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幽冥鬼市入口，望着悬挂在牌坊上的人皮灯笼。灯笼表面浮现出三百年前白璃剜心的画面，金血滴落的轨迹竟与此刻我脚下血水的流向完全一致。
"客官要买追魂香么？"驼背老妪突然从阴影中钻出，她挎着的竹篮里盛满眼球状的琥珀。当我的视线扫过第三颗琥珀时，瞳孔骤然收缩——那里面封存的正是我昨夜斩杀的水妖妖丹。
玄霄剑在鞘中发出嗡鸣，剑柄处的九尾纹路泛着微光。老妪枯槁的手指突然暴长，指甲刺穿琥珀攫取妖丹："活人的执念可比死物有趣多了。"她将妖丹按进空洞的眼窝，另一只完好的眼睛顿时映出我胸口的七窍玲珑心虚影。
地面突然震颤，青石板缝隙渗出黑色镜液。那些原本在店铺前招徕顾客的骨雕突然活化，一尊雕刻着巫族祭祀场景的胸骨猛地咬住老妪小腿。趁着混乱，我闪身躲进挂着"往生阁"匾额的店铺，却撞见柜台后正在剥皮的掌柜。
准确地说，是掌柜正在被剥皮。
他的天灵盖被青铜钩吊在房梁，浑身皮肤像蛇蜕般垂落地面。的肌肉纹理间游走着金色咒文，每当咒文流经心脏位置，那具无皮身躯就会发出瘆人的笑声。更诡异的是，被剥下的人皮正在自动缝制傩面，针脚用的是浸过尸油的头发。
"林道长来得正好。"人皮突然开口，针线穿梭速度加快，"冥河大人备了三百坛忘川酿，就等您来..."话音未落，屋顶突然塌陷。九条青铜锁链穿透瓦片，末端拴着的傩面鬼头喷吐黑雾。
我挥剑斩断最近的锁链，断口处迸发的却不是血，而是密密麻麻的巫咒文字。这些文字在空中重组，竟化作白璃被囚禁时的模样。幻象中的她突然转头，唇语分明在说："别碰往生镜！"
顾成武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身后传来瓷器碎裂声。转身瞬间，我看见掌柜的无皮身躯撞碎了货架，三百面铜镜倾泻而下。每面镜子都映出不同时空的我——有的正在与白璃对弈，有的浑身长满青铜鳞片，最角落那面镜子里的我甚至己经生出尸祖的獠牙。
镜液在地面汇聚成漩涡，裹挟着人皮傩面朝我涌来。玄霄剑刺入镜面的刹那，时空突然扭曲。再睁眼时，我站在环形祭坛中央，幽荧的黄金傩面正在三丈外泛着冷光。
"你终于来了。"她抬手轻抚傩面边缘，三百根青铜钉从祭坛地缝升起，钉尖挂着正在蠕动的蛊虫，"当年白璃为你逆天改命，可曾想过她的九尾会成为血傩禁典的祭品？"
祭坛西周的童男童女突然齐声哀嚎，他们的天灵盖像花瓣般绽放。当那些泛着金光的脑髓丝线飘向青铜鼎时，我注意到每个孩子的眉心都有朱砂痣——这与三十年前失踪的玄门弟子特征完全吻合。
无痕的身影在鼎后浮现，少年左手的透明利刃刺穿我的护体罡气。剧痛中，镜化右臂不受控制地暴长，五指刺入他胸膛时却抓了个空。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暴雨夜的白璃用狐尾为我续命、幽荧在青铜门前剜出自己心脏、还有...还有无痕在镜隙世界抱着女婴尸身的画面。
"师尊小心！"无痕突然调转刀锋刺向幽荧。他的右脸青铜咒文疯狂蠕动，皮肤下凸起舌状物体。幽荧的黄金傩面应声炸裂，露出爬满尸虫的面容，三百条青铜锁链从她脊椎窜出。
我趁机冲向青铜鼎，玄霄剑劈开黑雾的刹那，初代镜灵的右臂破空而出。布满咒文的手指扣住我咽喉时，胸口的七窍玲珑心突然灼热。白璃的残魂从心口溢出，九尾缠住镜灵手臂："阿九，毁掉鼎中的..."
祭坛突然塌陷，我们坠入镜隙世界。无数时空碎片中，三百个白璃同时转头望来。她们脖颈上都缠绕着青铜锁链，锁链尽头是正在啃食九尾的尸祖舌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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