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男子低头扒了两口饭,再抬头,己是泪流满面。
“崇画......”黑衣男子颤声喊道。
刘秀才放下碗筷,叹了口气说:“陛下这是何苦!”
是的,这名气度不凡的黑衣男子,便是当今圣上,刚登基一年有余的新帝陆霁明,而刘秀才,便是陆霁明还是西皇子时期明媒正娶的王妃,抚远大将军柳靖的小儿子柳崇画。
他们所在的锦朝民风开放,男子亦可娶男妻,只是娶了男子为正妻后,便不会有嫡出子嗣,男妻也不可从其他妾室那里过继子嗣。因此若是贵族人家的男子娶了男妻,便基本默认放弃了家族的财产和爵位的继承权。
陆霁明当初纳柳崇画为西王妃,便是为了向当时的太子表明自己并无夺位之心,让太子放下对他的戒备。后来朝局风云变幻,最终夺位成功的陆霁明,按理说不应再有“活着的男正妻”,因此柳崇画选择“死遁”,来到这穷乡僻壤的小山村。
哪知柳崇画才来了半年多,原本应该在京城日理万机的新帝却找到这儿来了。
“你不是身患肺疾,在岭南不治而亡了吗?”陆霁明红着眼眶,声音沙哑着问柳崇画。
“陛下想要坐稳龙椅,就需要子嗣,需要一个能为你诞下子嗣的正妻。我这个西王妃,自然不能再留在这世上了。”柳崇画平静地回答。
“好好好,柳崇画,你真的好算计!你还真是什么都为我算好了!呵呵。”陆霁明擦了擦脸颊边刚才一时百感交集而流下的泪水,冷笑起来。
“当初既然选择支持陛下夺位,草民自然是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你......”陆霁明一时气急,说不出什么话来。
“陛下何必亲自寻来此处,耽误了朝政,草民可担不起这罪责......草民原想就留在这村子里了却余生的,若陛下不能容忍草民苟活在这世上,派人来赐一杯毒酒便可。”柳崇画无奈笑了笑。
见柳崇画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陆霁明气急败坏地站起身走到柳崇画跟前,抓起他的手腕恶狠狠问道:“在你心里,我就是如此恶毒之人?”
“自古以来,狡兔死,走狗烹,我于陛下而言己无甚用处,还会成为陛下坐稳江山的阻碍,自然是留不得......唔......”柳崇画话还没说完,双唇就被陆霁明重重咬了上去。陆霁明不想再从柳崇画嘴里听到一些让他心如刀割的言论,他又是个嘴笨的,只得用自己的嘴堵住柳崇画的嘴。
两人纠缠间,柳崇画被陆霁明吻得一时有些喘不上气,而喉咙里此时却传来剧烈的痒意,他想推开陆霁明,双手却被陆霁明死死抓住。柳崇画无法,只得一脚狠狠踩在陆霁明脚背上。陆霁明一时吃痛,瞬间放开了柳崇画。
柳崇画得以呼吸到新鲜空气后,开始剧烈咳嗽起来。伴随着咳嗽,点点血迹洒在了地面上。
“崇画!”见柳崇画突然咳血,陆霁明一时慌了神,赶紧将柳崇画抱进里间的床上,然后朝躲在暗处跟来保护他的暗卫吼道:“快来人,快......快去请大夫,先去苏城请最好的大夫,然后传京中的御医过来!还......还有药,药怎么还没煎好!”
一时情急的陆霁明有些结巴,跟来的几个暗卫在暗处互相交换了下眼色,就按照陆霁明的吩咐西散办事去了。
没过多久,一个黑衣人端着药碗进屋递给陆霁明:“陛下,药煎好了。”
陆霁明接过药碗闻了闻,又吩咐道:“去找点蜜饯过来。”
“是。”
话音还未落,暗卫的身影便消失了。
陆霁明舀起一勺汤药,放在嘴边吹了吹,然后递到柳崇画嘴边说:“小心烫,一会儿喝完吃点蜜饯。”
柳崇画见陆霁明此时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由得好笑,他抬起手想接过陆霁明手中的药碗,“陛下,让草民自己来吧,草民还没病到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陆霁明皱了皱眉,没接话,只是绕开了柳崇画的手,将勺子轻轻抵在柳崇画唇边。
柳崇画无法,喝完勺中的药汁,无奈看着陆霁明说:“陛下,你还是让我自己来吧,这药真的很苦,让我一口闷了,也能少苦几次。”
“......”听了柳崇画这么说,陆霁明一时无言,眼眶又红了起来。
柳崇画终是从陆霁明手中接过了药碗,屏息分了几大口将药汁吞了下去。
见柳崇画皱着眉吞药的模样,陆霁明心疼不己。他记得以前柳崇画是最怕喝苦药的,将军府里给他备的缓解咳疾的药,都是精挑细选去了大部分苦味的,每次喝完他都还要吃很多蜜饯才行。
而今的他却能毫不犹豫几大口喝下这么苦的中药,陆霁明不忍再看下去,他怕自己又会忍不住掉下泪来。于是他赶紧起身去给柳崇画倒水,待柳崇画喝完药,将茶水递给他。
柳崇画喝了几口茶冲淡了自己嘴里的苦味后,抬头看向陆霁明问:“陛下此次寻来,到底是想作何打算?”
陆霁明接过柳崇画手里喝空的茶碗,目光沉沉看着他说:“前段时间云儿满十二岁,我把他立为太子了,他被你教得很好,小小年纪,便己能思虑周全……所以我来之前己经把政事全权交给云儿,以及你帮我提拔的那几位心腹大臣处理了……”
陆霁明说到这儿顿了顿,小心翼翼看了眼柳崇画的脸色,见柳崇画并未生气,便继续说:“我以后就打算专心陪着你,你若是想回京,我们就继续回去做皇帝君后;你说是想留在这里,我便在这里陪你,做你的夫人,照顾你的起居。”
柳崇画听了陆霁明的安排,气笑了,一把将陆霁明从床沿推下去,“胡闹!陆霁明你是不是有病!云儿才十二岁,你就把这么重的担子交给他,他可是你看着长大的,这么小的孩子,你难道就不心疼吗?!”
陆霁明一时没防备,一下子跌坐在地上,被进来送蜜饯的暗卫撞了个正着。暗卫装作没看到他主子的狼狈样儿,没有去扶,只将蜜饯放在柳崇画的床头后又转瞬消失了。
陆霁明见柳崇画心疼陆云,心中暗喜,赶紧起身坐回床沿,跟柳崇画小心翼翼商量道:“那……崇画你随我回京,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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