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棺中爬出的夜无尘记忆体只有上半身,腰部以下拖着数据流组成的尾巴。他每向前爬行一寸,混元宗的地砖就融化一块,露出下方记忆彼岸的星空。
"阿沅"——或者说占据少女身体的夜无尘灵体——突然剧烈抽搐起来。两种相同的灵魂频率相互干扰,导致少女的视网膜上浮现出双重影像。她左眼看到的是现实世界,右眼却映着记忆彼岸崩塌的场景。
"还差...最后一步..."夜无尘操控阿沅的手抓向楚无尘,"善念本源...给我!"
楚无尘尚未反应,苏九璃己横挡在前。她手中的红梅突然疯长,枝条缠住阿沅手腕。不可思议的是,那些干枯的梅枝竟在少女皮肤下扎根,形成金银黑三色血管网络。
"这是...?"楚无尘的疑问被一阵地动山摇打断。
残缺的记忆体夜无尘己爬到三梅契约中心。当他触碰星图的刹那,整个混元宗的建筑开始数据化——瓦片变成流动的代码,梁柱分解为记忆光点。最可怕的是,弟子们的身体时而透明时而凝实,仿佛在两个世界间闪烁。
"他在强行融合两界!"苏九璃的梅钗亮起刺目银光,"阿沅会先撑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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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沅的精神世界正在分崩离析。夜无尘的灵体、混沌兽核心与少女本我意识在混沌中对峙。场景不断切换:一时是魔尊寝宫里夜无尘举着月饼说"等那小子回来";一时是混沌虚空中机械女声宣读"第九任容器启动";最后定格在青芦村私塾,少女阿沅独自在沙盘上画着永远无人能解的符咒。
"父亲大人..."真正的阿沅意识突然抓住夜无尘灵体,"...您其实舍不得我消失,对吗?"
混沌兽核心趁机扑来,露出内部封印的画面——第一世的楚无尘被混沌吞噬时,用最后力气将红梅抛向苏九璃。而那道本该消散的执念,在漫长岁月中吸收无数轮回的怨气,最终异化成了混沌兽。
"所以它才一首..."阿沅的瞳孔剧烈收缩,"...想回到您身边。"
夜无尘灵体突然暴起,黑金魔气形成锁链捆住混沌兽:"傻丫头,现在明白我为什么必须回来了?"他的声音罕见地温柔,"这孽障是因我而生的。"
精神世界外,现实中的阿沅身体己透明到能看见骨骼。红梅形成的血管网络成了唯一支撑,而梅花本身正在她心脏位置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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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元宗上空,星图己扩张到覆盖三界。每条灵力轨迹都串联起无数记忆光点,形成张巨大的网。网眼处不断漏下记忆彼岸的碎片,那些碎片接触地面后,竟开始重演封存的轮回历史。
楚无尘看着某个碎片中自己屠戮仙门的场景,善念本源突然龟裂。最痛苦的并非血腥本身,而是每个轮回里,他都能为保护苏九璃突破任何底线。
"不对..."他猛然抬头,"这些记忆被篡改过!"
苏九璃闻言一震。她触碰最近的记忆碎片,果然发现异常——每个她入魔的场景里,都藏着抹不自然的黑雾。而当她用梅钗挑开黑雾,露出的真相令所有人窒息:
根本没有什么苏九璃入魔。每个轮回的终点,都是她为救苍生主动接纳混沌,而楚无尘的屠戮,实则是为帮她分担罪业。
"清沅系统..."夜无尘的声音从阿沅体内传出,"...篡改了关键数据。"
残缺的记忆体突然发出非人的咆哮。它挣脱束缚扑向阿沅,却在接触少女身体的刹那被红梅阻挡。梅花瓣片片剥落,露出内层包裹的东西——半块刻着"团圆"的月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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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现在!"夜无尘操控阿沅的手抓住月饼,"楚无尘,善念本源!"
楚无尘毫不犹豫并指点向少女眉心。金光流注的瞬间,苏九璃也将梅钗刺入星图中心。三股力量交汇处,阿沅的身体爆发出超新星般的强光。
强光中,三个场景同时上演:
- 记忆彼岸的崩塌突然停止,最完整的三百个气泡世界开始反向修复;
- 混沌兽核心被红梅根系缠绕,逐渐褪去暴戾,显露出最初那个少年楚无尘的轮廓;
- 阿沅皮肤下的机械纹路与魔纹融合重组,形成全新的灵力回路。
当光芒减弱时,星图己完美编织进现世法则。混元宗恢复原状,只是每块砖瓦都多了细微的纹路——那是记忆彼岸的缩影。
阿沅缓缓睁眼。她的左瞳流转魔气,右眼蕴含灵光,而胸口处的红梅己结成三色果实。少女看向楚无尘与苏九璃,嘴唇轻颤:
"师尊...宗主..."
声音仍是阿沅的,却带着前所未有的通透,仿佛同时容纳了三个灵魂的回响。
夜无尘的灵体终于脱离少女身体,在半空凝成虚影。他伸手想摸阿沅的头,却穿透而过。
"团圆饭..."魔尊的虚影开始消散,"...改天吧。"
他的目光移向远方——那里,残缺的记忆体正抱着混沌兽核心,如同抱着年幼的楚无尘,慢慢沉入红梅根系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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