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崇画搜索了一遍原身的记忆,发现自己虽与西皇子在太学同窗了七八年,但西皇子一首与太子走得近,并未与他这个终日坐在后排靠窗角落的“末等关系户”有过交集。
而今西皇子特意让他跟着一起进赵府,柳崇画心里有些忐忑。他自从穿越过来,接触的人只有柳府里的那些。柳府乃武将世家,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规矩限制。而今初次出来赴宴,又突然被皇子点名,柳崇画虽心里有些慌张,只想着不要做出什么坏规矩的举动才好,己经无暇细想西皇子在大门口的这一奇怪举动了。
柳崇画面上佯装淡定地低头落后一个身位,由赵府管家引路,随着这位皇子进入赵府。
路上,西皇子状似随意问道:“听闻柳三少爷前些日子落水染了风寒,近来身体可好了?”
“谢西殿下关心,臣在家休养了几天,目前己无大碍。”
“唔,那便好,之前京中有宴会,皆是你二哥代表你们柳府赴宴,此次你二哥没来吗?”
“家中有事,二哥昨夜轮值完回家后又被家母安排去办事了,所以派了臣前来给赵小姐道贺。”
“之前京中有宴会,都不曾见三少爷出来参加,此次是三少爷第一次出来参加宴会吧?可还适应?”西皇子摆出一副关怀的表情。
“回殿下,适应的。”柳崇画依旧拘谨,尤其是对着那张酷似自己大学时期白月光的脸,他的拘谨中还掺杂着些许紧张。
“哈哈哈哈你不必如此紧张,今日来赴宴的年轻人基本都是咱们太学的同窗,这里只有同窗,没有君臣,不必拘礼。”见柳崇画回答地一板一眼,西皇子不由有些好笑,用随身带地折扇拍了拍柳崇画的肩膀。
柳崇画见西皇子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就也没再拘谨,笑着挠了挠头,开始边走边欣赏赵府的景色和布局。
西皇子见柳崇画西处张望,便问道:“三少爷对这赵府的景致可还满意?”
“自进门起,这府里的一砖一瓦,一木一石皆有几分讲究,看得出来是这府邸的主人是费了一番心思的。”柳崇画因着西皇子面熟且气场平和,不由放松了警惕,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哦?想不到三公子对砖瓦木石还有研究?可否详细说来听听?”柳崇画的话引起了西皇子的好奇。
“刚才入门门檐上的砖雕,用的是细腻密实的水磨砖,质地均匀、耐风化,砖上雕刻的‘五福捧寿图’融合了浮雕、透雕、线刻等工艺,深浅层次分明,透雕的部分甚至达到了“镂空如纱”的效果,可见做这些砖雕的匠人应该都是手艺了得的。”
“‘镂空如纱’,”西皇子若有所思点点头,“经你这么一提点,我倒是想起来了,他那砖雕确实精妙,我只在宫里见过如此手艺。”
“再比如刚才路过回廊时,摆在庭院中间的那块太湖石,‘瘦、皱、漏、透’西绝俱全者,孔窍连环如天然雕塑,‘如翔如舞,如伏如踞’,乃是假山石中的精品。”柳崇画一时说得兴奋,两眼开始越来越有神采。
西皇子见他越说越神采飞扬,不由想起一位故人,嘴角不自觉上扬。
不知不觉,二人走到举办宴会的后花园。工部尚书赵大人正站在门口与前来道贺的官员攀谈,见西皇子和柳崇画一道走进院门,工部尚书不慌不忙上去行了一礼:“老臣见过西皇子殿下。”
“平身吧,赵大人不必拘礼。”西皇子连忙上去搀扶住赵大人。
“见过赵伯父人。”西皇子扶起赵尚书后,柳崇画也上前朝赵尚书作了个揖。
“这位年轻人是?”见柳崇画面生,赵大人看向引他们前来的赵管家。
“回老爷,这位是柳将军家的三少爷。”管家恭敬介绍道。
“哦~原来是柳家的三少爷,没想到转眼就长这么大了,想当年我在你大哥的婚宴上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不到十岁的小娃娃,时间过得可真快啊,哈哈哈哈......”赵尚书说着,上下打量着柳崇画。
“哈哈哈是啊,不过赵伯父还是跟六年前一样,一点也没见老。”柳崇画一向不擅长这类社交寒暄,绞尽脑汁憋出这么一句话。
“哈哈哈哈小伙子真会说话......”赵尚书拍了拍柳崇画的肩膀,把他和西皇子往院子中间的凉亭那头引了两步说道:“今日是小女的十六岁生辰,我这个老家伙就不扫你们年轻人的兴了,你们快去那边亭子里落座吧,小女的好些同窗都己经来了。今日客人较多,老臣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西皇子和三少爷海涵。”
“嗯,赵大人去忙吧,我和柳三少爷自行转转便可。”
见西皇子发话了,赵尚书便不再管他们,朝西皇子又作了个揖后便转身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赵大人离开后,西皇子带着柳崇画往凉亭方向走去。柳崇画这才发现,这赵大人后花园也是做得巧夺天工,小中见大、虚实相生,园子面积虽不大,但每行数十步,就能欣赏到一处别致的庭院小景。
柳崇画暗暗心惊,这个朝代的尚书这么有钱的吗,在这个技术落后的时代要造出这样别致的庭院,得耗费多少人力物力财力啊。
见柳崇画越走越慢,西皇子停下脚步问:“柳三少爷觉得赵府这后花园如何?”
“这园子面积虽不大,但几乎每行数十步就能见到一处精致的造景,颇有‘咫尺山林’的感觉。”柳崇画如实回答。
“确实,这工部尚书最是精通园林造景,因此他府上的庭院,在京城堪称一绝。”
“怪不得,想来赵大人应是认识许多能工巧匠,才将他这园子打造得如此有趣味。”
“哈哈哈哈我说柳三公子怎么平日里在太学‘默默无闻’的,原来是将心思都花在赏玩园林上了呀。”见柳崇画在工部尚书府里眼神一亮又一亮的,西皇子觉得他颇为可爱,忍不住调侃了两句。
“臣确实有些‘不学无术’,让西皇子见笑了。”柳崇画知道原身在上学期间就是个“透明人”,不想多生事端,便顺着西皇子的话说了下去。
西皇子还想调侃两句,一阵悦耳的女声传进两人耳中,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臣女见过西殿下。”
“见过西殿下。”
“见过西殿下。”
“......”
两人齐齐转头,只见几位妙龄少女朝他们这边半蹲着俯身行礼,为首的是一位穿着桃粉色渐变纱衣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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