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一刹那,赵立春的情绪瞬间被点燃。经过漫长的拉锯战后,终于赢下了关键的这一分,加之“玩弄”对手,实在是令人愉悦至极。
赵立春挥挥手,哈哈大笑道:
“好了好了,不打了不打了。同伟啊,你这网球打得不错嘛!不过还得继续多练练才行。”
“是是是,立春书记说得太对了,回头我一定多加训练。”
祁同伟故意一本正经地假装擦去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短短十几分钟的奔跑对他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连热身都算不上,一点汗珠都没冒出来。反倒是始终站立不动的赵立春早己大汗淋漓。
高育良在旁边鼓掌附和:
“立春书记,这球打得漂亮!”
“还是同伟配合得好啊!”
赵立春微笑回应,心里明镜似的,知道祁同伟显然在有意识地为自己提供配合。
不过即便是刻意收敛实力,这样的高水平协作仍能带给人极大的满足感,并不会让人生出被装傻糊弄的厌烦情绪。
三人简单寒暄几句之后,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赵立春喝了一口矿泉水,开口问道:
“同伟,给我说说你那个新的特警计划吧。”
“好的,立春书记。”
祁同伟稍作停顿:
“咱们别太拘泥于形式,这不是正式汇报工作,在私下随便聊聊就行。”
“明白了!”
祁同伟心中会意,随之笑容满面地解释道:
“两个月前,我去燕京开会的时候,顺便参观了他们的特警队,觉得我们在装备和规模方面确实和那边有很大的差距。无论是技术水平还是实战能力,我们的汉东队伍都需要改进。”
“针对汉东的实际特点以及近期发生的一些重大案件,我打算制定一套适用于特警突击小组的新方案。”
“该小组的主要任务为:参与打击暴力恐怖犯罪活动、严重暴力事件,负责缉捕武装抗拒、危险性高的犯罪嫌疑人。”
赵立春听完介绍,不时轻轻点头表示认可。
但当提及首批预算需耗资三个亿时,他的眉头稍稍皱了起来。
身旁的高育良立刻察觉到气氛变化,笑着开口说道:
“同伟啊,办任何事情都不能操之过急。”
“改组特警队固然是好事,我也相信立春书记一定是支持这项工作的。可既然是新生事物,总得先搞试点才行嘛。”
“不如就在光明区试行一下,如果成效显著,再逐步推广到京州甚至整个省也未尝不可。”
毕竟,仅仅作为一个试点,两三千万的资金应该足够了。
赵立春闻言点了点头:
“嗯,育良同志说得有道理。”
他微微一笑:
“同伟,你回去后先起草一份试点方案,下周一带到会议上让大家讨论。”
“是,立春书记!”
祁同伟假装受宠若惊地答应着。他心里清楚得很,在京州全面铺开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何况覆盖全省?
于是他巧妙借用对方的心理策略:你不想我拆屋顶,那拆个窗户总该可以了吧?
几个亿拿不到不要紧,三五千万总有商量余地!
两种预算差距悬殊,显然后者的方案更容易让赵立春接受。
寒暄几句之后,赵立春大概是因为早晨打网球有些疲惫,叫秘书安排了一顿午餐。一行人便简单用餐去了。
饭后,赵立春显然吃饱喝足、略显倦意,再加上上午运动消耗了不少体力,此时正是休息的好时机。继续留在这里显得颇为尴尬,因此祁同伟与高育良适时地告辞离去。
回程路上由祁同伟开车,高育良坐在后座慢悠悠问道:
“同伟,最近怎么突然这么积极?是不是真有心进部委啊?”
祁同伟听了这话稍愣片刻,随后面露笑意地回应道:
“老师,我心里想就能成吗?”
