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喉咙发紧，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呼吸微微一滞。
“我可以。”她轻声说。
拍摄现场很快布置完毕，昏黄的灯光下，沈小诺饰演的苏念坐在卧室地板上，面前摊开一本泛黄的相册。
镜头缓缓推进，捕捉到她颤抖的指尖和逐渐苍白的脸色。
“A！”
沈小诺的指尖轻轻抚过照片，动作极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她的眼神从疑惑到震惊，再到不可置信，最后定格在一种近乎破碎的茫然上。
“这是...什么时候拍的？”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照片上的女孩穿着白色连衣裙，站在樱花树下回眸一笑。
那笑容，那姿态，几乎和她一模一样。
饰演顾辰的男演员推门而入，看到这一幕瞬间僵住，脸色骤变：“念念...”
沈小诺抬起头，眼泪无声滑落，她的眼眶泛红，却倔强地没有眨眼，任由泪水顺着脸颊滚落。
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顾辰，你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吗？”
她翻开下一页，更多照片映入眼帘。
同样的白裙子，同样的回眸，只是人不同。
男演员的脸色煞白，嘴唇微微发抖：“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
沈小诺突然笑了，那笑容比哭还难看，眼底的泪光在灯光下闪烁，“解释你为什么总让我穿白裙子？解释你为什么总带我去那棵樱花树下？还是解释......”
她的声音哽咽，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喉咙，停顿了一秒才继续道：“为什么每次接吻时，你都要我闭上眼睛？”
男演员上前一步想抱她，却被她侧身躲开。
“她是谁？”沈小诺轻声问，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小雨，我的前女友。”男演员的声音沙哑，“三年前车祸...”
沈小诺缓缓站起身，走到衣柜前，从里面取出那条顾辰送她的白裙子。
她的动作很慢，指尖轻轻着布料，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别。
“所以，”她抬起头，眼泪己经流了满脸，声音却异常平静，“这三年，你看着我的时候，看到的都是她，对吗？”
男演员沉默不语，眼神痛苦而挣扎。
沈小诺突然将裙子撕成两半，布料撕裂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苏念！”男演员惊呼。
“顾辰，”她将破裙子扔在他脚边，眼泪决堤，声音却冷静得可怕，“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我明明早就察觉到了，却还是自欺欺人地爱你......”
她走向门口，脚步虚浮，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念念！”
男演员冲上来抓住她的手腕，声音里带着哀求，“我是真的爱你，不只是因为......”
“放手。”
沈小诺没有回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顾辰，替身当久了，我都快忘记自己原来是什么样子了。”
她挣脱他的手，重重关上门。
镜头定格在门板上，传来压抑的啜泣声。
“卡！”
导演红着眼睛喊停，声音有些激动，“太完美了....这条一遍过！”
片场一片寂静，几个女工作人员己经偷偷抹眼泪，就连摄影师都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沈小诺站在原地，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抬手擦了擦脸，却发现眼泪根本止不住。
她想起了慕北临，想起他看着自己时那复杂的眼神，想起他说的那句“好一个陌生人”。
原来有些痛，演出来的时候，反而更真实。
“沈老师？”场务小声提醒，“己经拍完了。”
她这才回过神，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纸巾，勉强笑了笑：“抱歉，入戏太深。”
季云舟走过来，递给她一杯热咖啡，目光深邃地看着她：“你确定没演过戏？刚才那段，连男二都被你带得超常发挥。”
沈小诺捧着咖啡杯取暖，指尖还在微微发抖，她低声道：“可能......生活就是最好的老师吧。”
接下来的几场戏拍得出奇顺利。
——苏念在机场候机厅，将顾辰送她的白色围巾叠好放进垃圾桶，却在转身时捂住嘴无声落泪；
——她在异国他乡的咖啡馆，无意中看到顾辰的结婚新闻，她偷偷回国参加了他的婚礼，站在人群的最后，看着他和新娘交换戒指，嘴角扬起一抹释然的笑，眼泪却砸在了手背上；
......
每一场戏都像一场心灵的洗礼，沈小诺将自己完全沉浸在角色里。
仿佛苏念的痛就是她的痛，苏念的释然就是她的释然。
当导演喊出最后一声“卡”时，她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己泪流满面。
那些压抑己久的情绪，终于在这场戏中找到了出口。
“杀青！”晚上八点，导演满意地宣布，走过来拍了拍沈小诺的肩膀，“沈老师，希望以后有机会多多合作，你的表演太有感染力了。”
卸妆时，化妆师忍不住问：“你哭戏怎么练的？说流泪就流泪，太厉害了。”
沈小诺看着镜中的自己，轻声道：“有些眼泪，不需要练习。”
季云舟在门外等她，见她出来，唇角微扬：“杀青宴，订了餐厅，一起去？”
沈小诺点点头，唇角终于扬起一抹真心的笑意：“好。”
杀青宴选在一家高档西餐厅，水晶吊灯折射出温暖的光，照在香槟杯上泛起细碎的金芒。
沈小诺安静地坐在角落，指尖轻轻着杯壁，冰凉的触感让她稍稍回神。
剧组的欢声笑语仿佛隔着一层雾，她偶尔点头微笑，却始终心不在焉。
"沈老师，一会儿去酒吧续摊？"
化妆师凑过来，脸颊因为酒精泛着红晕，眼睛亮晶晶的。
沈小诺摇摇头，晃了晃手机："明天还有工作，你们玩得开心。"
走出餐厅时，夜雨淅淅沥沥地下着，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气息。
沈小诺站在廊檐下，看着雨丝在霓虹灯下织成细密的网，像是要把整个世界都笼罩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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