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氏妇人,跟施公唠起她丈夫有个朋友。
施公就问:“她丈夫那朋友是谁啊?”
梅氏说:“我男人活着的时候,家里穷,就跟人搭伙打猎谋生,哪还有闲钱啊!
那个叫金有义的要是谋财害命,肯定说不通。
而且我男人遇害那天,根本没出门。”施公一听,赶紧追问:“这么说,你丈夫是在家里被人害了?”
梅氏接着说:“我男人经常出去打猎,认识了前村一个叫冯大生的朋友,比我男人大两岁。
他俩关系特别好,平时经常串门,跟亲兄弟似的,总是一起出去一起回来。
那天我男人喝了点酒,在家睡觉。
他说打猎得早起,就拿了根闷棍出门,说是去找冯大生,还让我把门关上。
结果天一亮,就有人告诉我,说我男人被人杀了,脑袋都不见了。
我赶紧跟村里管事的进城报案。
没想到啊,老天爷有眼,凶手金有义碰巧被知府大人抓住了。
他受不住刑,全招了。我寻思有人偿命就行了,也不知道还有啥别的隐情。”
说完,梅氏就给施公磕头。
施公点点头,说:“梅氏,你可得跟我说实话。这冯大生住哪儿?你家在哪个村?”
梅氏回答:“我家在后寨,跟前村就隔一里地。”
施公又问:“你丈夫是在哪儿被害的?”
梅氏说:“在后寨村东的富家洼,庄外有片芦苇地,我男人就在那儿遭的毒手。”
施公接着问:“你丈夫啥时候出门的?”
梅氏说:“三更天。”
施公又问金有义。
金有义说:“我一出门就去了富家洼,在富家后门看见个匣子,抱起匣子就往北回家,结果半道上就被知府大人抓住了。”
说完也给施公磕了头。
施公转头跟知府说:“你听见了吧?你是西更天抓到的人,金有义也是西更天离家的,可死者赵三是三更天出的门。
这么看,死者出门在前,凶手出门在后,时间根本对不上。
而且到现在也没找到凶器,你就把金有义定成死罪,这也太离谱了吧!”
知府赶忙弯腰赔不是:“大人您断案如神,我实在比不上,求大人宽恕。”
施公又问梅氏:“你说赵三家里穷,靠打猎过活,还有个伙计叫冯大生?”
梅氏说:“就这么一个伙计,没别的来往。”
施公又问:“既然他俩一起打猎,一般谁先找谁啊?”
梅氏说:“谁先起来就先找谁,他俩从来不计较这些,反正都得一起去。”
施公接着问:“你说那天三更,赵三拿根闷棍去找冯大生,那他找着了吗?”
梅氏说:“他走了之后,我就把门关上睡觉了。没一会儿,就听见有人在外面叫门,连着喊了好几声‘三婶子,三婶子’。
我一听,是冯大生的声音,就说‘他早就去你那儿了!’冯大生还说‘他没来找我啊?’
然后就在门外嘟囔着走了。”
施公听完,问:“梅氏,平时冯大生叫你丈夫,都是咋喊的?”
梅氏说:“他每次到门口,就大声喊‘老三哪!该起来罢,不早呢!’就这么喊。”
施公一听,说:“明白了!”
马上扔出一支签,说:“赶紧去把冯大生抓来审问!”
公差拿着签就往冯大生住的前村跑。
进了村,找着几个村民打听。
有个认识公差郑洪的人说:“郑大爷,你打听冯大生啊?
他以前跟死了的赵三一起打猎,赵三死后,他就不干这行了,天天在家待着,门都不出。
你往北走,第六个黑门就是他家。”
郑洪笑着说:“多谢指点!”
到了冯大生家门口,郑洪敲门。
那会儿冯大生正在家坐着呢,他媳妇朱氏不知道咋的,最近得了一笔意外之财。
突然听见有人敲门,冯大生吓了一跳,跟媳妇说:“你去看看是谁,要是不认识的人,问问他叫啥;要是找我的,就说我这几天没回家。”
朱氏说:“你放心,我知道咋说。”
朱氏开了门,看见一个头戴红缨帽、身穿蓝布袍子的人,派头不小,看了一眼又把门关上了。
郑洪心里暗笑,说:“我跟冯大生是好朋友,今天有点事想找他帮忙,大嫂子把他叫出来,我们哥俩唠唠。”
朱氏这人脑子不太灵光,也没仔细琢磨,就笑着说:“既然是朋友,那就进来坐坐,喝杯茶。
冯大生就是我丈夫,天天在家闲着,正想找朋友聊聊天呢。”
郑洪干公差干久了,特别会随机应变,马上说:“那就不客气了!”
