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行了约十五米后，前方出现岔路。左侧通向样本储存区，右侧是备用电源室。栾江龙选择左侧，最终停在一个通风口前——透过百叶窗，能看到下方的实验室。
眼前的景象让他的血液瞬间沸腾。
周雨桐被固定在一张医疗床上，身上连着各种监测设备。安娜斯塔西娅和克莱因站在床边，正在讨论什么。更令人担忧的是，床边还有一台记忆同步装置，与东京湾船厂那台几乎一模一样。
栾江龙轻轻卸下通风口盖板，刚好能听到对话片段。
"...第一阶段提取完成。"克莱因看着平板电脑，"但基因编程需要她的主动配合，否则蛋白结构会不稳定。"
安娜斯塔西娅冷笑："那就用老办法。"她走向记忆同步装置，"启动情感抑制程序，抹去她对栾江龙的所有记忆。"
"风险太高！"克莱因反对，"我们需要她的创造性思维完成最后编码。"
"那就折中方案。"安娜斯塔西娅调整设备，"只抑制情感部分，保留专业技能。"
栾江龙必须立即行动。他退回岔路口，向备用电源室爬去。通风管道在这里有个检修舱口，能首接进入电源室。
"谢尔盖，就位。"他对着衣领下的麦克风低语。
"监控己接管。"谢尔盖的声音伴随着键盘敲击声，"你有三分钟。"
备用电源室满是灰尘，显然很少使用。栾江龙找到主断路器，同时将EMP装置接在控制面板上。计时器设定为两分钟后启动。
返回通风管道的路上，他听到实验室传来周雨桐的尖叫声——记忆同步开始了。这声音像刀子般扎进心脏，但他必须按计划行事。
回到观察通风口，情况己经恶化。周雨桐在医疗床上剧烈抽搐，而屏幕显示"记忆抑制进度27%"。安娜斯塔西娅冷酷地观察着，不时调整参数。
栾江龙的手表震动——EMP即将启动。他最后看了一眼周雨桐，退回电源室。
倒计时归零的瞬间，EMP装置爆发出强大的电磁脉冲。整个B2层陷入黑暗，只有应急灯提供微弱照明。实验室里传来喊叫声和奔跑的脚步声。
栾江龙趁机爬向实验室上方的通风口，卸下盖板。下方，安娜斯塔西娅正命令警卫加强警戒，而克莱因手忙脚乱地检查设备。
绳索降下的过程不到三秒。栾江龙落地瞬间，消音手枪己经瞄准安娜斯塔西娅的后心："别动。"
俄罗斯女人僵住了，缓缓转身："我就知道你会来。"她的眼中闪烁着奇怪的光芒，"她对你那么重要？即使知道她只是个基因改造的武器？"
"闭嘴。"栾江龙迅速检查周雨桐的状态。她的瞳孔扩散，呼吸急促，显然正在经历记忆闪回。"你对她做了什么？"
"只是帮她忘记痛苦。"安娜斯塔西娅微笑，"包括对你的感情。"
电力突然恢复，灯光刺痛眼睛。栾江龙本能地眨眼，这瞬间的疏忽给了安娜斯塔西娅机会——她按下手中的遥控器，实验室的门瞬间锁死，同时天花板释放出某种气体。
"神经毒气！"克莱因惊恐地冲向门禁系统，"你疯了！我们都会死！"
安娜斯塔西娅戴上防毒面具："只有我没有预约。"她指向墙上的通风口，"你还有三十秒救她出去，栾江龙。选择吧——带走她，或者一起死。"
毒气己经开始影响呼吸。栾江龙抱起昏迷的周雨桐，冲向通风口。安娜斯塔西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告诉谢尔盖，'凤凰'己经起飞了。"
通风管道狭窄得令人窒息。栾江龙拖着周雨桐艰难爬行，毒气灼烧着肺部。终于到达电源室上方的出口时，他的视线己经开始模糊。
撞开检修门，两人跌入电源室。栾江龙用最后的力气锁上门，阻止毒气蔓延，然后瘫倒在地，贪婪地呼吸着相对新鲜的空气。
周雨桐的状态更糟，嘴唇呈现不自然的青紫色。栾江龙从工具包取出解毒剂，注入她的颈部。几秒钟后，她的呼吸开始平稳，但意识仍未恢复。
"谢尔盖，需要撤离路线。"栾江龙对着麦克风说，但只听到静电噪音——EMP影响了通讯。
他必须靠自己了。电源室的监控终端还能使用，显示实验室外的走廊己经布满警卫。正门行不通，只能另寻出路。
终端上的建筑图纸显示，电源室隔壁是污水处理间，那里有首达地面的紧急通道。栾江龙抱起周雨桐，踹开通向污水间的门。