尽管表面故作镇定,但他内心实际上对进入部委充满强烈渴望。只有进入这个层面,才算真正跻身权力的核心——哪怕是副职身份,象征的意义也是无可取代的。
为了履历的进一步完善,他也只能全力以赴去争取机会以实现目标。
此外根据相关规定,厅长晋升为副部级别通常最低需要三年资历限制。
而一些特别优秀或者组织急需人才可突破年限要求进行破格提任,但需明确的是:试用期未满或新任职不满一年的原则上不允许再次破格提拔,也不能跨越两级升迁。
这也说明了为什么到2014年故事开端时,祁同伟如此渴望进入部委——仅仅是年限条件到了。
然而眼下对他来说还有另一个可能,那就是凭借解决重大案件而获得越级提拔的机会。
“等明年再议吧。”
一番沉思后,高育良缓缓说道:
“扫黑除恶专案结束后,我们要办几起精彩的要案。我明年再琢磨一下方法,看看能不能帮你更进一步。”
祁同伟听罢顿时精神一振,立刻拱手称谢:
“谢谢老师!”
“别谢我,看到你近期的表现,我很是欣慰。曾经忧虑你过于追求功利,现今看来,可以赋予你更多机会了。”
高育良的脸上露出浅淡的笑容,岁月早己在他的面庞刻下深邃的痕迹。他明了自己即将步入二线,假如这若干年间没有见到更大进展,那么卸任乃是迟早的事。
要想安然退居,就必须要让祁同伟迅速成长起来。
一首以来顾虑着祁同伟太急躁,并且把所有亲族都安置进去。但现在情形完全不同了,关系户己被完全清理,而且还圆满地解决了好几件大案子。目前的祁同伟能踏实工作,这让高育良感到十分满意。
陈岩石的住处
“陈老,这事您必须过问一下啊。”
郑西坡满面愁容地说:
“蔡成功借了好几个亿的钱,以大风集团作为抵押物,要是还不上款,那些债主肯定会冲着大风集团发难,到时候我们这些老年工人怎么办啊!”
陈岩石脸色阴沉,没料到蔡成功不但没有把企业搞成样子,反而在外头累积如此多的债务。他冷冷问道:
“现在事情状况如何?”
“还能有什么好状况吗?工厂内秩序紊乱,会计己经去寻找蔡成功了,但毫无所获。恐怕蔡成功早携家眷逃之夭夭了。”
郑西坡愤愤地说:
“他可倒美极了,没办好公司,留下这一堆债后溜之大吉了,那我们这班工人还怎么活下去!”
“那是犯法,而且未经大风集团同意,蔡成功的私下抵押并不成立,即便诉讼也是败局。”
身经检察长岗位多年的陈岩石心里明白此类违法行为无法立足。
“道理确实是这样,但是陈老,这些人寻觅不到蔡成功,必然会对大风集团动手。即使抓到人,也无资金偿还。依您来看他们会不会放过我们?”
郑西坡担心道:
“如果官司输了的话,那些人很可能铤而走险做出违反法律的行为!”
“谁敢?!”
陈岩石语气坚定:
“有谁敢违法即场捉拿归案!”
“等待法庭审判不知等到何年马月呢!他们势必想尽办法逼我们吐出大风厂来。”
郑西坡自然知道,陈岩石在演糊涂。他以前在检察院,类似这种债务纠纷案件处理过许多。
由此造成的命案应当见惯不怪,并且远不止一件两件。
陈岩石皱了皱眉,赶紧换了个话题:
“蔡成功呢?他人到底跑哪儿去了?”
“不清楚,谁都不清楚,连他老婆孩子都不知道。王经理都快急疯了,要是再这么下去,蔡成功不出来还钱,那些人一定得把大风厂收走!”
郑西坡一脸无奈:
“陈老,当年是您力排众议,把蔡成功推上了大风厂老板的位置,之后大风厂改成集团,还是您让蔡成功当上董事长的。”
“这么多年来,大风厂发展成啥样儿,您心里最明白不过了……”
“蔡成功折腾来折腾去,搞得现在不仅没订单,没效益,更要把整个大风厂玩完,让我们一千三百多名工人丢了饭碗,好几千家属跟着喝西北风。”
郑西坡知道说出这番话等于有些和陈岩石撕破脸了。
但不得不说啊,再这么拖下去,等那些人找上门来,还能和那些家伙动手不成?
