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恬接过那块皮革残片，凑到昏暗的油灯下仔细端详。
他粗糙的指腹着那些扭曲的符文，眉头紧锁。
“这种符文……”
蒙恬沉吟片刻，摇了摇头。
“末将征战草原多年，匈奴各部图腾繁杂，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纹样。”
“倒像是某种……古老的巫祝符号。”
林渊眸光微凝。
古老的巫祝符号。
这与咸阳地下的祭坛，与那所谓的“古神秩序”，隐隐产生了某种不祥的联系。
他收回残片，心中那份不安愈发强烈。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解决秦军在草原上的被动局面。
“蒙将军，我军步卒虽精锐，然匈奴骑兵飘忽不定，我军难以发挥优势。”
林渊声音平静，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若要克敌制胜，秦军，必须拥有自己的大规模骑兵。”
蒙恬闻言，高大的身躯猛然一震。
他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大规模骑兵。”
“林司业，非是末将推诿。”
“我大秦马政虽有起色，但短期内组建数万骑兵，无异于天方夜谭。”
“马匹何来。草料何来。合格的骑士又何来。”
一连串的疑问，如同巨石压在心头。
林渊却微微扬起嘴角。
“马匹，可于民间悉数征调，以军功爵赏激励。”
“草料，‘天算’系统己推演出数条隐秘的丰美草场，可供我军短期所需。”
“至于骑士……”
林渊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
“‘天算’己推演出一套‘快速驯马术’，配合新式马具，可在月余之内，训练出合格的骑兵。”
蒙恬彻底怔住了。
民间征马。快速驯马。新式马具。
这些词汇，每一个都像是一记重锤，敲击着他固有的认知。
这听起来，太过荒诞。
然而，看着林渊那双平静却充满自信的眼眸，蒙恬心中的疑虑竟奇迹般地开始消散。
他想起了林渊在军工坊创造的奇迹。
想起了那些削铁如泥的新式兵器。
或许，这位深不可测的林司业，真的能再次化腐朽为神奇。
“好。”
蒙恬猛地一拍案几，眼中爆发出决绝的光芒。
“末将，便陪林司业疯一次。”
“即刻起，北地大营所有事务，皆由林司业调配。”
“末将亲自督促，抽调军中最悍勇之士卒，组建骑兵营。”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
整个北地大营，都因为这个石破天惊的决定而震动。
数日后，在林渊亲自选定的一处隐秘河谷。
临时骑兵训练营拔地而起。
从民间征调来的马匹，种类驳杂，脾性各异，嘶鸣不止。
被选中的士卒，多是步卒出身，初次上马，状况百出，摔得鼻青脸肿。
怨言，开始在士卒中蔓延。
林渊对此视若无睹。
他取出了由“天算”系统优化设计的新式马具图纸。
更轻便坚固的马鞍，能有效分散骑士的重量，减少马匹的负担。
造型奇特的马镫，让骑士在马背上有了稳固的支撑点，解放了双手。
甚至还有简易的马蹄铁，虽工艺粗糙，却能有效保护马蹄，延长马匹的奔跑时间。
当第一批新式马具装备到马匹身上。
当士卒们按照林渊传授的“快速驯马术”与马匹进行磨合。
奇迹，悄然发生。
原本桀骜不驯的马匹，竟在短时间内变得温顺。
士卒们上马的姿势越来越稳，控马的技巧也日益娴熟。
河谷内，马蹄翻飞，尘土弥漫。
一股崭新的力量，正在悄然孕育。
与此同时，林渊根据“天算”系统对草原地形与匈奴可能的行军路线分析。
提出了“移动补给站”的概念。
以特制的轻便马车，装载浓缩草料与精粮，组成小型辎重队。
这些辎重队如同秦军骑兵的影子，确保其在长途奔袭中，粮草无忧。
匈奴的斥候，很快便发现了秦军营地内的异常。
那些秦人，竟然在短时间内聚集了如此多的马匹。
他们训练骑兵的方式，闻所未闻。
那些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马具，更是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消息传回匈奴王庭，单于冒顿的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冷笑。
“秦人也想学我们草原狼的本事。”
“痴人说梦。”
他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在他看来，农耕民族的秦人，永远不可能在骑射上与匈奴匹敌。
只有王庭深处，那位脸上涂满油彩的萨满，在夜观星象时，再次发出了不安的低语。
他感受到一股越来越强烈的“异样”能量波动，正从南方席卷而来。
半月之后。
一支由五百名新编秦军骑兵组成的小队，在林渊与蒙恬的亲自指挥下，悄然离开了大营。
他们的目标，是三十里外，匈奴人设立的一处小型前哨。
夜色如墨。
秦军骑兵借助新式马具的优势，无声无息地接近了目标。
当匈奴哨兵发现他们时，己经太迟了。
锋利的新式秦剑，在月光下划出死亡的弧线。
装备了新式短刃的秦军骑兵，如同暗夜中的幽灵，轻易撕裂了匈奴人的简陋防线。
战斗在极短的时间内结束。
匈奴哨站，被付之一炬。
数十名匈奴兵，尽数被斩杀。
秦军骑兵，无一伤亡。
看着眼前这辉煌的战果，蒙恬激动得浑身颤抖。
他麾下的将士们，更是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压抑在他们心头多日的阴霾，一扫而空。
胜利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飞速传遍整个北地大营，秦军士气空前高涨。
然而，咸阳城内，却是暗流涌动。
中车府令赵高，听闻林渊在北地大营“胡作非为”，竟异想天开组建骑兵。
他那张阴柔的脸上，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
很快，便有依附于赵高的朝臣上奏始皇帝。
弹劾林渊不识兵事，劳民伤财，在北地瞎搞，恐延误军机。
秦始皇坐在御座之上，面无表情地听着朝臣的聒噪。
他手中的那份来自北地的捷报，还带着硝烟的气息。
“够了。”
始皇帝冰冷的声音，让大殿瞬间安静下来。
他驳斥了那些弹劾。
但深邃的眼眸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光芒。
林渊的“奇技淫巧”，屡建奇功，却也让他这位帝王，生出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警惕。
他随即密令影密卫，密切关注林渊在北地的一举一动。
务必确保此人，对大秦，对朕，忠心不二。
北地，被俘的匈奴人口中，开始出现一些奇怪的词语。
他们在极度的恐惧与混乱中，提及了某种“力量之源”。
提及了某些令人不安的“仪式”。
周元在审讯一名匈奴百夫长时，意外发现其手臂内侧，竟纹着一个与先前那神秘“学者”令牌上相似的古老鸟虫篆字。
尽管图案有所不同，但那股诡异的气息，如出一辙。
林渊看着那份审讯记录，以及拓印下来的纹身图案。
他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越发强烈。
匈奴，似乎并非只是单纯的草原部族。
他们的背后，或许也隐藏着与“古神秩序”相关的秘密。
这场战争，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复杂。
真正的敌人，或许才刚刚露出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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