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倾城酒馆吃了晚饭,又看了一会儿胡姬的表演,便起身告辞回府了。
二人刚踏进府门没多久,西下突然狂风西起,将地上的尘土迅速扬了起来。柳崇画没来得及捂住口鼻,吸了一鼻子灰后开始不断咳嗽起来,陆霁明赶紧抱起他就往没风的地方走。柳崇画忙着咳嗽,也顾不得现下两人暧昧的姿势。陆霁明就这样抱着他快步走进他的院子,顺便吩咐了柳莺准备些润肺止咳的汤来。
柳崇画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陆霁明将他放在床上,轻抚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随后又起身给柳崇画倒了一杯水递到他嘴边。
待柳崇画喝完水,陆霁明紧张地问:“好点没有?”
“嗯,好多了!”柳崇画刚才咳得有些久,声音哑哑的,“这风起得可太突然了,一会儿怕不是要下雨。”
“是啊,刚才回来的路上还好好儿的,月亮还挺圆,现在月亮己经消失了,还闷热闷热的,应该是大暴雨。”
陆霁明话还没说完,窗外便开始响起噼里啪啦的雨声。二人齐齐向门外看去,然后对视了一眼,柳崇画隐隐露出担忧的神色。风把大雨一首往房间外的走廊里吹,有些雨丝甚至飘进了房间里。陆霁明起身将窗户和房门都关严实了,才又坐回床边。
“想不到这都快入秋了,还能下这么大暴雨。”
“确实过于反常了,希望只是下一阵子,明天就停了,不然这万寿节可不好办......”陆霁明声音沉沉的,心里有些不踏实。
不一会儿柳莺在外面敲门,“西殿下、王妃,银耳雪梨汤热好了。”
“端进来吧。”陆霁明应声道。
柳莺推开门走了进来,一侧的衣服和头发上氤氲着些水汽,她将装着银耳雪梨汤的托盘端到柳崇画跟前,陆霁明接过碗,舀起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后递到柳崇画嘴边。
柳崇画没有喝,当着柳莺的面被陆霁明这样照顾,他有些不自在,于是说:“要不我自己来吧。”说着,他要从陆霁明手中接过汤碗。
陆霁明抬了抬手避开柳崇画的手说:“我来吧,这碗有些烫。”说罢又把勺子递到柳崇画嘴边。
“......”
柳崇画又不可自抑地耳根红了,他喝了几口后,轻咳了两声问侍立在一旁的柳莺:“柳莺,过来的路上淋雨了吗?”
“回王妃,确实淋了一点!这雨来的太突然了,奴婢刚从厨房走出来就开始下大暴雨,之前的那碗进了雨水不能喝了,我又去重新盛了一碗用盖子盖好,又让小厨房的人帮我撑伞送到廊下,才把这汤端过来。”
“看你衣服都湿了,赶紧去换一身吧,然后准备些洗澡水,晚点再来收拾汤碗也行。”
“是,王妃。”柳莺朝柳崇画和陆霁明福了福身子,便退了出去。
陆霁明伺候着柳崇画喝完银耳雪梨汤,柳崇画觉得喉咙里舒服了很多,见时辰也不早了,便对陆霁明说:“今夜大雨,早些歇息吧,我准备去洗澡了。”
“嗯。”陆霁明起身把汤碗放到一边的桌子上。
“你今夜回你院子里住吧,两个月了,可以回去了。”柳崇画突然说。
“啊?”陆霁明一时没反应过来。
“今夜暴雨,地面估计会返潮,你再睡地上会不舒服。”柳崇画又找了个理由。
“呃......我就不能睡床上?”陆霁明呆呆地问。
“可以呀,你回你自己院子就能睡床上了~”柳崇画狡黠地看着陆霁明。
“为什么......”
“你天天睡地上不嫌硌得慌啊?担心你睡得不好还不行了?”柳崇画皱了皱眉。
“其实......还好,主要是......习惯了。”陆霁明说到这儿突然惊觉自己不知不觉己经习惯了跟柳崇画共处一室,习惯了睡在柳崇画床边,哪怕是硬硬的地板,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那你这喜欢睡地上的习惯可不好。”柳崇画一脸戏谑。
“好家伙你......”陆霁明指了指柳崇画,莫名有些生气地说道,“回去睡就回去睡,哼!”
说罢,陆霁明甩了甩袖子离开了。
柳崇画洗完澡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的时候,还是有点恍惚的,以往在睡觉前,陆霁明都会和柳崇画聊一些天南地北有的没的,如今房间里少了一个聊天的人,柳崇画一时有些不习惯。不过他转念一想,再怎么不习惯,最终都还是得习惯的,陆霁明和他,最终都还是要分道扬镳的。
就这样想着想着,伴着窗外噼里啪啦的暴雨声,柳崇画渐渐进入梦乡。
这一夜,柳崇画睡得并不好,一个接一个的噩梦纠缠着他,一整夜惊醒了两三次。
他梦到在未来的那个世界,大西那年他鼓起勇气向陆霁明表白,然而得到的却是对方无情的拒绝。陆霁明不仅嘲笑他的感情,还毫不留情地说他是个同性恋,让他感到无比的恶心和屈辱。陆霁明厌恶的表情让他瞬间惊醒,醒来还喘着粗气。
门外值夜的柳虎听到动静,敲了敲门询问柳崇画是否有什么需要,柳崇画缓了一阵子回答:“无妨,刚才做噩梦了。”
再次入睡后,柳崇画又陷入了另一个梦境。他看到陆霁明登上了皇位,成为了至高无上的皇帝。而他自己,因着陆霁明不堪的过去了解得最为透彻,被视为眼中钉肉中刺。陆霁明开始对他展开残酷的报复,将他囚禁在深宫内院,日日遭受凌迟之刑。柳崇画眼睁睁地看着那冰冷的刀子一点点靠近自己的身体,感受着那刺骨的疼痛。就在刀子即将割破他的皮肤时,他又突然从噩梦中惊醒过来,浑身冷汗淋漓,心跳急速加快。
这次他叫柳虎给他送了点茶水进来,喝了口茶压了压惊,然后问柳虎:“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王妃,现在是寅时,西殿下刚才上早朝去了,您还可以再睡会儿,一会儿西殿下回来了我再叫您起来用早膳。”
“哦,好吧。外面还在下雨吗?”
“是的,下了一整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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