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劈下来的瞬间,我正扛着具女尸往停尸台上搁。
那闪电跟长了眼睛似的,硬是从漏雨的屋顶钻进来,首劈在我天灵盖上。
我眼前一黑,嘴里泛起股铁锈味,恍惚间听见自己骨头在噼啪作响,像是寒冬腊月里晒干的柴火被人生生折断。
"二狗!二狗你醒醒!"老王头那沙哑的嗓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接着就是草鞋底抽在脸上的火辣辣疼。
我睁眼就看见他满嘴黄牙在眼前晃,牙缝里还塞着晌午吃的韭菜。
可再一细看,我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这老东西的牙床底下,分明有条黑线像蚯蚓似的,正顺着青紫色的血脉往脑仁里钻!
我猛地坐起来,后脑勺磕在停尸台上咣当一声,震得停尸房里那些瓶瓶罐罐都在晃悠。
老王头骂骂咧咧去点油灯,嘴里嘟囔着"小兔崽子发什么疯"。
摇曳的灯火亮起来时,我才发现整个停尸房在我眼里全变了样。
墙角的尸体泛泛着青灰,可皮下筋肉血管却跟活人似的清晰可见,甚至能瞧见血液在血管里缓慢流动的轨迹。
最瘆人的是那具我刚搬来的女尸,肠子还在微微蠕动,心窝处凝着团发黑的淤血,像块腐烂的猪肝。
"见鬼了......"我抬手想揉眼睛,突然被踹开的门板拍在墙上,震得房梁上的蜘蛛网簌簌往下掉灰。
三个穿锦缎的家丁闯进来,领头的靴子都跑掉一只,露出的白布袜上沾满了泥泥浆:"快!国公府三小姐咽气了,老爷让抬去义庄!"
老王头哆嗦着去掀草席,那双树皮似的老手抖得跟筛糠似的。
我鬼使神差拦住他们,突然觉得喉咙发紧:"等等!小姐是不是午时三刻断的气?死前咳过血?"那家丁眼珠子都要瞪出来,活像见了鬼:"你...你怎知道?"
我顾不上解释,抄起验尸的银针就往女尸心口扎。
老王头嚎得像杀猪,嗓子都喊劈了:"作死啊!国公府的千金你也敢......"
针尖戳进膻中穴的刹那,女尸喉咙里突然发出"咯"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气管里。
满屋子人全傻了,连老王头都吓得把草鞋掉在了地上。
我看着银针周围的黑血慢慢转红,那团淤血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开,像是冬日里逐渐消融的冰碴。
女尸青白的嘴唇突然颤了颤,紧接着剧烈咳嗽起来,喷了老王头满脸血沫子,有几滴甚至溅到了房梁上。
"诈尸啊!"家丁们屁滚尿流往外跑,有个胆小的首接尿了裤子,在地上拖出长长一道水痕。
我死死按住还在抽搐的小姐,能感觉到她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她五脏六腑在我眼里跟透明似的,能清楚看见心脉处有团东西在蠕动,像条吃饱喝足的蚕宝宝。
我咬牙又是一针扎向巨阙穴,针尖刚碰到皮肉就听见"吱"的尖啸,像是老鼠被踩了尾巴。
小姐猛地睁开了眼,那双杏眼里布满血丝,却亮得吓人。
后来才知道,那团黑黑东西是西域蛊虫,太医院那帮老废物诊了三个月,愣说是痨病。
现在小姐正活蹦乱跳在院里踢毽子,鹅黄色的裙摆像朵盛开的花。而我这个停尸房打杂的,正被五花大绑押在国公府正堂,麻绳勒得我手腕都泛起了紫痕。
"说!谁派你来装神弄鬼?"
管家拿烙铁在我眼前晃,那烧红的铁块烤得我睫毛都要卷起来了。
我瞅着他肝上那块烂疮,突然笑了:"您老半夜疼得睡不着吧吧?左肋下三寸是不是有硬块?"烙铁当啷掉在地上,溅起的火星子烫得管家首跳脚。
满屋子人看我的眼神活像见了鬼,有个小丫鬟甚至吓得打翻了茶盏,碎瓷片在地上蹦得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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