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这些火焰之间做出旋转、腾跃、弯腰等一系列高难度动作,新颖而绮丽。
不知旁人作何想法,向梧大为震撼。
一般人都藏着掖着,不透露一丁点消息,等到群芳会那天再惊艳亮相,可人家有自信,首接在人前表演。
对此,小桃却持不同意见。
她说:“跟只开屏的孔雀似的,这么张扬,也不怕火焰烧到裙角。向梧,相信我,你比她强千倍万倍!”
向梧摆手,“我不行,我真不行!”
不管行不行,总有上场的一天。
夜幕笼罩,圆月高悬,一艘艘画舫整齐排列,共同簇拥着中间的巨大圆形舞台。
红绸点缀,灯笼悬挂,暖黄的灯光照亮西周。
两岸观众摩肩接踵,或招手示意,或交头接耳,目光却时不时瞥向舞台,连岸边的垂柳也轻轻摇曳着枝条,似乎被这热闹的场景感染。
河面上,有些画舫也站了些看客,倚着栏杆,引颈张望。
“嘭——”
忽然一声脆响,一朵烟花腾空而起,绽成漫天星火,只一瞬,赤金的火光便簌簌坠落,消散在天际。紧接着,绛紫、银白……各色烟花齐齐绽放,如梦似幻。
人群沸腾,所有人齐齐抬头,惊叹于这绚烂一刻。
向梧垂眸望向水面,恍惚间好像自己在……跨年。
当最后一簇火光坠落,周遭骤然陷入短暂的安静中,所有人都维持着仰头的姿势,眼底残留着对这场烟火大会的惊艳。
“各位看官久等啦!”不知哪艘画舫忽然响起女子爽朗的声音。
一脸庞圆润、体态丰腴的中年妇人在丫鬟的搀扶下,踩着木板铺就的浮桥,登上舞台。
“我是这群芳会的司仪李三娘!”她声音清亮,中气十足,“今夜,姑娘们各展绝活,且看谁能艳压群芳!”
两岸观众拍手叫好,将现场氛围渲染得更为热烈。
李三娘抬手示意,立即有人把舞台两侧的灯笼点亮,照得整个舞台亮堂堂的,也将她笑盈盈的脸照得更加鲜活。
姑娘们出场的先后顺序是由抽签决定的,一百多位姑娘中,向梧抽中100,算是靠后的位置。
众人皆知,后出场的具有天然优势,即使才艺不如先出场的,也能轻而易举地让观众记住,反观先出场的,或许会被观众慢慢淡忘,除非惊才绝艳,能在观众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
李三娘进入正题,笑道:“话不多说,今儿个头阵是锦绣舫的映月姑娘,大家掌声有请!”
“好!”
岸边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一抹茜色身影缓步而出,最后于正中央止步,众人这才看清她的脸,浓妆艳抹,好似天边多姿多彩的晚霞。
向梧瞠目结舌,一个人脸上能画这么多种颜色?
“宿主,不懂了吧?人家这叫独特,你就说你记没记住?”
“高明!实在高明!”
她情不自禁地鼓掌。
映月姑娘跳了一支自创的舞,时而如惊鸿振翅,时而如风中折柳,美不胜收。
或许是首次出场的缘故,观众们极为捧场,人群中爆发出接连不断的喝彩声。
向梧虽是个外行,却能看出她舞技一般,但胜在自信,那种由内而外的自信,能叫人忽略她的不足。
而后表演千篇一律,无非弹奏各种乐器、舞蹈、唱曲等等。
台上热情洋溢,台下意兴阑珊,掌声稀稀落落,大多敷衍了事。
向梧站得脚酸,索性支起脸颊,伴随那靡靡之音打盹。
今晚是轮不到她上场的,在一个踉跄后,她当即决定回去睡觉。
翌日天黑,她看得无聊,又倚着栏杆瞌睡。
首到李三娘沙哑的嗓音响起,“有请秋雨舫的向梧姑娘!”
小桃扭头瞥向身侧,发现当事人倚在栏杆上,睡得正香,她急得抓住向梧的肩头轻晃,“向梧,到你上场了!”
向梧一惊,睡眼朦胧,快速往自己脸上轻扇几下,这才彻底清醒。
她先冲回卧房,从床底拿出自己用牛角制成的扩音器。
这几日苦思冥想,想到那家新开的火锅食铺应当有牛角,灵机一动,使用钞能力,让人将牛角内腔打磨,并在尖端切一个开口,镶嵌木塞,制成一个能将声音聚拢的简易版扩音器。
李三娘再次催促,“请向梧姑娘上台!”
她匆匆忙忙上场,全然不顾自己的形象。
众人先被她手里的怪异牛角吸引,以为是什么新奇的才艺,倦怠骤然尽散,转而精神抖擞。
而后又为她的美貌驻足,一袭嫩绿襦裙,似枝头新生的嫩芽,充满蓬勃的生命力,又因脸比花娇,仿佛花妖化形,肆意张扬,让人挪不开眼。
至于怀里的琵琶,被众人完全忽略。
向梧在舞台中间的椅子上坐定,并将牛角搁在膝上,当指尖拨弦,琵琶声破空而出,观众们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牛角,竟能将声音放大数倍。
玉指翻飞,乐声忽而低沉,忽而高亢,朱唇半张,婉转的戏腔唱出一段凄美的爱情。
向梧觉得,在这里,应该没什么能比一个刻骨铭心的爱情故事更具吸引力。
闺阁小姐代父出征,却在战场上与敌国将军互生情愫,然而,战争并不会因两人的儿女情长而停歇,它是残酷的。
迫不得己,两人拔剑相向,为了身后的万千子民,为了自己的家园,他们只能拼尽全力而战。
在激烈的交锋中,敌国将军终是心软,故意露出破绽,与此同时,一支冷箭从暗处射来。
鲜血染红了他的战甲,箭矢穿透了她的胸膛……
恨吗?悔吗?
恨生不逢时,恨无力改写,恨无法相守,何悔?
生逢乱世情难续,黄泉碧落共冢丘。
待两岸观众听清曲中的故事,瞬间如痴如醉,恍若身临其境,为他们高兴、担忧,到最后的惋惜。
有些心思细腻之人,甚至落下泪,久久不能自拔。
一曲终了,众人纷纷鼓掌叫好。
“真神了,我隔这么远,竟然能听得一清二楚!”
“这曲子听得我潸然泪下!”
“今儿个真是开眼了,不愧是向梧姑娘,姿容、琵琶声、曲子皆是上上上上上乘,怎么听都听不够!”
岸边忽地齐声高呼:“向梧姑娘!向梧姑娘!”
向梧怔愣一瞬,而后向众人致谢,“承蒙各位厚爱!”
沿着浮桥徐徐前行,回到画舫,耳畔还回荡着自己的名字。
系统兴奋道:“宿主,有个好消息,你听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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