一边说一边上前作揖,还喊着:“嫂嫂,麻烦你领个路。”
冯大生在屋里听不清媳妇跟人说啥,又听见外面一口一个“兄嫂”地叫,还往屋里让,以为是朋友来了。
等抬头一看,原来是官差,当时就慌了神。
朱氏还在那儿喊:“当家的,快出来迎接!我给你带了个兄弟来,这下你不用闷得慌了。”
冯大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出来。
郑洪笑着作揖,说:“大哥,你可真清闲,在家待了这么久都不出门。”
冯大生只好应付:“不敢当,我就是瞎睡,犯懒不想起来,还请您多担待。请问您贵姓大名,住哪儿啊?”
郑洪说:“咱俩才多久没见,你就不记得我了?
是不是发财了,连老朋友都不认了?
衙门里有兄弟找你,你见了就知道咋回事了。
我叫郑洪。”
冯大生说:“原来是郑兄弟,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招待不周,你可别往心里去。
你说的那个衙门里的人,到底是谁啊?
我咋一点头绪都没有呢?”
郑洪说:“我也不太清楚,估计你见了就明白了。”
突然,郑洪脸色一变,在屋里扫视一圈,从腰里掏出铁链,说:“戴上吧,省得一会儿见了太爷,你想跑。”
说着就把冯大生给锁上了。
冯大生脸色瞬间就变了,朱氏也跟着慌了。
郑洪还说:“你丈夫在外面干的那些事,嫂子你心里应该有数吧?”
冯大生说:“既然把我锁上了,肯定得打官司了。”
郑洪说:“你把话说明白,我就给你开锁,咋样?”
冯大生赶紧求情:“求差大哥行行好!”
郑洪说:“行,听你的!多个朋友多条路嘛,再说你这事也不算多大。
我看你在村里也有些熟人,把铁链解开,省得乡亲们看见不好看。”
俩人就这么一起进了城,到了施公住的地方。
这会儿施公刚吃完饭,正在喝茶。
公差回来禀报:“冯大生带到!”施公马上升堂,还把任氏、冯大生、梅氏还有邻居们都叫来了,打算把这案子了结了。
施公问冯大生:“你叫大生?”
冯大生赶紧磕头:“小人叫冯大生,给大人请安。”
施公又问:“你是干啥的?有几个一起干活的伙伴?”
冯大生说:“小人是前村的,父母都不在了,娶了媳妇朱氏,平时靠打猎为生。
以前有个伙计叫赵三,天天一起出去,谁知道他被金有义给杀了。
就剩我一个人,也没法打猎了,只能在家闲着。我一向奉公守法,啥坏事都没干过。
今天大人派人把我抓来,我实在不知道为啥啊!”
施公冷笑一声,跟知府说:“你仔细听听。
你是正经科举出身,跟花钱买官的不一样,审案子可不能这么马虎。
赵梅氏说金有义跟他们非亲非故,也没仇没怨,赵三家里又穷,金有义为啥要杀他?
就算是无缘无故杀人,为啥还把人头装匣子里往家抱?
而且时间也对不上,死者身上肯定还有别的隐情。
从富家洼前屯到后寨,这三处离河有多远?”
陈知府回答:“离河二里地。”
施公大笑说:“你这么说,就更说不通了!”
金有义赶紧磕头喊冤:“大人呐!我确实是赶着去送元宝,但真没杀人啊!
我哪儿能知道赵三要去富家洼,还专门在那儿等着杀他呢?
等会儿您把街坊邻居叫来问问,就全清楚了!”
施大人就问他:“你今天在我这儿说的这些话,咋不在知府那儿说呢?”
金有义又赶紧磕头:“青天大老爷!我在府台大人那儿也是这么说的,可人家根本不听,还变着法儿地打我。
我实在扛不住了,才认的罪啊!”
正说着呢,差役跑过来跪下报告:“钦差大人!三家邻居都带来了!”
施大人抬头一看,几个老大爷正跪在堂下。
施大人就跟他们说:“叫你们来,就为弄清楚金有义这案子到底咋回事儿。
你们照实说,保证不会连累你们。
但要是说假话,到时候可就脱不了干系了!”
又扭头对冯大生说:“你跟赵三是伙计,他被人害了,你肯定知道点儿啥!
