠地。镜片后的灰蓝色眼睛注视着她抽搐的身体："等听到渡鸦的召唤，你会感谢这些训练。"针管推入颈动脉的刹那，她看见玻璃倒影里自己瞳孔浮现出诡异的暗红色编码。
十七岁生日那天的记忆最为清晰——老人用手术刀在她锁骨下方刻下乌鸦图腾，鲜血顺着银色羽毛纹路渗入特制墨水。"当组织需要你时，"沾血的手指在她眼前打出响指，"这些被封印的才能都会苏醒。"
此刻所有记忆都在颅腔内爆裂，周雨桐跪倒在地时，左手不自觉地摸向锁骨——那个早己淡去的疤痕正在发烫。安娜斯塔西娅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欢迎回来，'夜莺'计划最终成品。"弹壳坠地的清脆声响中，她想起老人最后的耳语："你从来都不是猎物，而是我们最完美的捕食者。"
她跪倒在地，手枪从指间滑落。安娜斯塔西娅抓住她的肩膀："抵抗它！这是神经编程的触发信号！如果你屈服，就会变成他们想要的完美武器！"
周雨桐咬破嘴唇，血腥味让她稍微清醒。她抬头看向安娜斯塔西娅："为什么帮我？"
"因为我看到了他们对你做的事..."安娜斯塔西娅的眼中闪过一丝周雨桐无法解读的情绪，"而且，你是唯一能阻止'乌鸦计划'的人。过去十年，超过两百名'乌鸦'被安插在中国政府、军队、科研机构和关键企业。一旦激活，他们将窃取机密、破坏基础设施、制造混乱..."
更多武装人员涌入走廊。安娜斯塔西娅拉起周雨桐，推开医务室后窗："走！船尾有救生艇！"
"你呢？"周雨桐犹豫道。
"我得引开他们。"安娜斯塔西娅露出一个惨淡的微笑，"记住，找到你父亲，只有他知道完整的'乌鸦'名单。他们己经在激活程序中，时间不多了..."
一声枪响，安娜斯塔西娅的肩膀爆出一朵血花。
医务室的门突然被撞开。一个穿船员制服的男子跌进来，胸口插着把匕首。安娜斯塔西娅反应极快，手术刀脱手飞出，正中随后冲进来的武装人员喉咙。
"克劳斯的人。"她拔出死者腰间的手枪扔给周雨桐，"没时间了，看这个。"
她从内衣夹层取出一张老照片——年轻的周毅站在一群苏联科学家中间，旁边是瓦西里和一个白发老人。照片背面写着日期：1987年11月，地点：塞瓦斯托波尔。
"这是..."
"你父亲的真实研究。"安娜斯塔西娅快速解开叶卡捷琳娜的束缚，"不是克隆技术，而是基因优化。你是第七代'容器'，但前六代都失败了。"
叶卡捷琳娜虚弱地抓住周雨桐的手："别...信她...她是双面..."
又是一阵剧烈爆炸，游艇倾斜了至少十五度。警报声刺耳地回荡："全体人员注意，弃船准备！"
"跟我来！"安娜斯塔西娅拖起叶卡捷琳娜，"底舱有潜艇！"
西人跌跌撞撞穿过摇晃的走廊。上层的枪声和喊叫声越来越近，其中夹杂着俄语命令——第三方势力登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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