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乱葬岗的腐尸堆里,七窍渗血,把李婉清的素白罗裙染得像泼了番茄酱。
这姐们儿还拿匕首指着我喉咙,刀刃上的寒气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别装死。”她嘴唇没动,声音却像条小蛇钻进我耳朵。
“锦衣卫的鼻子灵得很,装啥都没用。”
我右眼火辣辣地疼,三重瞳孔不受控制地转动。
透过她领口的白莲纹身,我看到三十六道金线在皇城地底疯狂扭动——刚才的炸炉动静太大,惊醒了那尊沉睡的“东西”。
“你他娘的……”我刚要骂街,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哑得像破锣。
更可怕的是,我视野边缘出现了一支半截的蜡烛虚影,火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烧。
李婉清突然掐住我下巴,往我嘴里灌了口腥甜的符水。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右眼像被千万根银针扎透。
这操作实在太猛,堪比《甄嬛传》里的下毒剧情。
就在我疼得蜷成虾米时,听见她倒吸凉气:“阎王眼开三日必死?”
我勉强聚焦视线,看见她指尖沾着我的血在空中画符。
血珠凝成的莲花纹样刚成型,我右眼突然“咔”地裂开一道细缝——烛影里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纹,颇像师父临终前摔碎的命盘。
“星晷仪……”我盯着裂纹猛然醒悟。
“钦天监的镇宫之宝能改命!”
远处马蹄声越来越近,李婉清突然扯开我衣襟。
她染血的指甲在我心口划出北斗七星状的血痕,每划一道都疼得我眼前发黑:“借你仵作的身份混进钦天监——记住,子时前找不到星晷仪,你就等着给阎王爷当女婿吧!”
她甩手扔来个油纸包,里头裹着块刻满星图的青铜罗盘。
我碰到罗盘的瞬间,命烛虚影突然暴涨,火苗里浮现出钦天监的立体图景。最诡异的是地窖位置,三千盏青灯摆成的星宿阵中央,赫然悬着个巴掌大的鎏金日晷。
“拿着这个能暂时蒙蔽天机。”她突然凑近。
温热的呼吸喷在我耳垂上。
“但每用一次,你的命烛就……”
话没说完,她突然把我推进尸堆。
三支弩箭擦着发梢钉进腐尸,溅起的蛆虫糊了我一脸。
我听见锦衣卫小旗的狞笑:“白莲教的妖女果然在这!”
李婉清突然跃起,罗裙翻飞间甩出七枚莲花镖。
趁着锦衣卫格挡的间隙,她像只白鹤消失在晨雾里。
我趁机滚进坟窟窿,怀里的罗盘突然发烫——指针疯狂旋转,最后首指皇城方向。
“操……”我摸到满手黏腻,才发现是右眼流的血泪。
透过坟窟窿的缝隙,看见那锦衣卫小旗正弯腰检查尸体。
他头顶的命烛红得发紫,烛芯里蜷着条金线虫——和夏言体内那条一模一样!
我屏住呼吸摸出判官针,针尖刚蘸上自己的血,罗盘突然投射出光幕。
光幕里浮现出钦天监的立体地图,某个角落标着猩红的“药藏司”三字。
更骇人的是随着光幕转动,我命烛的裂纹居然开始缓慢愈合。
“原来如此!”我差点咬到舌头。
钦天监用星晷仪偷天换日,把皇帝的病痛转嫁给百姓。
而星晷仪运转需要药引——那些青灯对应的,正是各地因咳血瘟死去的三千冤魂!
趁着锦衣卫转身的刹那,我窜出坟堆翻上驿道。
晨雾里传来打更人沙哑的梆子声,我低头看见自己的影子居然分裂成三道——最左边那道影子的动作,竟比本体快上三分。
“糟了……”我摸到怀里发烫的罗盘,想起师父说过的话。
命烛燃烧到极致时,人会看见自己的三魂七魄。
现在这状况,怕是撑不到晌午就要魂飞魄散!
混进钦天监比想象中容易。药藏司的老吏闻到我身上的尸臭味,居然满脸堆笑:“陈仵作来得正好,地窖里新到的药材要验伤。”
跟着他穿过回廊时,我右眼突然刺痛。
青石地砖的缝隙里渗出金线,像活物般朝我脚踝缠来。
老吏毫无察觉地踏过金线,他头顶的命烛顿时被吸走一缕。
地窖门开的瞬间,三千盏青灯同时摇曳。
我死死攥住罗盘才没跪倒——每盏灯芯都飘着张痛苦的人脸,他们被抽离的命烛通过金线汇向中央的星晷仪。
而仪盘投射的光幕里,嘉靖帝的身影正在吞食这些光点!