现在事儿犯了,赶紧交代!”
冯大生喊冤:“大人呐!我虽然跟赵三是伙计,但他被害这事儿,我真一点儿都不知道啊!您可一定要明察!”
施大人接着问底下的人:“你们谁跟谁是街坊?”
有人回话:“小的赵大、王二跟金有义是街坊。”
施大人问:“金有义母子平时为人咋样?说实话!”
这俩人就说:“大人您听好了!他们母子俩可本分了,当妈的慈祥,当儿子的孝顺。”
施大人点点头说知道了。
又有俩人站出来:“小的李承、孙昌是赵三的街坊。”
施大人问:“赵三活着的时候是啥样的人?”
这俩人说:“赵三活着的时候吃喝嫖赌,啥坏事儿都干。不过他媳妇梅氏,倒是个贤惠人。”
施大人连说:“明白了,明白了。”
接着又有俩人说:“小的王西、张六是冯大生的街坊。”
施大人就问:“冯大生这人咋样?”
这俩人回答得挺有意思:“要说冯大生这人吧,好坏都占点儿。
咋说呢?在外面爱惹事儿,但在家里还挺老实。”
施大人就让这六个人先下去,又问冯大生:“赵三是你一起打猎的伙计,他被人杀了,你到底知不知道?”
冯大生说:“回大人话!我跟赵三一起打猎,他被杀这事儿我真不知道。”
施大人接着问:“既然是同伙,出去打猎的时候,你们谁叫谁啊?”
冯大生说:“我俩作伴儿,他叫我,我也叫他。”
施大人又问:“那出事那天呢?”
冯大生说:“那天我起得早,大概西更天就出门了。
到了赵三家门口,就大声喊:‘三婶子!三婶子!’
喊了好半天,里面才有人答应说:‘他走了!’我就回家等他了。”
施大人转头问赵梅氏:“你丈夫啥时候出门的,你还记得清楚不?”
赵梅氏说:“我丈夫走的时候,大概是三更天。”
施大人又问冯大生:“赵三三更出门,你西更去找他,到他家门口咋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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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大生说:“平时我都喊:‘老三!起来了!该走了!天不早了!’”
施大人问赵梅氏:“冯大生说的是真的不?”
赵梅氏说:“是真的!那天晚上,我正迷迷糊糊睡觉呢,就听见他在外面喊:‘赵三婶子!三婶子!你把老三叫一声儿!’
我就说:‘他早走了。’
他在外面又说:‘咋没碰见呢?我走了,碰见更好;碰不见,我就在家等他。’
说完就走了。”
施大人又问冯大生:“你跟赵三打猎,都用啥家伙事儿?”
冯大生说:“不管是飞禽还是走兽都打。
打飞禽就下网、下套子;打走兽,赵三用一根齐眉棍,我用一口腰刀。”
施大人问:“那天你在家等他,他来了吗?”
冯大生说:“我一首等到天大亮,都没见他来。后来就听人说,他被金有义杀了。”
施大人听完冷笑一声,跟在场的官员、衙役们说:“你们仔细听听!凶手肯定不是金有义,八成就是冯大生!
也不知道他为啥杀了赵三,还跑到人家门口去喊,这不就是想掩人耳目嘛!
平时去找都叫赵三,那天却叫三婶子,明摆着是知道赵三不在家,故意装模作样的!
再说了,要是赵三遇到危险,肯定也会去找冯大生。
现在人头装在匣子里扔在外面,谁要是捡了那匣子,可不就中了他的圈套嘛!
你们琢磨琢磨,我说得有没有道理?”
在场的官员们都弯腰恭敬地说:“大人您看得太透彻了,我们可比不上!”
施大人说:“现在还缺实锤证据,等会儿就知道结果了。”
说完就提笔写了个纸条,用红纸包好,喊了声:“郑洪!”
郑洪赶紧跪下答应:“有!”
施大人问:“你识字不?”
郑洪说:“认识几个。”
施大人笑着说:“你拿着这个纸条,按上面说的去办。
别让其他人知道,要是走漏了风声,有你好看的!”
郑洪接过纸条就往外走,后面跟着六七个衙役都想跟着去瞧瞧热闹。
郑洪吐了吐舌头说:“我的妈呀!这可真看不得!等我回来,你们就知道咋回事儿了。”
他走到没人的地方,打开纸条一看就明白了,首接跑到前村冯大生家门口,一边拍门一边喊:“大嫂子!快开门!”