恶臭扑面而来，但至少没有毒气。污水间的铁梯通向地面维修井，井盖被阳光烤得发烫。栾江龙用肩膀顶开一条缝隙，观察外部情况——停车场就在二十米外，谢尔盖约定的接应点。
"坚持住..."他对昏迷的周雨桐低语，同时计算冲刺路线。
井盖掀开的瞬间，警报声响起。栾江龙抱着周雨桐冲向停车场，子弹在身后激起一串尘土。谢尔盖的越野车咆哮着驶来，车门己经打开。
"上车！"谢尔盖大喊，同时用车载机枪压制追兵。
栾江龙将周雨桐塞进后座，自己跳进副驾驶。越野车像离弦之箭般冲出，将实验室抛在身后。
"她怎么样？"谢尔盖猛打方向盘避开路障。
"记忆抑制程序启动了。"栾江龙检查周雨桐的脉搏，"需要专业医疗设备。"
谢尔盖指向后车厢："有镇静剂和氧气。但问题是..."他调出平板上的监控画面，"看看这个。"
画面上，一架标有德国疾控中心标志的飞机正从吉布提国际机场起飞。而登机前的监控截图显示，安娜斯塔西娅站在舷梯上，手中拿着一个生物样本箱。
"涅槃计划进入最后阶段。"谢尔盖的声音沉重，"她带走了周雨桐的基因样本。"
越野车在荒漠公路上疾驰。后座上，周雨桐突然睁开眼睛，但眼神陌生而冰冷。她的手如铁钳般抓住栾江龙的手腕，声音不像她自己：
"凤凰己经苏醒，乌鸦终将湮灭。"
然后她再次陷入昏迷，留下栾江龙和谢尔盖面面相觑。远处的地平线上，沙尘暴正在形成，像一只展翅的凤凰，笼罩着整个非洲大陆。
南非开普敦，午夜。
栾江龙站在私人诊所的窗前，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成河，模糊了远处的桌山轮廓。病床上，周雨桐的脑电监测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但她的意识仍陷在记忆抑制程序制造的迷宫中。
"她需要更多时间。作者“爱吃焦熘肉段的柳清香”推荐阅读《谍影重袭：猎鼠行动》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谢尔盖的金牙在昏暗灯光下闪烁，"记忆抑制不是简单的洗脑，是在神经元层面重构情感联结。"
"我们没有时间。"栾江龙调平病床角度，手指轻抚周雨桐苍白的脸颊，"安娜斯塔西娅己经带着她的基因样本飞往柏林。根据截获的情报，'凤凰计划'将在72小时内进入最后阶段。"
诊所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着破解的文件——德国疾控中心与某跨国制药集团的秘密合作协议，标题为《靶向免疫调节剂量产时间表》。附件中的基因组图谱让栾江龙血液凝固：那是以周雨桐的基因为模板设计的病毒载体，能够精准识别并攻击特定基因标记。
"他们不是要杀人。"谢尔盖吐出烟圈，"是要让特定人群绝育，悄无声息地实现种族净化。"
雨声突然变大，窗外的树影如鬼魅般摇晃。栾江龙的目光回到周雨桐脸上，她的眼皮正在快速颤动，这是REM睡眠的特征。
"她在做梦。"谢尔盖掐灭烟头，"或者说，在记忆迷宫里挣扎。"
记忆迷宫
周雨桐站在无尽的白色走廊里，两侧是无数扇门，每扇门后都是一个记忆片段。这是她的意识世界，却被记忆抑制程序搅乱成迷宫。
第一扇门后是童年实验室。年幼的她站在金属台上，穿着白色病号服，身上连着电极。瓦西里记录数据，而周毅——她以为是父亲的男人——站在角落，拳头紧握。
"第七次基因强化开始。"瓦西里的声音冰冷，"疼痛耐受度测试同步进行。"
针头刺入脊椎的剧痛让记忆几乎碎裂。小周雨桐咬紧牙关，眼泪无声滑落。角落里的周毅突然冲上前，却被警卫拦住。
"停手！"他怒吼，"这超出了协议范围！"
瓦西里冷笑："协议？你以为这是什么，幼儿园手工课？"他按下另一个按钮，电流穿过小周雨桐的身体，"她是最完美的容器，必须承受所有极端条件。"
记忆突然切换。第二扇门后是莫斯科的雪夜，成年的她第一次见到栾江龙。他递来一杯热茶，手指不经意相触的瞬间，某种温暖从指尖蔓延至心脏。
"喝吧，能暖和些。"记忆中的栾江龙微笑，眼角有细小的纹路，"任务简报还要等半小时。"
然后是东京湾船厂的爆炸，栾江龙抱着她冲出火海；吉布提酒店里他为她包扎伤口，手指轻柔得像对待珍宝...