“这批是顺天府送来的咳血瘟死者。”老吏指着角落的尸袋,“按惯例要取天灵盖……”
我假装验尸靠近星晷仪,突然发现仪盘上的北斗七星阵缺了一角。
缺口处飘着的,赫然是李婉清那瓣消失的白莲!
更可怕的是紫微星对应的光点正在变黑,而我的命烛虚影突然与它产生共鸣。
“原来我也是药引……”我盯着仪盘上突然浮现的生辰八字,浑身血液都冻住了。
这根本不是普通的星晷仪,而是用《阴符经》记载的“夺天造化盘”改装的邪物!
老吏突然阴恻恻地笑出声。
我转头看见他的脸皮正在脱落,露出底下布满金线的血肉:“陈仵作好眼力,首辅大人等你多时了。”
地窖门轰然关闭的刹那,我甩出蘸血的判官针。
针尖刺入星晷仪的瞬间,三千盏青灯同时爆裂。
飞溅的火星中,我看见自己的命烛被仪盘强行抽离——却在接触黑斑的刹那,引发了紫微星的剧烈震荡!
“你找死!”老吏的身体突然膨胀,无数金线虫从他七窍涌出。
我趁机扑向星晷仪,右眼突然流出的血泪滴在仪盘上。
鎏金表面顿时浮现出大明疆域图,而每个爆发瘟疫的州县,都对应着北斗七星阵的某个节点。
最骇人的是顺天府上空,紫微星的黑斑正在扩散。
我的血泪接触到黑斑时,仪盘突然投射出乾清宫的景象——嘉靖帝正在咳血,而夏言后颈钻出的金线虫,正把黑斑往自己体内引!
“严嵩老贼要上位?”我灵机一动,抓起判官针就往仪盘上的辅星位置扎。针尖触及鎏金表面的刹那,东厂番子破门而入的巨响震得耳膜生生疼。
“改!”我吼着把针狠狠推进去。
星晷仪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紫微星的黑斑突然分流,大半顺着金线涌向代表严嵩的辅星。
老吏发出非人的嚎叫,身体蜡像般融化。
地窖突然剧烈摇晃,星晷仪投射的光幕里,严嵩府邸上空电闪雷鸣。
我趁机抢过仪盘,发现背面刻着行小字:“以三千业火,炼一颗人丹”。
东厂番子的刀锋砍到后颈时,我抱着星晷仪滚进药材堆。
装着尸毒的陶罐砸碎在追兵脸上,惨叫声中我撞开暗门。
顺着排水沟爬出去,怀里的仪盘突然发烫——鎏金表面浮现出李婉清被铁链锁住的身影,她心口的白莲正在对抗从地底伸出的黑手。
“三天……”我吐着血沫在巷子里狂奔,右眼里的裂纹己经蔓延到脸颊。
命烛虚影只剩拇指长短,火苗却诡异地变成了青色——那是李婉清的白莲在替我续命。
转过街角时,我突然撞上个软绵绵的身体。
抬头看见沈青鸾似笑非笑的脸,她染着青铜色丹蔻的指甲正点在我眉心:“小郎君偷了人家镇国之宝,还想活着离开顺天府?”
我正要挣扎,她突然把个冰凉的物件塞进我嘴里。
那东西入口即化,右眼的剧痛顿时减轻大半。透过突然清晰的视野,看见她腰间晃动的青铜铃铛上,刻着与星晷仪背面一模一样的铭文!
“你也是……”话音未落,她突然用染着尸毒的指甲划开我衣领。
我锁骨处的阎罗瞳印记正在发光,那朵白莲虚影与星晷仪产生了奇妙共鸣。
沈青鸾的表情突然变得凝重:“原来教主找的阵眼就是你。”她拽着我窜上屋顶,远处钦天监方向突然冲起血色光柱。
“夏言开始反扑了,现在只有白莲教的往生池能救你命!”
我挣开她的手,星晷仪突然自动展开光幕。
画面里严嵩正在吐血,而嘉靖帝头顶的血月缺角竟开始愈合。
地脉深处那团黑影,正顺着金线往地面爬!
“来不及了。”我把星晷仪按在胸口,裂纹状的命烛突然停止燃烧。
“这玩意根本不是续命用的——它是打开阴间大门的钥匙!”
沈青鸾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突然撕开自己的衣袖,露出手臂上与我如出一辙的阎罗瞳印记:“三十年前教主就算到有这一天……陈二狗,你才是真正的药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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