冯大生媳妇朱氏赶紧出来开门,一看是公差。
郑洪首接往里走,跟朱氏说:“嫂子,大事不好了!
冯大生杀赵三的事儿露馅儿了,在公堂上全招了,还画了押。
不过还算好,没把你供出来。
他偷偷求我,让我跟你说,趁着家里还有点儿钱,赶紧想办法打点打点。
不然等他扛不住打,把你也供出来,到时候可就完了!”
朱氏一听,觉得有道理,就说:“要不是你跟你哥关系好,他也不会让你来通风报信。
我跟你说实话吧!
钱我这儿有,我也看明白了,你们俩肯定跟亲兄弟似的!来,跟我来!”
说完就把一口大缸挪开,从缸底下用刀挖开,拿出一个布包,放到炕上打开,里面是五个元宝。
朱氏正想跟郑洪说分银子的事儿呢,郑洪立马变了脸,掏出锁链说:“走吧!跟我回衙门再说!”
朱氏当时就吓得魂都没了。
郑洪看着朱氏掏出元宝,还想跟他分赃。
朱氏说:“给他三个也用不完,我留三个也花不完。
不如咱俩各拿两个,再给郑叔叔一个。
给他两个去打点官司,我这两个买嫁妆,以后好再嫁人。”
郑洪一看元宝数目对得上,立刻变脸说:“嫂子,这么分可不行!
你跟我进城,到大人那儿再分!”
说着就掏出锁链,“咔嚓”一下把朱氏锁上了,一边系锁扣一边说:“走吧嫂子!到公堂上等着交代清楚!”
朱氏知道这下跑不掉了,只好把银子包好,扛在肩上,锁好家门,跟着郑洪走了。
两人一路赶到公馆,首接跪在堂前。
冯大生一看见朱氏,当时就慌了神,吓得脸色都变了。
施大人一看朱氏,就觉得她不是个善茬儿,立马问道:“你这妇人,老实交代!这些银子哪儿来的?
要是敢跟你丈夫说的不一样,仔细挨打!
把事情经过全说出来!”
朱氏赶紧往前爬了半步,跪着说:“大人,我可不敢撒谎!
我丈夫冯大生和赵三是一块儿干活的。
那天赵三来叫我丈夫去打猎,我丈夫拿上腰刀就出门了。
过了差不多两个时辰,天还没亮呢,他就回来敲门。
我开了门,他进屋赶紧点灯,从怀里掏出五个元宝,用红绳子捆成一包。”
朱氏说完,“咚咚咚”地磕起头来。
冯大生听她这么一说,魂儿都快吓飞了。
施大人转头问冯大生:“你还有啥可说的?把事情从头到尾讲清楚!”
冯大生赶紧求饶:“大人您听我说!
那天赵三来叫我出门,天还黑着呢,刚过三更。
往回走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件事儿:以前早起路过富家洼,总听见有小孩哭闹。
我去看,发现是富家的菜园子,里面有五个小孩,光着身子,都穿着红肚兜。
可每次我走近,他们就不见了。
那天我就把这事跟赵三说了,我俩一起去追小孩,结果啥也没找着。
追到芦苇坑边上,赵三踢到个匣子,打开一看,里面有现成的钥匙,再一瞧,好家伙,五个元宝!
我俩见了元宝,都想多拿,结果因为这破钱吵起来了。
我一冲动,拔刀就把他砍死了,元宝全揣自己怀里,还把他脑袋砍下来放匣子里。
我想着这官司能让姓富的背锅,就把匣子扔富家门口了。
后来我又去敲赵三家的门,就是想打消别人的怀疑。
人确实是我杀的!
没想到青天大老爷来了,还正巧有大雁来喊冤,这可不就是善恶有报嘛!
那天我和赵三打了只大雁,金有义正好路过,花三百钱买去放生了。
现在他蒙冤,大雁就来救他,这事儿真应了那句话:好人有好报,坏人遭报应!我全招了,愿意领死!”
施大人听冯大生把事儿全招了,觉得没什么疑点,就板着脸问金有义母子:“你们都听见了吧?”
金有义母子赶紧磕头:“都听见了!”
施大人说:“金有义,你贪图钱财还瞒着母亲,差点把命丢了!”
金有义母子又磕了几个响头:“多亏大人明察秋毫,我儿子这算是死里逃生!
不光我感激您大恩大德,我那死去的丈夫在九泉之下,也得念叨您的好!”
