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线医院的帐篷里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李云龙躺在简易病床上，脸色惨白如纸，胸口的绷带渗着暗红的血迹。
"血压还在下降！"军医擦了擦额头的汗，"必须立即输血！"
护士焦急地翻找血袋："O型血库存用完了！最近的补给站要两小时才能送到！"
帐篷外，陈宇正帮着抬伤员，听到这话心头一震。他冲进帐篷，撸起袖子："抽我的！我是O型血！"
军医打量了一下这个年轻参谋："你确定？可能要抽不少。"
陈宇首接躺到旁边的病床上："别废话，赶紧的！"
粗大的针头刺入静脉，暗红的血液顺着胶管缓缓流入李云龙体内。
陈宇望着帐篷顶，突然想起刚穿越来时，正是李云龙收留了他这个"来历不明"的华侨。
"师长......"他喃喃道，"你可不能有事......"
帐篷外。
段鹏带着一队侦察兵风尘仆仆地赶来，身上还带着战场上的硝烟味。听说李云龙重伤，他们连夜急行军几十里。
"让开！"段鹏一把推开拦路的医护兵，红着眼睛往里冲，"我要见师长！"
"同志！手术中不能进去！"
"去你妈的规定！"段鹏"唰"地拔出刺刀，"师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子......"
"段鹏！"一声厉喝从身后传来。
赵刚快步走来，脸上带着罕见的怒容："把刀收起来！像什么样子！"
段鹏像被浇了盆冷水，但仍旧梗着脖子："政委，师长他......"
"我知道。"赵刚语气缓和下来，"但你现在闹事，只会影响医生救人。"他拍了拍段鹏的肩膀，"相信他们，老李命硬得很。"
深夜。
输完血的陈宇虚弱地靠在椅子上，看着医护人员忙碌。李云龙的情况暂时稳定了，但仍未脱离危险。
赵刚端来一碗红糖水："喝点，补补气血。"
陈宇双手接过："谢谢政委。"
"该我谢你才对。"赵刚望向病床，"老李这辈子救过很多人，今天终于也有人救他了。"
帐篷里只剩下医疗设备的滴答声。赵刚坐在病床边，轻轻叹了口气："还记得第一次见这家伙，他就站在那说大话，活像个山大王......"
陈宇惊讶地发现，一向严肃的赵政委竟然开始自言自语般地回忆往事。
"......打平安县时，他为了救个炊事班的娃娃兵，自己挨了颗子弹......"
"......在黑云寨，明明气得要死，却把最后半包烟给了俘虏......"
赵刚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变成了哽咽："老李啊，你说要一起看到新中国成立的......"
就在这时，病床上的李云龙手指突然动了动！
"医生！"陈宇跳起来大喊，"师长醒了！"
李云龙的眼皮颤抖着睁开，视线模糊地聚焦在赵刚脸上。
他张了张嘴，发出微弱的声音："哭......哭个屁......老子还没死呢......"
赵刚又惊又喜，赶紧擦掉眼角的泪水："谁哭了！我是被你气的！"
李云龙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目光移到陈宇身上："老陈......脸色怎么比我还白......"
陈宇咧嘴一笑："师长，您可算醒了。您要是再不醒，段鹏差点把医院拆了。"
"那个......憨货......"李云龙虚弱地骂了一句，又看向赵刚，"老赵......黄维......"
赵刚握住他的手："黄维兵团全歼，陈少游同志安全归队。"
李云龙满意地闭上眼睛，片刻后又突然睁开："老子的......部队......"
"放心，"赵刚给他掖了掖被角，"张大彪带着呢，己经拿下两个据点了。"
李云龙这才真正放松下来，很快又陷入沉睡。这次，他的呼吸平稳了许多。
次日清晨。
陈宇正在帐篷外晒太阳恢复体力，段鹏扭扭捏捏地走过来："陈参谋......昨天......谢谢你。"
陈宇摆摆手："自家兄弟，说这个干啥。"
段鹏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炊事班特意给你炖的鸡汤，趁热喝。"
陈宇刚接过碗，就听见帐篷里传来李云龙中气十足的骂声："他娘的！谁把老子绑床上的？！"
紧接着是赵刚的怒吼："李云龙！你给我躺好！"
陈宇和段鹏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熟悉的日常，终于回来了。
远处，朝阳正从地平线上升起，将整个野战医院染成金色。新的希望，随着新的一天到来了......
徐州，国军后方医院。
楚云飞躺在病床上，窗外是阴沉的天空。他的右臂缠着厚厚的绷带，淮海一役的惨败让这位骄傲的将军看起来苍老了十岁。
副官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将一份战报放在床头。
"师座，最新的战况......"
楚云飞没有伸手去拿，只是微微侧过头："念。"
副官犹豫了一下："我军在陈官庄一带的防线被突破，80万主力......损失殆尽。"
房间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楚云飞闭上眼睛，喉结滚动了一下，再开口时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李云龙......还活着吗？"
副官愣了一下："据情报显示，李部在双堆集战役中受了重伤，但己经脱离危险。"
楚云飞突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说不出的复杂："好......很好......"他望向窗外，眼神逐渐飘远，"若是太平年月，我与他定能成为莫逆之交......"
副官不敢接话，默默退了出去。
楚云飞从枕下摸出一张泛黄的照片。那是当年在安化城，他与李云龙把酒言欢时拍的唯一一张合影。
照片上的李云龙正咧嘴大笑，而他则难得地露出轻松的表情。
"云龙兄......"楚云飞轻叹一声，"下次再见，恐怕就是你死我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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