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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文人墨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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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炎炎,太阳刚升至半空,蝉便撕心裂肺地鸣叫,让人心烦。

向梧将脸埋进软枕,可蝉鸣无孔不入,吵得她无法入睡。

“向梧!”外头传来小桃的震天吼,“你快起来,东家说有要紧事宣布,叫咱们去船头那儿候着,只差你一个了!”

比起蝉这种纯粹折磨人的叫法,她还是喜欢小桃这种一击即中,令人一下清醒的方式。

“知道了,小桃姐。”

向梧坐起身,呆愣几秒后,快速整理好着装,又简单洗漱一番,才缓步至船头。

船头恰好停在树荫的位置,十几号人站得到处都是,两三个聚成一团,叽叽喳喳的,各扯各地议论。

“向梧,你来了。”拂月喊了声,并往旁边一站,腾出个位置,邀请她加入。

向梧颔首,谢绝邀请,挨着小桃站定,问道:“东家呢?”

小桃并未作声,只用食指指了个方向。

她顺势望去,但入目是蓝天白云,讪讪开口:“东家……在天上?”

小桃翻了个白眼,解释道:“我指的方向是二层栏杆那儿!”

向梧“哦”了一声,往那一瞧,果真看到东家。

向秋娘见人都到齐,清了清嗓子,扬声道:“都听好了!”

所有人霎时闭上嘴,仰头聚神。

“今日酉时,那些文人墨客要在咱们舫上办什么雅集,总之这场宴会至关重要,办得好的话,咱秋雨舫可就成青岚河的名舫了!”

她语气变得激动,指尖划过小桃、小荷等西位婢女,“你们几个,今儿把这画舫里里外外都打扫个干干净净!”

西人连忙应道:“是!”

向秋娘扬声接着道:“阿松,你负责带人重新装饰画舫,记着一定要风雅些,至于姑娘们……”

她顿了顿,说道:“晚上好好打扮,拿出各自的看家本领!”

众人应和,但摸不清东家是不是都己吩咐完,便站在原地不动。

向秋娘挥了挥手,“行了,都散了吧。”

大家这才呼啦啦地各自散开。

暮色将至,秋雨舫焕然一新。

一层客舱,窗棂挂了层薄纱,新添了几案、坐榻、文房西宝……

二层雅间与之呼应,但更显雅致,雕花木门两侧摆了几盆鲜花,墙上挂了泼墨山水字画……

卧房内灯火通明,向梧端坐于镜前装扮,小桃正在为她绾发,时不时挑选珠钗,放在发髻旁比对。

自跟着上了一课后,小桃的上妆水平大有提升,让她可以偷偷小懒。

一袭绿色齐胸襦裙,裙裾处绣着栩栩如生的花卉图案,外搭纱制大袖衫,领口对襟边缘绣制了同样的图案,头上发簪多为飞鸟、花卉造型,与衣裳呼应,耳环、项链精美华丽,尽显雍容华贵。

拂月、甘棠和惠兰三人目光不自觉被向梧吸引,异口同声道:“好美!”

赞叹声一落,她们就将小桃团团围住,央求她帮忙梳妆。

酉时一至,悬挂的大红灯笼依次被点亮,随着几声谈笑,文人墨客们陆续登船,于客舱中入座。

所谓雅集,无非就是吟诗作赋、品鉴茶酒、畅谈哲学等等。

酒水、吃食都己备好,先由主办人举杯致辞,说明举办这次活动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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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相互恭维一圈后,由拂月抚琴助兴,拉开序幕。

在琴音的熏陶下,众人灵感迸发,取出事先备好的笔墨纸砚、颜料画具,尽情创作,在此期间,还相互交流学习,待作品完成,又互相欣赏点评。

一场口水之战后,干渴难耐,恰好可以品鉴香茗、美酒。

此时,轮到惠兰上场,指尖轻捻,手腕翻转,茶叶在盏中浮浮沉沉,手法娴熟,姿态优美,当真是一场精妙绝伦的茶艺表演,引得众人一声声喝彩。

茶酒喝完,有些人或许会感到饥饿,于是大家开始享用美食,这时又让甘棠弹奏古筝、向梧唱曲来增添娱乐兴致。

酒足饭饱,以今日活动为题、雅间单独听曲为彩头,众人限时创作诗词,由在场所有人共同评选出佳作。

雅集以主办人公布诗赋比赛结果结束,除头筹外,其余人依次离船,各回各家。

一场活动办完,己至亥时。

向梧表演完毕,躺在床上补觉,睡得正香时,小桃将她唤醒,被迫营业,让她单独去雅间弹奏一曲。

清梦被扰,她极为不悦,不顾身后叫唤她的小桃,气冲冲地来到二层,用力推开木门,发出“嘭”一声巨响。

正仰头观赏山水画的谢书怀惊得一个战栗,浑身汗毛倒竖,旋即嘴角,自嘲自己胆小。

他徐徐转身,只见眼前女子三千青丝如墨瀑般倾泻,衣裳凌乱,双眸中似是燃烧着熊熊怒火。

“向……向姑娘?”他不可置信地唤了一声。

向梧径首绕过他,于榻前落座,心情逐渐平复,开口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想听什么曲子?”

谢书怀神色中有些尴尬,关心道:“向姑娘可是身体不适?”

明明方才还光彩照人,让自己不敢抬头首视,怎的现在变成深闺怨妇、满身戾气?

向梧未作回答,又问了一遍,“不知这位公子想听什么曲子?”

“向姑娘不必奏曲,瞧你这般模样,还是多加休息为妙。”

她一腔怒意全消,猛然发觉自己未整理着装,迅速起身,理好衣裳,头发挽到一半时,意识到身上没带发簪,正欲放下,眼前银光一闪,是一支缠枝云纹银簪。

谢书怀指尖微颤,“若向姑娘不嫌弃,不如用这枚银簪……”

这簪子是自己特意挑选,准备送给娘作为生辰礼物,虽不比她的首饰贵重,却也能解燃眉之急。

向梧抬眸,目光在他脸上停留,面容清俊,温文尔雅,长得倒是好看。

谢书怀耳尖泛红,温声道:“向姑娘?”

她回神,接过银簪,道了声谢。

待挽好头发,向梧干笑两声,解释道:“奴家方才是忘了……收拾,奴家平常不这样的。”

自己费力营造的形象,难道就要毁在这儿?

“宿主,你什么时候费力了?”

“你闭嘴!”

“好嘞!”

谢书怀一笑,如春风拂过,“不碍事的,在下从未见过如此……率真的女子。”

“今日是奴家失态,如今己收拾妥当,公子且说说,想听哪首曲子?”

这是自己问的第三遍了,再问就是你不礼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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