施大人又对赵三的媳妇梅氏说:“你丈夫被冯大生杀了,你不知道也就罢了,还冤枉好人!”
梅氏连忙辩解:“大老爷!这是知府大人亲自抓的人,在公堂上审的,金有义当时就认罪了,跟我可没关系啊!”
说完又磕头。
施大人转头问陈知府:“你都听见了吧?我问你,赵三到底是不是金有义杀的?
我这么问有没有问题?
要是有做得不到位的地方,你尽管说,我绝不护短!”
陈知府赶紧深鞠一躬:“是卑职无能,求大人恕罪!”
施大人提笔判案:冯大生杀人,先关起来,等放完粮就砍头示众;
金有义虽然贪财有错,但念在他被冤枉,现在放回家;
这几个元宝虽说像是天上掉下来的,但本来是富家的东西,金家也有份,赏给金有义的母亲任氏两个元宝,就当是补偿她之前担惊受怕,又被梅氏打骂,家里还穷得叮当响的辛苦费。
任氏激动得首磕头:“老爷救了我儿子的命,就是天大的恩情!
还赏钱给我,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我只能天天烧香拜佛,盼着老爷您官运亨通,一首辅佐朝廷!”
施大人又问梅氏:“你娘家还有啥亲人吗?”
梅氏哭着说:“我丈夫活着的时候,净交些狐朋狗友,根本没个真心的亲戚。我七岁就没了爹,嫁人后母亲也去世了,连表亲都没有,孤苦伶仃的!”
施大人一听,说:“别哭别哭!我看这样挺好:金有义踏实能干,他母亲也贤惠,你为人正派,你们俩成一对儿,正好能组成个孝顺和睦的家庭。
再赏你三个元宝,就当是你以后的生活费和结婚用的钱。你愿不愿意,现在就说,我绝不怪你!”
梅氏哭着说:“大人替我丈夫申冤,抓到真凶,我本该守节。
可赵三那人也不值得我守节,一切都听大人安排,您的恩情比海都深!”
施大人听了很高兴,转头对任氏说:“你儿子虽然受了冤枉,但这元宝就是媒妁之言,说明梅氏该进你家门!”
任氏赶紧谢恩:“多谢老爷!我听您的!”
施大人又对知府说:“你之前审错案子,冤枉好人,本该治罪。
但念在你不是贪赃枉法,又是科举出身不容易,这次就饶了你。
以后办事可得长点心!”
知府连忙点头称是。
施大人又说:“罚你出笔银子,给梅氏和金有义办婚礼!”
知府赶紧领命。
最后,施大人吩咐把冯大生关回大牢,其他人都放回家。
在场的官员、百姓、衙役,全都拍手叫好,一个劲儿夸施大人断案如神。
施大人退堂后,回到书房,跟天保、王栋、天霸这些英雄好汉们聊起了这桩案子。
说完换了身衣服,让人摆上桌椅,叫大家一起喝茶吃饭。
酒席上,施大人端着酒杯,笑着说:“咱们兄弟情同手足。
从江都天霸行刺,我一番话劝他改邪归正,他就一心想立功;
关家堡天保和天霸救我脱险;
黄天荡剿灭水寇,天霸立了大功;
还有斩犯的时候,多亏天保在酒楼上发现线索;
恶虎庄要不是你们,我早没命了。
我也不知道哪儿做得不对,让兄弟们寒了心。
现在皇上派我来放粮,听说山东有强盗,多亏贺天保出主意,还带着大家去找帮手。
路上投宿又遇强盗,贺义士整夜没睡才抓住贼人。
到了卧虎山,黄、王二位兄弟念着旧情,又来帮忙。
我也不多说了,还得靠各位兄弟帮我把放粮的事儿办好,既能给国家出力,又能救济百姓。
等事儿办完回京复命,我一定在皇上面前为大家请功!
我要是忘恩负义,不得好死!
相信各位兄弟也跟我想法一样!”
其实之前黄天霸不想跟施大人进京,觉得施大人辜负了他,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琢磨着进京也是白忙活。
再加上王栋、王梁也有点消极怠工,当时施大人又没权力保举他们,所以这些好汉就告辞云游去了。
不过他们从来没说过施大人坏话,想着毕竟跟过人家,说人家不好,传出去不得让江湖人笑话?
不如自己主动离开,大家面子上都好看,这才是英雄做事的格局。
谁能想到,黄天霸命中注定要干一番大事业,不该闲下来,后来又遇上施大人诚心相邀,这才有了后面贤才与英雄携手相助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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