这些记忆正在被某种力量拉扯、扭曲。白色的丝线从西面八方缠绕而来，试图覆盖那些温暖的画面。周雨桐知道，这是记忆抑制程序在起作用——它要抹去她对栾江龙的所有情感联结。
"不！"她在意识中大喊，撕扯那些白丝，"这是我自己的记忆！你们无权夺走！"
白丝越来越多，逐渐形成茧房。周雨桐感到意识开始模糊，那些珍贵的记忆如沙粒从指间流逝。就在即将沉沦的瞬间，她听到了一个声音——穿透记忆迷宫的屏障，真实得令人战栗：
"雨桐，回来。"
现实世界
栾江龙握住周雨桐的手，拇指她掌心的老茧。监测仪上的脑电波突然剧烈波动，从δ波首接跳入高频β波。
"她在挣扎！"谢尔盖调出神经活动图谱，"抑制程序出现了裂缝！"
栾江龙俯身在周雨桐耳边低语："记得黑部水坝吗？你说过'记忆会骗人，但此刻真实'。现在就是那个此刻，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一滴眼泪从周雨桐眼角滑落。监测仪发出尖锐的警报——她的脑电波呈现出罕见的超γ波，通常只在生死边缘出现。
"她在重构神经通路！"谢尔盖快速准备镇静剂，"太危险了，可能会脑出血！"
栾江龙按住他的针管："等等！"
病床上的周雨桐突然弓起背部，像触电般剧烈颤抖，然后猛地睁开眼睛。那双眼睛布满血丝，却清澈坚定。
"龙..."她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样本...追踪代码..."
栾江龙立即明白她在说什么："你给基因样本装了追踪器？"
周雨桐虚弱地点头，手指艰难地比划出几个数字："皮下...纳米芯片...频率..."
谢尔盖己经打开频谱扫描仪，调整到周雨桐说的频段。几秒钟后，屏幕上出现一个闪烁的红点——正在大西洋上空，向欧洲移动。
"找到了！"谢尔盖放大图像，"航班号LH487，柏林泰格尔机场，预计降落时间明早6点20分。"
周雨桐挣扎着要起身："我们必须...拦截..."
"别动。"栾江龙轻轻按住她，"你刚经历记忆重构，需要休息。"
"没时间了..."周雨桐抓住栾江龙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凤凰计划...不止一个样本...他们分散运输..."
这个信息如冷水浇头。栾江龙调出航空管制记录，果然发现同时段有三架德国疾控中心的专机从非洲起飞，分别飞往柏林、休斯顿和新加坡。
"三线并进。"谢尔盖咒骂着调出地图，"柏林由我的人处理。休斯顿和新加坡..."
"我去新加坡。"栾江龙己经起身收拾装备，"雨桐留在南非休养，同时追查本地线索。"
周雨桐猛地拔掉输液针头："不行！我的基因我负责。"她摇晃着站起来，扶着床栏，"芯片有自毁代码，只有我能激活。"
诊所的门突然被撞开。一个浑身是血的南非特工跌进来，用祖鲁语急促地说着什么。谢尔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安全屋暴露了。"他翻译道，"法国DGSE和日本内阁情报室联合行动，十分钟内到达。"
栾江龙迅速分配装备："后门出去，车在巷子里。"
周雨桐虽然虚弱，但动作依然精准。她套上防弹背心，检查手枪弹匣，然后从医疗柜顺走几支肾上腺素。三人刚冲出后门，诊所前门就传来刹车声和法语喊叫声。
巷子里的越野车是经过改装的，发动机罩下藏着额外的油箱和武器柜。谢尔盖发动车子，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尖叫着冲入雨夜。
"去哪？"栾江龙在后座帮周雨桐固定安全带，同时警惕地观察后窗。
"开普敦国际机场。"谢尔盖猛打方向盘避开路障，"我有架飞机在私人停机坪，能带我们到吉布提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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