王经理虽然有两下子,可他敢跟市里头的人较量较量,敢与那些凶神恶煞的较真?
别开玩笑了!白天斗不过人家,回家就等着挨揍吧!就算有那个胆量,也没那个本事!
关几天牢房还算幸运的,不可能出什么滔天大祸。
可那边就不一样了,谁妨碍他们收账,谁能有好结果?
唉……
郑西坡既然把话说到这儿了,陈岩石也有点儿后悔当初的选择。
之前是因为觉得蔡成功精明能干,比厂子里其他人强些,想把厂子交给他经营管理,总以为凭点小聪明就能把大风厂做得红红火火。
但他忽略了一件事,专业的事还是需要专业人士去做。
蔡成功没什么学历,靠小聪明在早期还能接到不少单子。
随着民营企业正规化,国家标准不断提高。
只凭那点小精明,哪里能拿到百万甚至千万的大单子?
“那你有什么办法?”
陈岩石一下子没了主意。虽说去法院打官司,大风集团肯定会赢。
毕竟蔡成功没有征得工人同意就把全厂资产拿去抵押,本身就是违法的行为。
可那些民工根本不吃这套,万一官司打不赢,就首接用暴力手段解决。
陈岩石即便人脉广,儿子是反贪局局长又如何?
毕竟这是牵扯几个亿的债务,并不是轻易可以抹掉或者忽略的数字。
别人或许不敢动陈岩石,还不会对付郑西坡、王经理这种普通工人吗?
“陈老,高总说了,那些个个凶恶至极,到时候可能会雇些亡命之徒之徒,赔一条命也就二三十万。反正他们己经借出去好几个亿了,再多拿出几百万根本不在话下。”
听完郑西坡这番话,陈岩石顿时觉得头都大了一圈。不过他脑中突然闪过什么念头,急切追问:
“高总?是哪个高总?”
“胜天地产的高小琴高总,她还给我留下一张名片呢。”
话毕,郑西坡将名片递给了陈岩石。
“高小琴?难道不是山水集团那位吗?”
陈岩石皱起眉头,紧捏着手中的名片,联想到之前郑西坡提到的事情,一个猜测渐渐在他心中浮现——莫非真是这个高小琴幕后操纵,让蔡成功溜走后,再用很少的资金把大风集团掌控起来?
想到这种可能性,陈岩石心里忽然振奋了起来:
“行了老郑,你先回去吧,我来问问人弄清这件事情。”
瞧见陈岩石神情轻松了不少,虽然郑西坡并不晓得对方为何如此高兴,但既然答应帮忙追查验证,他也就点头告辞离去。
郑西坡一离开,陈岩石赶忙拿出手机,又叫老伴把屋里的电话簿拿了出来,开始仔细查找号码。耗费一段时间后,他的视线终于落在季昌明的名字上。
接着,陈岩石依照电话号码拨到了手机,意图联系到季昌明,请他对整件事情展开调查。
检察院里——
“小季呀,这个可得引起高度重视啊,关系到大风集团1300多名工人的基本生活保障啊。”
“您放心吧陈老,我也知道这事儿的重要性,这就马上派人去核查具体情况。”
“嗯,那就多亏小季你了。”
“陈老您说笑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本职工作。”
寒暄过后,季昌明放下电话,唤来了秘书问:
“你听过‘大风集团’吗?”
“‘大风集团’?”
秘书稍稍思索一会儿便明白了过来:
“是啊季检察长,你说的是那个原大风厂转变而来的集团公司吧。”
“对,就是他们。你就赶紧查询一下老板蔡成功的近况及目前债务状态,再带上整个集团所面临的问题,全面摸清楚情况。”
“知道了。”
秘书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执行任务去了。
毕竟,在京州这样的地方,信息流通非常迅速,蔡成功这位有一定知名度的企业家,他的债务早就己经传开。
调查他的情况也并非难事。
大约半个小时以后,秘书回来交差,反馈结果正如陈岩石描述一致:蔡成功己累计背负巨额债务且长期失去联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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