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元宗的灵泉己经干涸。
楚无尘的骨架悬浮在池底，黑金心脏每跳动一次，就有新的血肉沿着脊椎攀爬生长。最诡异的是他的头骨——天灵盖上裂开一道细缝，里面不是脑髓，而是缓缓旋转的微型星云。
"这不是复苏......"云昭的巫族罗盘炸成碎片，"是某种更高层次的存在在借壳重生！"
苏九璃刚从天界回归就看到这骇人一幕。她胸口的混元之心突然发热，投射出只有她能看见的光幕：
楚无尘的每根骨头内部都刻满符文，那些纹路正将噬魂之力转化为纯净的混沌能量。
"你醒了。"白骨突然开口，下颌骨张合间掉出几粒星砂，"看到月墟的真相了？"
声音仍是楚无尘的腔调，语气却带着俯瞰众生的漠然。苏九璃按住腰间的霜魂剑残柄——这把剑自从主人骸骨化后就不断崩解，如今只剩三寸铁片。
"你不是他。"剑尖抵住白骨咽喉，"把楚无尘还给我。"
骷髅眼眶里突然涌出银河般的旋涡："傻姑娘，你还不明白吗？从来就没有什么'楚无尘'......"
白骨指尖轻点，灵泉底部浮现九幅星图。
每幅图都展示着类似的场景：混元血脉觉醒者（有时是男，有时是女）与剑修相遇，相爱，最后为拯救对方牺牲。而那个剑修，永远长着同样的脸。
"我是混元始祖创造的'修正程序'。"白骨胸腔里的黑金心脏突然变成透明色，露出其中蜷缩的迷你楚无尘，"每当混元血脉即将突破限制，就会被清沅通过轮回系统重置。"
苏九璃的右眼魔核剧烈震颤。夜无尘残留的记忆碎片终于拼出完整真相：
三百年前那场雨夜，苏清霜真正要保护的并非女儿，而是偷偷植入轮回系统的"变数种子"——也就是被灌输了虚假记忆的楚无尘！
"所以前八次轮回......"
"都是为了让你的灵魂产生抗性。"白骨突然伸手抓向自己天灵盖，硬生生扯下那片旋转的星云，"现在，该结束这场闹剧了。"
星云在掌心坍缩成米粒大小的光点，苏九璃从中听到了楚无尘真正的"第一世"记忆：
他是混元始祖斩下的最后一缕善念，本就是为了在今日与神躯之心融合！
白骨爆散成星尘的刹那，三界法则开始崩塌。
东海归墟升起九根水柱，每根水柱顶端都托着一具冰棺。而仙界凌霄殿的方向，清沅仙后终于现出真身——她的华服之下没有肉体，只有不断蠕动的《浮生卷》上卷竹简。
"终于等到这一刻。"她的声音同时从九具冰棺中传出，"九世轮回养出的完美果实......"
苏九璃突然明白了一切。
清沅要的根本不是混元血脉，而是经历过九次生死别离的"绝望"！这种极端情绪才是打开宇宙壁垒的钥匙，而所谓的噬魂之主，不过是她投放的催化剂。
胸口的混元之心突然传来楚无尘的传音："璃儿，看脚下。"
混元宗的地面不知何时变成了透明状，下方赫然是倒悬的魔界！夜无尘消散前埋设的阵法终于启动，三界像被无形之手折叠的纸张，开始层层重叠。
"这是......"
"黄泉生死约的真正用法。"楚无尘的声音从她心脏里传出，"用三界为炉，炼化清沅这个'错误'。"
重叠的空间中央，苏九璃看到了"真相"。
整个修真界不过是高等文明创造的培养皿，混元始祖是上一个觉醒的"实验体"，而清沅是系统自带的纠错程序。当苏九璃的指尖触及空间褶皱时，无数信息洪流涌入脑海——
她突然知道了自己的真名。
"阿赖耶识·第九号观测单元"
这个名号带着无上威能，光是念出就令清沅的竹简真身出现裂痕。更惊人的是楚无尘（或者说那道善念）的回应：
"确认最终协议启动——代号'归零'。"
九具冰棺突然调转方向，将清沅困在中央。苏九璃本能地伸出双手，混元之心与右眼魔核同时离体，在空中重组为微型黑洞。
"不！你们不能......"清沅的尖叫戛然而止。
黑洞坍缩的瞬间，苏九璃听到了夜无尘最后的轻笑："干得漂亮，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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